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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尚玥道:「是你說要戒菸,讓我監督你。」
張嘉明有心說,戒菸不也是你逼的嗎,但是老婆大人虎視眈眈,他不敢再反駁。
郝蘭因為兩個兒女團聚一席,即使有一個不待見的女婿在,但是一晚上的笑容也沒斷過。臨到了快要結束的時候,郝蘭才露出愁容。
「媽?怎麼了?」餘明淵見她情緒突然轉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說錯了話。
郝蘭面露猶豫,似乎拿不定注意要不要說。
這時,余尚玥和張嘉明一起去了收銀台結帳,他和郝蘭在等電梯。
餘明淵見她看自己欲言又止的樣子,更加好奇,「到底怎麼了,媽?」
郝蘭被他這麼催促,又躊躇了好一會兒,見余尚玥還沒有回來,才下定決心道:
「是你表弟的事。」
何望?餘明淵好久都沒聽過這個名字,母親怎麼突然提起他。
「媽,何望怎麼了?」餘明淵沒像以前一樣叫何望表弟。
「他最近日子過得不如意——」
餘明淵一聽,眉心不禁緊緊地擰在一起。他把郝蘭拉到一旁,避開一起等電梯的人。
「媽,我問你,三年前,你生病住院交不起醫藥費,姐姐為了你到處找人借醫藥費,求到何望頭上,他說了什麼你還記得嗎?」
郝蘭臉色一白,仍強作鎮定,巴巴地望著餘明淵:「可是這怪不得了他啊,他一個人在外面,衣食住行都靠自己,他也害怕啊。」
餘明淵不讓自己露出失望的神色,繼續道:「那這些年,他可曾上門來看過你?姐姐結婚,他有沒有上門來送過賀禮,跟姐姐道一聲新婚快樂。」
郝蘭的嘴唇顫抖起來,她不敢再看餘明淵,只盯著旁邊的盆栽,虛著聲音道:「尚玥一早就不喜歡他,他知道自己不受待見,肯定不敢上門受人白眼。」
餘明淵不知道是過於悲哀,還是太過氣憤,隔了好一會兒,才穩定下情緒,對郝蘭道:
「他住在我家的時候,姐姐是打他還是罵他了?不過是看不過眼他老是找你要東西,才說了兩句,他就記恨上了。等姐姐搬出家去工作,他便早晚都在你耳邊說姐姐的不好,你就信了。——媽,你住院的時候,姐姐下了班便過來看你,累得差點在倒在路上,你難道就不心疼姐姐嗎?你一直覺得姐夫配不上姐姐,但是那段時間,是姐夫一直不辭辛苦接送姐姐,她走投無路,差點去借高利貸,也是姐夫把自己的所有積蓄都拿出來救急。」
郝蘭聽得也極是心酸,她抬起頭,猛地抓住餘明淵的手,淚眼婆娑地說:「我知道,我知道,明淵我都知道。可是——何望也是你爸爸的外甥啊,他就這麼一個外甥,你難道要親眼看他活不下去嗎?」
第三十章 你在怪媽媽嗎?
爸爸的外甥又如何?連爸爸都拋妻棄子,不要我們了啊。
餘明淵不明白母親的意思,他說:「媽媽,那你要怎麼幫他?」
郝蘭聽了他的話,覺得說服有望,臉色重新明快起來,道:
「他跟我說,現在手頭緊,需要十萬塊的周轉費。」
「十萬塊?」
還真是何望的一貫作風,獅子大開口,從不知道收斂是何物。
似乎是餘明淵的眼神太過譏諷,郝蘭瑟縮了一下,強撐道:「對——他是跟我這麼說的。」
「媽,你知道他要這些錢幹什麼嗎?」
郝蘭沒想到他問這個問題,她想了想,搖搖頭:「他沒說。不過,明淵,他肯定不會亂花的。」
餘明淵知道母親一貫糊塗,卻沒想到,這些年住在公寓樓里,還能繼續糊塗下去。
可見姐姐刀子嘴豆腐心,對母親始終不能狠下心。
「媽,他什麼時候過來找你拿錢?」餘明淵聲音平平地問。
「他說如果你和尚玥願意幫助他,他隨時過來拿。」
餘明淵點頭,有免費的錢領取,誰都會有空閒。
「那你約他後天中午見個面吧,我來和他說。」
「你要去?」郝蘭一驚,似乎餘明淵借錢不該自己出面一樣。
「媽,他找我借錢,難道不該見我一面嗎?」
「好,那我跟他說。」
「嗯。還有——這件事你不要跟姐姐說,她和姐夫的日子才剛剛有起色,我們不要拿這些事打擾她。她這些年過得夠累的了。」
「好,好,我省的。你把我媽當成什麼人了?連這點道理都不懂?」
什麼人?餘明淵已經看不懂這個作為自己母親的女人。
三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餘明淵周六休息,一大早,他便跟著郝蘭一起去了一家咖啡廳。
跟何望約的時間是十點,何望姍姍來遲,卡著點到了咖啡廳。
他一見到郝蘭就上前緊緊握住了郝蘭的手,然後又感動地看向餘明淵。四年的時間,顯然讓何望的蛻變很大,以前的何望雖然也做作演戲,但不會像現在一樣自然。
「明淵表哥,沒想到你還願意幫我——前兩年是我鬼迷心竅,沒有及時拿錢出來給尚玥表姐,我不知道舅母的病情已經到了那般兇險的地步。如果我早知道,就是傾家蕩產,我也會不顧一切地給舅母看病……」
何望真情意切地剖白,郝蘭聽得感動不已,轉眼間已是兩眼含淚,哭著道:「好孩子,好孩子,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你不會對舅母見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