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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就算以前有錯,你也該給他個和解的機會啊……”看到一邊的點滴管有血絲倒沖,杜盟忙道,“算了算了,不說這個了。”
他從口袋裡拿出一樣東西放在了一邊的柜子上,“這是我在郊外的一套公寓,不算非常大,但是那裡很清靜,安保也很到位,我認為你現在很需要。”
杜梨知回頭要反駁,被杜盟打斷了,“就這樣吧,我走了,想不想去你自己看著辦。那邊我已經找人收拾過了,爸爸和楊阿姨都不知道,其他的人更不會知道了。”
盯著杜盟的背影消失在門外,杜梨知回頭看著柜子上的鑰匙,恨恨地咬了咬牙。
其實他沒有死心,在出院之前還偷偷打了幾個朋友的電話,想讓他們幫著找房子,但是平時一叫就像土地公一樣平白出現的狐朋狗友們這次都像商量好了一樣的避而不見。不知道是誰散播出去的消息說杜梨知被他爸給掃地出門了,再加上此刻他的窘境是最好的證明,現在的情況就是人走茶涼,樹倒猢猻散了。
儘管憤懣,但杜梨知不得不認清現實,只是龍困淺灘,虎落平陽的感覺實在是太差了。
杜夫人自然是鬧著要送,但杜梨知告訴她自己借住在朋友家不方便,杜夫人只有作罷,打包了杜梨知的一部分衣服讓他帶著走,好在其他的生活用品那裡都有。
作者有話要說:好了,荔枝的倒霉日子差不多告一個段落了,接下來就是他的新生活,對手戲也要出場啦
☆、第九章
車子在穿過一條長滿了高大梧桐樹的林蔭道後在一個叫梛楠苑的高檔小區門口停了下來,兩邊的路牌上則分別寫著“左街”和“右街”。
提著自己的小包行李,杜梨知從車庫直接上樓,不管是門口嚴謹的安保還是周圍的幽靜環境都讓挑剔的杜梨知暫時沒怎麼找到抱怨的話。
雖然只有四層,但因為戶型非常寬闊,幾乎等同於八樓的高度,所以每幢都配備了電梯。電梯在頂樓停下,杜梨知左右看了看,一層兩家住戶,門也隔得不近,倒還算方便。
打開門,內里的裝修是簡潔時尚的風格,兩室兩廳兩衛,近兩百坪的面積,採光非常好,最重要的是它一共有三個露台,兩個在臥室里各有二十坪左右,一個在客廳,幾乎要近四十多坪。站在那裡放眼四處沒有更高的建築物了,樓下則是彎月形的人工湖和成片成片的梧桐樹,杜梨知第一時覺得在這裡可以開個小型的露天香檳或者烤肉派對。
沒想到遠郊現在還有這樣有格調的房子,正後悔自己怎麼沒早點發現時,回頭就見到一個不滿意的地方了。
這裡和隔壁那套房子的露台也靠的太近了吧?
要說兩家的門明明離得那麼遠,為什麼此處卻只是隔了一道雕花鐵欄緊緊挨著?雖然安全問題是不用擔心,但杜梨知覺得自己的隱私有點被侵犯的危機。
隔壁顯然也沒想到會有這方面的困擾,沒有裝任何隔離物的下場就是讓杜梨知方便地一目了然,露台上除了一個長版的藤椅之外,周圍則錯落有致的擺放了大大小小的綠色盆栽,架子上還有一隻水晶魚缸,裡面游著兩條很醜的魚。
如果要是個美女那就可以勉強不計較,杜梨知賤賤地想。
陽台的落地窗內一半拉著窗簾,杜梨知透過另一半朝屋內看去,忽的眼睛一亮。哪怕光線昏暗,但他還是看清角落裡擺著的是一架貝森朵夫290!
之所以一眼就能如此肯定,是因為曾經有兩年杜梨知也手癢過想要一架,但最後他還是放棄了,“琴之帝王”的稱號不是白叫的,那種雍容沉靜的氣度,不適合杜梨知的心態,好聽點他那叫活躍,說白了就是浮躁。他就算常常不知天高地厚,有些東西還是不忍去褻瀆的。
杜梨知撇撇嘴,暗忖倒是小瞧了這家人家嘛。
又在房間裡前後轉悠了一通,給杜盟發了個簡訊告訴他今天就搬進來了。杜盟說讓他先住著,過幾天給他安排個鐘點工過來。
接著杜梨知決定先去填填肚子,再順便到附近踩個點。走在右街的路上,地下是大塊的紅磚道,一陣風來枯葉簌簌的往下落,一腳下去咯吱咯吱作響,杜梨知幾天來的鬱卒竟似隨著那冬日呼進的冰涼空氣消散了不少,而且這裡行人真的不多,環境卻不顯得蕭條,杜梨知也不需要戴著大墨鏡大口罩的出門,整個人都好像脫去了一層束縛般輕鬆了起來。
沿路是一些精緻的小店,有麵包房、咖啡館、花店和西餐廳等,杜梨知還在街口看見一家蠻別致的樂器行,只是名字裝逼了點,叫“如歌的行板”。嘖,開在這種地方會不會有生意啊。而且,為什麼這附近竟然沒有酒吧呢?他有時晚上偶爾想出來放鬆放鬆不會還要開著車去市區吧?
杜梨知一邊腹誹一邊選了其中一家西餐廳走了進去,在點牛排的時候服務生的目光倒是在他身上駐留了幾秒,不過很快就轉開了,該幹嘛還是幹嘛,其後也沒有再投來打量的目光,這點讓杜梨知很是滿意。
算了,就在這裡撐一陣吧,等到那些黏在他別墅周圍的狗皮膏藥自己掉了,他就可以搬回去了。
溫寅才進樓就被管理員告知說他家隔壁搬進了新的住戶,他回家先洗了澡,再把要看的一系列資料都整理完畢後已經是晚上十二點了,上床前透過臥室的窗口並沒有看見隔壁有燈光,暗忖大概和以前的住戶一樣,只是買了房未必常住吧,溫寅這樣想著便睡了。
其實杜梨知有老老實實的在家蹲著,沒有酒吧街給他混,也沒有狐朋狗友作陪,他難受了一下午後就開了電腦上網了。不過沒去看那些烏煙瘴氣的娛樂論壇,杜天王難得也享受起了網購的服務。主要是他總覺得這裡缺的東西不是一點點,再加上又不能自己衝去市區買了被圍觀,所以網絡是目前最好的媒介了。
忙活了一晚上,直到天亮才隨便拾掇拾掇睡了,下午被杜夫人的電話吵醒後,杜梨知訂的貨也到了,其中還包括了他之前在義大利訂購的原裝Sonus Faber。昨天對方打來電話杜梨知給改了送貨地址,沒想到今天就到手了,當看見那兩個超大的Amati Futura落地喇叭時,杜梨知全身的血液都忍不住沸騰起來了!
今天是溫寅復檢調機的日子,負責他的主治醫生說他恢復的還算不錯。溫寅在附近的超市買了些菜回家自己做晚飯,簡單的三菜一湯後,他打開電視放入教學影碟,坐在沙發上認真的聽著,不時做些筆記,口中跟著輕輕的念念有詞。
正琢磨著幾個比較困難的發音,忽然一陣巨大的轟鳴聲想起,緊接著是一串喧天的鼓點,幾乎每一下都打在溫寅的心上,當下耳邊就響起了尖嘯的金屬耳鳴聲。
溫寅呼吸一滯,捂著耳朵連連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勉強緩了過來,他將人工耳蝸的音量調低,蒼白著臉又坐了一會兒,這才站起身打開客廳的落地窗。果然,仿佛千軍萬馬般的節奏又一下子直撲而來,溫寅跨出去皺眉看著隔壁噪音的源頭,原本靜謐幽暗的房間已經被明亮的燈光所浸沒,從溫寅的角度看不清全部,只能看到對方堆滿亂七八糟雜物的大沙發和其上丟著的好幾件印著鉚釘骷髏的t恤。
溫寅想了想,退回去關上了落地窗。
今天原本的計劃泡了湯,溫寅也不願意大半夜給管理員打電話,於是早早的上了床。即便這房子的隔音效果十分不錯,但也架不住一牆之隔的高音、中音、雙低音的衝擊,要是換個沒那麼牢靠的樓房,溫寅感覺自己現在應該能看得見天花板上不停往下滑落的漆粉了。
可是他還是沒有關上人工耳蝸,也沒有跑去隔壁敲門,他只是把耳蝸的音量調低再調低,在床上一遍遍地翻來覆去,直到迷迷糊糊地睡去。
作者有話要說:擠牙膏擠出來了。。。
☆、第十章
被世霸音箱轟炸了一個晚上到第二天下午才起床的杜梨知那是一整個神清氣慡,說不出的滿足,哼著歌唱著小曲下樓解決早中餐兼下午茶,電梯到一樓時卻看見迎面走來一個眼熟的人影。
能在這裡再見到溫寅,要不是杜梨知知道這傢伙的身份都要懷疑他是不是追蹤自己的狗仔了!
而正在回復手機簡訊的溫寅一抬頭就迎上了杜梨知瞪過來的不善目光,溫寅也顯然有些吃驚,當視線下移到他敞開的羽絨服內那個印著骷髏的亮閃閃的騷包t恤時,溫寅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
杜梨知自然看見了他的這個表情。怎麼?這是嫌惡?討厭?還是不慡的態度?還處於一系列醜聞事件餘韻中的杜梨知難得的玻璃心了起來,現在是不是隨便來一個路人一個殘疾人都可以鄙視他給他臉色了??
想到此的杜梨知眼神一下子變得兇狠起來,溫寅也感受到了,他卻只是淡然的轉開眼上了電梯,按了關門鍵。
杜梨知看著屏幕上跳躍的數字,當電梯停在“F4”後久久不再有動靜時,杜梨知眉毛一豎,轉頭就去問管理員。在得知自己的猜想很不幸的成真了以後,杜梨知暗忖這也太他媽巧了吧?那聾子竟然住他隔壁?
好吧,既然你自己送上門來,那我們就把之前的帳一起算一算好了,杜梨知冷冷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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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後,溫寅打開電腦和赫定川視頻討論著《舊年遲》的歌曲問題,其實就是聽赫定川在單方面的抱怨。杜梨知的檔期全部取消,作為《舊年遲》被選定的原唱人此刻也肯定泡了湯,但是電影的製作不能等人,現在只有找別人頂了。
“要不是製片方當初強力要求把他插進來,打死我我也不會用他,本來是看在他還算有點唱功的份上,但現在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算我倒霉。”赫定川第一百次叨叨著,“我說阿寅,你倒是說句話啊,柯娛今天下午又給我帶來了兩個人,全被我罵走了,都什麼貓叫的嗓子,我就不信除了那個姓杜的就沒人能唱得好?”
溫寅手邊攤著好幾本帳目,他視線一邊飛快地在上面掃著一邊慢慢道,“我說過這首歌很難唱,能駕馭的不多。”
“成驕是肯定沒有時間的,你有沒有其他人可以推薦啊,你寫這首歌的時候就沒有什麼初定的人選可以唱嗎?”
溫寅凝眉想了想,然後搖搖頭。他不知道,也沒有人選可以提供。
赫定川見此暗罵自己粗心,阿寅離開這一行已經有四年多了,娛樂圈那變化有多日新月異,他哪裡知道現在還有誰唱歌好聽啊,嘴裡忙道,“啊呀,沒關係的,我自己再找找,反正也拖了這麼久,再急也急不出。”
溫寅點點頭,正要關上視頻窗口,忽然一陣驚天動地的金屬音樂從外面響起,高頻的電音吉他聲幾乎要穿破雲層。
“我靠!這什麼聲音啊!!”赫定川在電腦里罵,就算隔了個屏幕他都被嚇得不輕。
溫寅右手捂著耳朵,臉頰有點緊繃,他用口型示意赫定川自己先下線了。關小了人工耳蝸的音量,溫寅走出客廳,才跨出露台就看見對面背著吉他站在那裡的杜梨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