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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羨祺聽得很不舒服,只覺得字字刺耳:「誰說你的性格不好?」
餘明淵不笑了,這還能誰說的,蔣羨祺自己都說過,只是他人多事忙,轉眼就忘了。
他們上了白石的階梯,階梯上已有傭人專門在等。不等蔣羨祺吩咐,個個手腳熟練的,將他們迎進暖氣開得足足的屋內。
人一多,蔣羨祺就變成了蔣家的大家長,所有人都圍著他轉,要他拿主意,好像少了他,自己就不會做事一樣。
餘明淵在一旁默默看著,到底酒勁兒還未完全過去,精神一松,人便顯得疲乏,困意又重新一擁而上。
他強打精神,扭頭尋了一個傭人道:「麻煩替我拿一件外衣,再替我尋一輛車。」
這個傭人是個生面孔,只知道餘明淵是蔣羨祺帶回來的,並不知曉內情。聽到他的話,不由一怔道:「這麼晚了,司機都下班了,您也知道,大冬天,天冷——」
餘明淵在這深宅大院待過時日不短,這個傭人一說,他就明白了:「那就不用司機了,替我拿一件不穿的外衣行嗎?我外套沒帶過來。」
這傭人機靈,心裡琢磨這個面容秀麗的年輕人身份可能不一般,不敢真得罪狠了,便道:「噯,那您等著,我馬上給你去拿。」
他一走,蔣羨祺又重新出現了。他穿著新換好的衣服,沒打領帶,領口慵懶的解開,袖扣都沒戴,逕自過來找他,拉住他的手說:「怎麼還站在這兒?」他邊說邊目光掃向周圍,還有幾個沒摸清狀況,不敢隨便示好的傭人,一見這架勢,頓時紛紛縮起脖子,大氣不敢出一聲。
「怎麼手這麼涼?」蔣羨祺用自己的手給他捂熱,正要打算繼續說什麼,一個男聲冒冒失失地插進來:
「外套我給您——拿過來了……」聲音後半截跟掐著嗓子說的似的。
蔣羨祺回頭一看,對這個傭人不是也沒什麼印象道:「什麼外套?」他目光一凝,側頭看餘明淵:「給你的?」
餘明淵淡淡地笑了笑,上前一步,從這名傭人手上拿過外套放到臂彎里:「是給我的,謝謝你。」
說完,餘明淵抬起頭看著蔣羨祺道:「我現在酒醒的差不多了,也不便多打攪你,就先回去了。」
蔣羨祺漆黑的眼眸盯著他,半晌不語,餘明淵想要馬上就離開,但是蔣羨祺還抓著他的手,他想抽回手,但是蔣羨祺握得緊,他怎麼掙脫都掙脫不掉,時間一長,餘明淵也覺察到不對來,不由皺起眉毛,正要叫蔣羨祺鬆手。
不想,蔣羨祺突然暴喝道:「都給我滾出去!」
這一聲如平地一聲驚雷,將客廳里的人都嚇得作鳥獸散,似乎一瞬之間,人就消失得一乾二淨了。偌大的房間裡,只站著蔣羨祺和餘明淵兩人。
「人家給你臉色看,你不會還擊嗎?餘明淵,你不是挺要強要自尊的嗎?怎麼,在我面前一個樣,在外人面前又一個樣?」蔣羨祺看著他厲聲道,「還是說,你覺得在我面前這麼一副人善被人欺的模樣能格外引起我的憐惜,嗯?是不是?」
他一把鉗住餘明淵的下巴,將人強硬地提到自己面前,低下頭,低聲道:「如果你這麼想,那其實也很對。我確實挺喜歡你這樣子的,軟弱又惹人憐愛,很適合被鎖在金籠里,一輩子做我掌中的玩物。」
「那樣也很好不是嗎,寶貝?」蔣羨祺按著餘明淵掙扎的臉頰,在他的鬢角落下一個輕柔的吻:「我很感謝你給我這樣的機會。我不會再放過你了。」
作者有話說:這裡確實可以有車——我考慮一下(撓頭,不要抱有太大期待)
第五十五章 你再接著罵。
餘明淵被蔣羨祺不講道理的話氣得眼前一黑,本來他就沒徹底酒醒,這會兒情緒激動起來,感覺到渾身的血液都被燃燒起來。
他狠狠甩開蔣羨祺的手,後退一步,攥著手指直直地站在蔣羨祺面前。這麼一小會兒功夫,他的臉色都變了好幾次,臉頰上是不正常的薄紅色,眼睛卻明亮異常。
「我在你面前是什麼樣子?我在別人面前又是什麼樣子?我還不知道你這樣的瞧不起我。好啊,你既然瞧不起我,那就不要做出一副喜歡我的樣子,我嫌噁心!」餘明淵的胸膛一起一伏,他忽地舉起手指著蔣家客廳懸掛著的巨大壁畫道:「——你以為我喜歡這裡?我巴不得一步都不想踏進來。你以為我不想對他們頤氣指使?但是憑什麼?就憑你喜歡我?呵,也許四年前,我聽到你這麼說會高興得不知所以,但是現在,我不在乎了。你去愛誰,喜歡誰,關我什麼事?」
他停了停,深吸了口氣,繼續道:「蔣羨祺,你太自以為是,我還沒那麼掉價,會繼續**地喜歡一個從不知道尊重我的人。」
他說完,轉身就走。
然而他沒走兩步,蔣羨祺一把鉗住他的肩膀:「你給我站住!」
「放開!」餘明淵拒不合作。
蔣羨祺才不管他是不是合作,他現在被餘明淵氣得一肚子火。他從來都是最看不慣餘明淵不服管教的樣子,偏偏餘明淵屢屢挑戰他的底線,讓他一再動怒。
真是反了天了。
餘明淵還在掙扎,他的手腕被蔣羨祺抓得好疼。蔣羨祺這下大概是被氣壞了,以前他說他歸說他,但是從沒動過手。餘明淵不禁有些後悔,但是這悔意還沒停留更長時間,他突然感覺自己的身體驀地一輕,肚子硌在一個堅硬的物體上,頂著他的五臟六腑都要移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