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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以為那天早晨吃到了小農民的草莓,就能當那一晚自己險些情不自禁的事兒栗亭沒有發現,但現在方槐檸又不確認了,會不會栗亭那時根本沒有睡著?所以他知道了,在意了,於是排斥了?!
活躍的思維程序拼命運轉起來,讓方槐檸越想越惶恐,逼得他甚至動用了之前唯一和對方交換過的聊天軟體,左思右想後發去了一句“謝謝你的草莓”,內容還算禮貌大方又不過於熱切。
結果小貓沒回。
不知道是沒看見還是當沒看見,總之小貓就是沒回。
方槐檸把手機翻來覆去又研究了個遍,躺在床上懊惱的用被子蒙上頭,重重的嘆了一聲。
怎麼在眼皮子底下還能把人給弄丟呢,方槐檸無奈,自己還真是沒出息。
……
選修的上機課上,方槐檸在發呆,一邊的王復梁則在跟趙磅熱絡的交談。
“就那麼死了一次,小號的裝備就被人撿走了?!”趙磅嗤笑。
王復梁委屈的看了一眼方槐檸的背影:“雖然只是死了一次、但是之前被砍、砍了三大刀才是重、重點!!三大刀啊啊啊!你說我、我可憐不可憐?”
風信子不去,小牧場不用,聊天軟體不回,自己能和對方聯繫的還有什麼東西?
方槐檸努力開動腦經。
啊,還有檸檬樹!自己給栗亭下載資料用的檸檬樹,那些電子文檔他也應該看得差不多了,如果栗亭還需要,有可能還會上那兒去取用?
“對了!”方槐檸輕拍了一下大腿,連忙關了代碼頁,打開檸檬樹。
“你也覺得我可憐吧!”幸好頭牌還有點良心,王復梁聽了他的話深感安慰。
檸檬樹這個地方起初方槐檸還挺樂於在上面分享收穫的,結果不知道因為哪些渠道的傳播,越來越多的陌生人喜歡跑到這兒來閒逛,他們有的並非是對計算機感興趣,而是被一些無關緊要的外在因素所吸引,漸漸的,方槐檸疲於應對也就把涉及很多隱私的內容徹底鎖了起來,現在只有一半對外公開,他也只是偶爾才會登陸。
所以當進入檸檬樹看見那私密空間這兩個月的瀏覽數量時方槐檸自己也有點吃驚,六十天竟然多了五六百的點擊?!他甚至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不小心又把這片區域公開了。
可是密碼沒有泄露,也沒有被人破解的跡象。
而唯一知道密碼的人只有……
方槐檸心頭重重一跳,急忙打開後台查看訪客記錄,發現幾乎隔一兩天就會有人登陸,而每次登陸的IP位址卻又五花八門的,以方槐檸的專業幾乎不用辨認就能知道這些全部都是代理軟體的功勞。
所以……
有隻小貓面上對你愛理不理,時不時不高興了還要撓你一爪子,但是背地裡卻每天每天每天躲起來暗暗偷窺你的生活和隱私?
他要光明正大的天天進來方槐檸其實不會那麼多思,最多只當栗亭格外欣賞他的資料收集和寫作風格,可是故意換IP以為不會被察覺的行為顯然是有點欲蓋彌彰了。
小騙子這麼做是幹什麼?他對我很好奇嗎?他很想了解我嗎?他害怕被我知道他在意我嗎?
這種猜測讓方槐檸越想越激動,一瞬間幾乎全身的熱血都衝到了腦子裡,要不是他的CPU負載不是一般的大,怕是當場都能爆機。
這時他的手機來了消息,方槐檸便努力告訴自己要冷靜要冷靜,八字都沒一撇呢,這麼重要的問題怎能全憑自己的猜測,一定要確認再確認,免得操之過急。
他曾說過自己和栗亭的關係就像隔著門隔著牆,牆的那頭是花園還是深淵,只有走過去才能知道,而現在,牆雖沒倒,但門已經被卸了一扇,有隱約的陽光從那頭漏進來……照出了一條微亮的前路。
想到此,方槐檸深呼一口氣,打開了手機想轉移下情緒,就見來信者是錢坤。
——你猜我在什麼地方看到了什麼人?!你怎麼猜都猜不到!
都猜不到還有什麼好猜的?他這兒都猜到了還不敢隨便猜呢!
方槐檸一把丟開手機,差點又失去冷靜。
不行,還是要鎮定,把這前前後後好好想一想然後再計劃下一步該怎麼辦。
方槐檸又吸了兩口氣,重新撈回電話給錢坤回消息。
——什麼地方?誰?
“叮咚!”
錢坤直接發來了一張照片,並附言:
——就是現在!
方槐檸心不在焉的把照片點開隨便那麼一看,裡頭的內容卻差點讓他驚掉了下巴!
王復梁久久沒聽見頭牌的話,以為對方也在慚愧,便又道:“雖然我很慘,但我一點也沒有怪那個罪、魁禍首的意思……好兄弟有今、今生沒來世,我怎麼可能為了遊戲裡隊友把我反反覆覆的害死,讓我的小號爆出去一件極、極品裝備,然後又丟下我偷偷摸摸的下、下線,連一句道、道歉都沒有這麼一點小事就翻臉不認人呢,太不講義氣了!你說對、對不對?”
趙磅看著他。
王復梁重複:“對不對?”
趙磅:“你在問誰?”
王復梁同他對視,然後緩緩向後轉過頭去,就見原該在自己背後認真反省的人卻不見了蹤影。
“方、方槐檸呢?”王復梁吃驚。
趙磅無語:“剛才急急忙忙走了。”
比起無視他們,王復梁對眼前發生的事更為不敢相信。
“頭牌竟然逃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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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亭每天上工八小時,隔四小時有一回休息,他站在轉角的盡頭和人打電話。
“你那些書不用擔心,如果逾期要賠錢會有人替你賠的。”
這錢絕對不會是栗亭這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出,劉磊堅信:“誰賠?”書是方槐檸借的,總不見得讓他來吧。
劉磊還記得上回在圖書館的時候撞見方槐檸,其後栗亭私下對自己解釋說借那麼多書是要幫另一個人追方槐檸,但萬一方槐檸不願意被這樣追呢?畢竟劉磊聽說過系內不少類似的傳言,比如計院頭牌愛慕者無數,但對過分熱切的追求行為十分反感等等。
“如果他生氣了不願意還書怎麼辦”劉磊又問,那遭殃的不就是作為擔保人的自己了嘛。
“你覺得他會嗎?”栗亭反問,又說,“不用擔心,他如果不還你的書,那我也可以不還他的書。”上回方槐檸可是用自己的借書證幫栗亭借了好幾本原文書的,到現在還在栗亭手上呢。
劉磊前一刻還覺得以方槐檸的人品的確不會這麼做,後一刻又被這裡頭的關係搞懵了。
怎麼栗亭幫方槐檸借書,方槐檸又替栗亭借書?什麼亂七八糟的。
“你、你倆什麼關係啊?”
栗亭自然不會回答,其實要不是為了安劉磊的心讓他不要親自去找方槐檸亂說話,栗亭也不會和他解釋那麼多。
劉磊卻還是不放心:“過幾周就是期中考了,到時我可是要借書的。”
栗亭想了想,竟然道:“如果你要借,我可以用別人的借書證給你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