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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明淵原本還在向後縮著腦袋,不讓蔣羨祺的鼻子戳他的臉。此時聽到蔣羨祺的話,不由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也不再躲,直接伸頭在蔣羨祺的臉頰親了一下。邊親邊笑,好像蔣羨祺臉上的胡茬戳他到的嘴唇。他笑著把額頭抵在他的脖子裡,用熱熱的臉頰貼著他脖子上的皮膚,「親過啦。」可以讓我睡了吧。
蔣羨祺當然不可能讓他這麼混過去,他一手扣住餘明淵的後腦勺,俯身壓在餘明淵的上方,結結實實給了餘明淵一個綿長的吻。
等他放開餘明淵的時候,懷裡的人已經面紅耳赤,氣若遊絲,整個人軟軟地靠在他的懷裡。他低下頭望著餘明淵,餘明淵的目光幽幽的,眼睛裡像含著絲絲水光,脈脈地看著他,帶著三分羞意又有七分信賴,讓人不知道怎麼寵他才好。
蔣羨祺不再捉弄他,車廂內雖然開著空調,到底空間狹小。他在餘明淵的頭髮上親了一下,餘明淵抓著他的衣袖不讓他走開,一副要在他身上睡倒的模樣,蔣羨祺只好強硬地掰開他的手,在餘明淵皺著眉要發飆的時候,又彎腰一遍一遍地親他的嘴角,哄道:「寶寶,乖一點,我們馬上回家好不好?」
親了好多下,把餘明淵的嘴唇親得紅紅的,餘明淵才別開臉靠在靠墊上,閉著眼不再理他。
等蔣羨祺坐在駕駛席上,把他的手捉到手裡緊緊握著,餘明淵才緩和臉色,扭過臉朝他笑。
就他們這個墨跡的勁頭,那頭張家峰已經動作迅速,把車到了予禾的租房下面了。
女孩子嘛,又是漂亮的年輕女孩,張家峰棘手啊。餘明淵非暴力不合作,蔣羨祺二話不說,說抱就抱了。他可沒這個膽量,只能在一邊虛虛地扶著,嘴上不停勸道:「陳小姐,陳小姐?您的家到了,要我扶你下去嗎?——哎,好好好,我不碰你,你自己走……」
他這邊滿頭大汗地,終於把予禾送回家,已經是快四十多分鐘後的事了。驅車回去的路上,張家峰先是繞過餘明淵那處單間公寓,他抬頭看了一眼,很好,室內漆黑一片,一副主人徹夜不歸的模樣。
他想,他明早得機靈一點,替餘明淵準備好第二天要用到的衣服。等他意識到這一點時,張家峰又搖頭笑了一下,他想那麼多幹嘛。這些事,哪輪到他殷勤?蔣先生自己就一手包辦了。就是蔣先生自己想不到,他那棟宮殿一般的房子裡,機靈的人還少嗎。
想想餘明淵那時候已經二十多了,身上穿得衣服還是蔣羨祺打理的,誰信?
可是事實就是那麼讓人不得不得信,論寵愛,餘明淵是蔣羨祺身邊的頭一份。有時候張家峰看著蔣羨祺寵餘明淵的勁頭,都覺得特別古怪。
他挺同情餘明淵的,清醒地被當成寵物一點一點養大,才是最痛苦的。
而蔣羨祺對他的寵愛,到底是占有欲、控制欲居多,還是單純的憐惜,誰也不知道。
作者有話說:害,他們寶貝、寶寶其實是混這叫的,尤其那什麼的時候,我就不加以贅述了。
第五十四章 我不會再放過你了。
下車的時候,蔣羨祺半抱著餘明淵,在車上小睡一會兒,醉意已經被壓下去一點兒。他靠著蔣羨祺的肩膀,側著臉看蔣家,這是他住過三四年的地方,一草一木甚是熟悉。這樣的老宅有一個好處就是,即使住在這兒的人換了一代又一代,但是房子好像從來沒變過。在這樣的房子住上一年與住上十年,是沒有區別的。
餘明淵站隨著蔣羨祺的步伐,走在花園的疏木小路間。月光落在一小片玫瑰花田上,小玫瑰夜晚沾了露水,花瓣鼓鼓的,不願意張開臉,被月光整個浸了個透,翠綠的經脈連同玫紅的花骨朵此時通體透明,那薄薄的露水更是晶瑩剔透,看起來別有一番惹人憐愛的美。
「是英國小玫瑰。」蔣羨祺看他目光釘在玫瑰骨朵上,出聲道。
餘明淵點頭,他問:「你種的?」
蔣羨祺覺得外頭冷,把自己外套脫下來蓋在他身上,扶著他的肩膀,讓他移步主樓的方向:「你不喜歡嗎?」
「為我?」餘明淵又問,這一次仍然直接。
蔣羨祺摸了摸他的鬢髮,「是。以前你就很喜歡這種玫瑰。」
餘明淵不看他,目光從玫瑰上移到別處,他的臉也籠罩在月光里。月光清冷,照得餘明淵的臉雪白,這種白不是那種死板的脂粉塗出來的白,而是象牙一樣的、月光中泛著輕青的半透明玉色。
蔣羨祺垂目看著他,餘明淵烏壓壓的睫毛顫了顫,目光向上,明亮的、水盈盈的眼睛與他對上。
「你還記得什麼?」餘明淵問他,聲音很輕,手按著蔣羨祺的外套領口,不讓冷風從衣服下擺鑽進來。
天冷,吹得人的頭腦不得不清醒。一清醒,就沒法裝瘋賣傻,什麼都想問清楚。
清醒的人,就這麼惹人厭。
蔣羨祺不喜歡餘明淵這麼看他,伸出胳膊把他抱緊,說:「別著涼了,我們回去再說。」
餘明淵得不到答案,只得被蔣羨祺催促地加快步伐,邊自言自語:「今晚謝謝你,要不是你,我和予禾恐怕要睡在大街上。」
突然就禮貌起來,語氣聽起來,像是要拒人千里。
「那位陳小姐和你關係很好?」蔣羨祺問。
餘明淵笑了笑,嘴角漾起一個淺淺的梨渦:「嗯,她人很好的,一直很照顧我。我性格不好,人又冷淡,難得有人不嫌我,一直願意帶我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