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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出去,拐過兩條走廊,走進後院,就遇到幾個平時一起幹活的傭人。幾人湊在一起,說:「怎麼回事啊?今晚讓小心肝睡客房?」
陳姨剛剛被餘明淵出口趕人,此時心裡老大不樂意,不由譏諷道:「那不然睡哪兒?那客房都重新布置一遍,不必其他幾間主臥差。我瞧他是在先生身邊時間待得久了,人都不知道張狂成什麼模樣了!哼,早晚是被趕出去的命。」
「喲,你悠著點說話。他今晚指使你幹嘛了?看把你氣的。」另一個人插嘴道。
陳姨不屑地道:「不用悠著點,我估摸著,他是得罪了蔣先生,以後的好日子也快到頭了。」
「真的假的?」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這蔣家到底是姓蔣的,我們的主子可沒有一個姓余的外姓人,記住我這句話就行了!」
第十三章 就那麼不喜歡蔣家?
晚上,蔣羨祺忙完工作,隨便吃了兩口廚房重新做的小食,便揮手讓伺候的人都回去休息。他回到自己的臥室,發現房間的燈沒開。他起初以為餘明淵先睡了,畢竟晚上他在書房內甩了臉子給小朋友看,說不定就記了仇,不想理他了。
他脫了西裝外套放到房間的衣帽架上,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他一隻手朝鋪在床上的被子裡摸,一邊擰開床頭燈。
被子裡一片冰涼,沒人預想中的人的溫熱體溫,等燈一亮,蔣羨祺發現床上根本沒人。他先是一愣,然後皺著眉頭猛地床榻邊上站起來,大步朝門外走去。
「明淵呢?他晚上去哪兒了?」他冷聲問晚上守夜的傭人。
那傭人是個新升上來的,第一次干守夜的活。被男主人這麼犀利的眼睛一瞪,慌得差點都不會說話,舌頭打結一般的結結巴巴道:
「先、先生……余少……他、他晚上、去了,樓下的客房……先生,要去把余少——」
蔣羨祺不等他說完,就轉身朝樓梯道走去。他的步履飛快,只一小會兒,就把身後的傭人甩出一大截。
餘明淵選的客房是蔣家大宅的靠後位置,跟所有房間一樣,附帶一間不大不小的半開放陽台。陽台對面是蔣家的後山,山上是被人長期打理,一年四季生長了各式茂盛蔥鬱的植物樹木。秋天漫山遍野的綠葉一夜之間都變成了火燒一般的橘黃色,夜晚的風一吹,帶來一蓬一蓬的青木味道。
不知道是不是桂花開了,空氣中帶著淡淡的清香,餘明淵便沒把窗戶關嚴,開了半邊,讓房間充斥著樹葉摩挲的聲響,好叫房間多一點其他聲音,不顯得那麼寂靜空蕩。
床上的褥子的確如陳姨所說的那樣,久不拿到外面的陽光下曬,被子上有一股發霉的味道。他靠著枕頭,聞著這股驅之不去的霉味,好一會兒都沒有睡著。
他閉著眼睛,思考了最近發生的一些事,心情愈加鬱悶,好像沒有一件能讓他開心起來。然而身體到底年輕渴睡,他靠著柔軟的枕頭,慢慢意識便陷入了昏沉。
迷迷糊糊中,他感覺到有人握住自己的手,接著那雙手按在他的腰上。餘明淵猛地睜開眼,借著窗外的天光,他看到了蔣羨祺的面孔。
餘明淵看到他燈也不開的突然坐在自己身邊,臉上一驚,當即就要坐起來。還沒張口,就見蔣羨祺朝他做了一個停止的動作,餘明淵所有的解釋都凝固在喉嚨里。
蔣羨祺屈起一隻腿壓在床面上,餘明淵感覺到身邊的床單凹陷下去,緊接著,蔣羨祺不由分說的一隻手攬住他的腰,另一隻手穿過他的腿彎,將他從床上抱到自己懷裡。
餘明淵突然失重,小小的驚呼一聲,不得不用手撐在蔣羨祺的胸口保持平衡。他小心翼翼的抬起頭打量蔣羨祺的臉色,但是室內光線太暗了,他只看到蔣羨祺那雙盯著他的眼睛,漆黑的眼眸,全是不悅的神色。
「……你放我下去。」餘明淵低下頭,小聲分辨。
蔣羨祺聽他還在拒絕自己,目光沉下來,逼人的威懾讓餘明淵心裡一緊。要是平時,蔣羨祺知道自己嚇到餘明淵,就會收斂起身上的氣勢,但是他覺得餘明淵現在真是有點不知天高地厚。
「住在這裡很舒服嗎?」蔣羨祺抱著他出了門,走廊上鋪著厚厚的義大利手工地毯,將足音吸得只剩下兩人靠得極近的呼吸聲。
餘明淵搖頭,說:「被子發霉了,難聞。」
蔣羨祺垂眼瞥他一眼,不冷不熱道:「那是我睡覺吵到你?」
餘明淵不想和他對視,將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看著蔣家那深深的走廊,牆壁上懸掛著黑色的壁燈,昏黃的燈光將走廊照得恍若一棟輝煌的宮殿。
想了一會兒,他又搖頭,說:「沒有。」
不等蔣羨祺繼續逼問他,問得他提心弔膽的,餘明淵抬起手,抱緊蔣羨祺的脖子,說:「我的腳好冷,你摸摸看。」
蔣羨祺原本一肚子火,聽到餘明淵幾乎耍賴的話,又不由好笑起來。他眼裡帶了幾分笑意,但是聲音還是冷冷的:「不是剛剛在房間裡開著窗吹冷風,現在知道冷了。」
「誰又跟你打的小報告,好煩。」餘明淵聲音悶悶地說。
蔣羨祺知道他話里的意思,把他懷裡抱了抱,到底不放心的摸了他的腳背。餘明淵的小腿筆直,露在褲腳外的腳踝白皙秀美,足弓和腳跟連接處的線條纖秀,五個腳趾纖柔圓潤,指甲泛著健康的粉色,倒是十分好看也好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