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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再次看向她時,都是用一種嶄新的目光,其中不乏有火辣辣的。
洗完澡,躺在床上第一件事,諸航就是翻開票夾,拿出小帆帆滿月時的全家福,傻傻地看著、笑著,聊以彌補思念。經常一看就是一個小時。
哪怕是博士生,只要是女人,都有八卦的天性。室友從電腦上挪開視線,瞟了瞟諸航,涼涼地說了一個名字,問諸航有沒有注意到這個人。
諸航把照片收好:“我沒任何印象。”
“他今天向我打聽你了,似乎對你感興趣。”室友語氣有點酸。
諸航想聽了什麼大笑話,把眼淚都笑出來了:“他腦子又沒進水,怎麼可能喜歡我這個已婚婦女?”
兩位室友慌忙托住下巴,異口同聲地問:“你結婚了?”
“兒子都虛兩歲了,是個調皮的壞傢伙。”諸航一副為人母的得意樣。
“你在編故事!”室友們堅決不相信。怎麼算年齡,諸航都不可能結婚、生子。諸航笑笑,站起身,把睡褲拉下一點點,指著一道淡淡的疤痕:“剖腹產的印記。”
成流氓的手術堪稱完美,猛一眼,看不出疤痕,但細細瞧,還是能看得出來。有天晚上,小帆帆被悄悄挪到床的另一邊,她睡在卓紹華懷中,不知怎麼 ,說起了生小帆帆的情景。
卓紹華突然坐起來,擰開燈,眸光定定地落在這道疤痕上,他俯下身,吻了又吻。她打趣說這吻是不是去疤靈,這樣子,肚皮就會光滑如昔了。
卓紹華沒有笑,偷偷舒了口氣,珍惜地把她抱得緊緊的,他慶幸這孩子愛上了他,不然帶著這道疤痕,如何找尋屬於她的幸福?
“生帆帆時,你為什麼問我萬一手術失敗,我會怎麼做?”
她眨眨眼睛,不太好意思地紅了臉:“我算是健康寶寶,除了出過一次水痘,平時連感冒都很少,突然要做手術,有一點緊張。四周都是陌生人,唯有你熟悉些,可我又不知如何表達,就這樣說了。”
卓紹華愛憐地吻吻她的發心:“我那時也不知該怎麼寬慰你,仿佛做什麼都不對。你進產房前,我很想抱一抱你,終究沒辦法伸出手。”
“你要是真抱,我也不會多想。”
“現在呢?”
她嬌嗔地湊近他的耳朵,悄語幾句。俊眸一沉,擱在她腰間的手帶了熱度,急促地往下探去。她抓住,朝一邊的小帆帆呶了呶嘴。
小帆帆大概怕熱,兩隻小手都伸了出來,小嘴還動呀動的,不知是想說話,還是想吃什麼。
卓紹華狠狠吸了口氣,無奈地將她往懷裡又攬了攬:“諸航!”如同咒語般,他一遍遍地輕喚,仿佛這樣能讓胸口的滾燙減輕一點。
“首長,你這樣叫我,會不會太生硬了點?”叫心肝、寶貝、小天使之類的,會讓人起雞皮疙瘩,但是心愛的人還是應該有個親切的稱呼。她的朋友們叫她豬,爸爸和姐姐叫她航航,首長叫她航吧。
她笑出聲。
卓紹華表情有點古怪,把胳膊伸平讓她枕著,抬手把燈熄了。
“首長,你叫我親愛的妻,快,叫一聲!”她俏皮地在他腰間撓痒痒。
他一翻身,懲罰地把她壓在身下,吻得她喘不過氣來。她撒嬌地求饒。
“我比你大十歲。”靜夜裡,他輕輕嘆息:“這總是件尷尬事。”
“愛情里還有年齡限制嗎梁實秋比他夫人大三十歲,還不是天天寫情書。”
“我不是梁實秋,我是卓紹華。我不懂風花雪月,也沒有詩情畫意。愛上你,真的是我人生中最大的意外。對於上天的安排,我小心翼翼。直呼你的名字,似乎能把我們之間的距離拉近點,讓你覺得我還沒那麼老,我們之間沒有代溝。”
聽著首長這樣的告白,天啦,諸航竟然心疼了。“首長,愛上我很有壓力嗎?”
“即使有,也是美好的,我甘之如飴。”他溫情脈脈。
“我一直覺得你才是天上的星。”有壓力的人應該是她。
他笑,其實她才是他天空中最璀璨的那顆星,而他何其幸運,將她深擁入懷。
兩位室友驚得眼珠都瞪出了眼眶:“那你一畢業就結婚了?”
諸航乾乾笑著,抓抓頭:“差不多,差不多。”
“你老公是你同學?”室友來了勁,書也不看,全撲倒她床邊。
“不是。”諸航暗暗後悔話說太多了。
“那是你教授?”
“啊,那個……”首長在軍中可是名人,不能實話實說的,諸航眼珠骨碌骨碌轉了幾轉:“他是一個成熟的男人。”
“有多成熟?”
“非常非常成熟。”
“難道你嫁了個老頭?”室友倒吸一口涼氣。
諸航撇嘴,呵呵兩聲:“還好,不算太老。”
室友們相互交換了下眼神,沒再追問下去。
幾天後,同期學員中都傳遍了,年紀最小的諸航是一已婚婦女,老公是個老頭子。這話不知怎麼傳到了教導員耳中,他一怔,然後哈哈大笑。
半個月後,諸航憑藉第一名的成績被選進聯合國網絡維和部隊,第一站便是前往印度孟買執行任務,她的搭檔叫西蒙。
02
不知怎麼,卓紹華覺得自己最近有點不淡定。這樣的情緒如被春雨滋潤過的荒糙,有瘋狂蔓延之勢。
在伏案工作許久之後,他抬起頭喝口茶,猛然撞到秘書來不及收回的打量目光,他挑眉,秘書掩飾地忙轉過身去。
這樣的情況在諸航參加聯合國網絡維護任務時,從視頻中見過西蒙後,也出現過。
諸航和帆帆隔著屏幕正在玩親親,西蒙走進諸航的房間,當著帆帆的面,揉亂諸航的頭髮,還攬住諸航的肩。那麼自如,仿佛是再自然不過的行為。
如果可以,他想穿過屏幕,折斷那隻手。
焦躁不安,坐臥不寧。
網絡奇兵指揮部與情報部雖然只隔了四個樓層,但因為各自的工作都是機密性質,平時,相互之間並不隨意走動。
當他跨進情報部大門,和他同期從國防大學畢業的徐大校怔住,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盡力自然地說出來意,他要西蒙的詳細資料,包括家人,包括婚否,包括性向。
性向?徐大校像被雷擊了下。
關於西蒙,卓紹華已經掌握了一些資料。在IT界,西蒙這個名字,想不知道太難。他只關注西蒙所做的那些劣作,想不到是這麼年輕,想不到第一呀看上去是這麼陽光、慡朗、帥氣!
“美國不是有些精英人士有那種特別傾向?”卓紹華目光平和,語氣鎮定。
徐大校卻是站立不住:“是有那麼些人的,但是,和我們工作有什麼關係嗎?”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他現在華麗轉身了,不是敵,是友。”徐大校說道。
“敵攻擊,那是明搶,友背棄,卻是暗箭,讓你防不勝防。”
徐大校擺擺手,這樣的卓將,他已經hold不住了。“我們是有西蒙的詳細資料,但還沒詳細到這個份上。”
“有多少給我多少。”卓紹華並不強求。
西蒙父母早已離婚,各自又組建了新的家庭,也有了幾個孩子。西蒙沒有女友,但他有許多狂熱的女粉絲。應該,他是喜歡女子的吧!那麼,他對諸航是有特別的意思?。
徐大校瞧著卓紹華慢慢地黑了臉。
這種雜亂的陌生情緒伴隨了他好幾個月,直到諸航回國,才稍微好轉。
他狀似無意間問諸航與西蒙合作是否愉快,諸航聳聳肩,業務上,學到了不少東西,其他……她做了個無法容忍的表情,像外星人和地球人,不是同一種類。
他緩緩吁出一口長氣。
這一次又是為了什麼呢?
周末,他難得地不要加班,和諸航通電話,諸航說她會在六點前從馳騁回家,然後帶帆帆去看《冰河世紀4》。
《鴨媽媽尋子記》改動漫了,今天是啟動儀式,一早,馬帥就把她接走,說是先去打理造型。
傍晚,下起了細雨。
看看時間,他撐著傘往大院門口走去。晚雨斜風,該暖而不暖的氣候,空氣濕濕的。
站崗的士兵是新來的,對他敬禮時,姿勢有點侷促。他回以溫和的微笑,笑意還沒盪出一圈漣漪,便僵在了嘴角。
黑色的奔馳車邊,諸航的雙肩已被雨打濕,神情激動,手上下揮舞。站在她對面的青年男子,固執地要把一束紅玫瑰地給她。
到底有專業人士打理了造型,挖掘出了諸航全部的美,清麗、靈秀,還有一點小媚,一點帥氣的中性。
“諸航!”他喊道。
兩個人一起回頭,諸航幾乎是歡喜雀躍的:“那就是我老公。”她指向他。
青年男子陰著臉,像是受了百般的羞辱:“諸總工,你當我是白痴嗎?你若想騙過我,也該找個差不多的。”
她和首長看上去差很多?像有隻小蟲飛進了眼中,諸航長長的眼睫眨個不停。
男子生氣地把玫瑰往她懷中一塞,轉身上了車,憤怒而去。
“你才是個白痴呢!”諸航朝著車影揮揮拳頭,毫不留戀地把玫瑰往附近的垃圾桶一扔,笑著跑道卓紹華傘下,“穿高跟鞋真不是人做的事,我的腿都快沒知覺了。”
他不吱聲,只是看著她。
諸航撇嘴,皺眉,把打理得非常有個性的髮型抓得一團亂,最後,主動坦白:“那是馬總給我找的助理,因為我上班時間自由,有些事就由他代理。他視力有問題,以為我……還單著,我告訴他,我都婚了很久啦!”
他輕輕“哦”了一聲:“我們快點,不然趕不上電影了。”
諸航挽住他的胳膊,笑得沒心沒肺,大概以為這事就這麼過去了。一晚上,他卻沒怎麼睡好。
早晨起床,打量著床頭柜上一家三口野餐的合影。似乎,他是嚴肅了點,深沉了點,諸航,她……怎麼看,還是像個大孩子呀!在陌生人眼裡,不至於當她是他的女兒,大概會認為他是她的大叔?“十歲呀……確實差得多了點。
“卓將,不回家嗎?“韋政委從外面進來。他抬起頭,不察覺,天都快黑了。
“這就走。“
“明天周末,北京的天氣難得這麼好,帶孩子出去走走嗎?“兩人並肩一同走向電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