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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單惟一愣住,急忙看向成功。

    “紹華這是幹嗎,要送惟一禮物也是我送,他欠的是我的人情。”成功不悅地放下筷子。

    “這只是卓將的小心意,談不上禮物,請惟一一定要收下。”

    “你先擱那邊!”進門時的好心情突地飛了,帆帆回家,單惟一就沒留的理由。想到晚上打開門,迎接自己的是一室的黑暗和清冷,成功連筷子都提不起來,“今天,我會早點下班的。”

    心,淒淒冷冷,一如外面飄蕩的空氣。多情自古傷離別,更哪堪清秋時節。唉,成功煩躁地抓抓頭。

    醫院裡也不省心,昨天開的彩超單,報告還沒出來,下午就得安排手術。成功火大地去放she科追,還沒開口,顧晨先像吃了火藥般:“做什麼都要有個先後,成理事的病人就是寶,我桌子上這一沓的片子就是糙芥。”

    成功眯了眯眼:“顧主任,放she科如果人手不夠,可以向院長申請增加。這都是小事,耽誤了病情,引起醫患事故,可就是大事。”

    顧晨蹭地站起來,冷笑道:“申請八百年前就提過了,回應呢?什麼大事小事,想嚇唬誰?我能力有限,成理事要有合適人選,把我這主任撤了。”

    這話聽著不太對,似乎是衝著成功而來,“顧主任,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不敢!成理事如果沒別的事,外面等著做B超的排著長隊呢,我要忙去了。”

    成功不說話,徑直進去從一堆片子裡翻出自己病人的那張。雖然沒顧晨那麼經驗豐富,這片子約摸也能看出個七八來。

    顧晨瞪著他,鼻子都氣歪了。

    成功走過去,拍拍顧晨的肩:“我有對不住你的地方,要給我個辯解的機會。這樣的無名火,像個更年期老太。”

    顧晨連耳根都漲得通紅。

    下午的手術,四點前就結束了。沒想到,臨時送來一位宮外孕病人,情況非常危急,其他醫生恰巧都在忙,成功又進了一次手術室,出來時,已是暮色深重。拖著疲累的身體開車回家,一仰頭,萬家燈火中,就自己公寓的那扇窗漆黑漆黑的,手機里有幾個未接來電,有卓紹華的,也有單惟一的。薄情的人啊,都等不及他回來,全走了。

    如此寒夜,這般寒心。

    連著抽了兩支煙,成功好不容易擠出點力氣進了電梯,鑰匙剛對上鎖眼,門從裡面開了。單惟一拍拍心口:“成醫生,你可回來了。”

    她沒有走,她在等他,一股狂喜從腳底嘩地衝上頭頂,又緩緩流向身體的每個角落。心酸了,眼眶燙到發酸。

    柔和的燈光,灑在如絲的秀髮上,像鍍了一圈暈黃的光環;淡藍色的及膝毛衣,勾勒出纖細的腰肢;清秀的眉宇,淡粉的唇瓣,恬靜的微笑……撲通,撲通,心跳如鼓。手指曲起又張開,張開又曲起。心底深處奔湧出一股激流,想抱她,想吻她,想……

    也許是一時衝動,也許是期盼太久,也許是白天的玩笑開過了頭,觸動了他心底的某根弦,也許……已抑制不住……

    “成醫生,你沒事吧?”單惟一酒等不到成功的回應,有點懵。

    “人在家,為什麼不開燈?”成功想溫和點,一出口,卻是用的“吼”。

    這一室的明亮,不是燈,難道是太陽?成醫生喝酒了嗎?

    “單開客廳的誰看得見,餐廳的、廚房的、書房的……每盞燈都要打開,回家的人才覺得溫暖。”害他在下面顧影自憐了那麼久。

    “帆帆又不在,幹嗎那麼浪費。成醫生,房間都打掃好了,給你恢復了原樣。我和唐嫂的鑰匙放在這裡。”單惟一指著玄關處的一個小籃子。那是她買的,她給籃子上面蒙了一層碎花的棉布,清雅又綿軟。她說這樣籃子不會蹭破家具的油漆,擱哪都可以。裡面放鑰匙、硬幣,隨手就能拿到,非常方便。

    “你這是要去哪?”成功脫下大衣,習慣性地扔給惟一,她撣撣,拉拉皺褶,掛上衣架。他看到桌上擱著她帶過來的一隻拎包,閉了閉眼。

    單惟一低下頭,秀氣的雙耳紅通通的。“我再待在這兒不太……好,還是去哥哥那裡吧!我也該回南昌了。”

    “我們都同居兩周了,要不好早不好了。有晚飯吃嗎?”成功故意講得很曖昧,成功地看到單惟一臉紅了。

    “唐嫂做了不少菜,飯也有的。”

    “你給我熱熱,我先洗澡去。”

    “成醫生……”單惟一為難地抓住她的胳膊,咽了咽口水,“我快趕不上末班地鐵了。”

    “受人滴水之恩,應當湧泉相報。當初在飛機上,你不僅抓疼了我的手腕,還噴了我一身的雪碧,我濕身走出機場,被人以為耍流氓……”他說話的時候看著她的眼睛,語速不急不緩,好像不是在對她提要求,而是在陳述一個不能改變的事實。

    單惟一繳械投降。從來,她就不是成功的對手。認命地進廚房,大不了,一會兒打車過去。

    成功舒服地泡了個熱水澡出來,三菜一湯,熱熱地擺在桌上。還有一碟切好的橙子。

    “我不喜歡洗碗。”在單惟一開口前,成功皺了皺眉。

    單惟一收回伸向拎包的手,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隨手開了電視,晚間新聞,全球的經濟都趨向低迷,氣候非常惡劣,聽得人心惶惶的。轉了個台,在放韓劇《家族的榮光》,那種顯貴家族,過得也不舒暢,這樣那樣的糾結。

    等著成功吃好晚飯,等著碗碟進櫃,咖啡泡了,廚房的燈熄了,單惟一又查看了一番,牆上掛鍾顯示的時間是十點三刻,單惟一偷偷瞄成功,現在,她能告辭了吧!

    “北京的治安也太差了,又是槍擊,又是持刀劫持,又是午夜jian殺。”成功拆開Ipad的盒子,連線上網看新聞,不住地咂嘴。

    “我給哥打個電話,讓他來接我。”單惟一給成功講得白了臉。

    成功抬起頭,走到單惟一的面前,竟然伸出手來,抓住了他的肩。“冰天雪地的,你從我身邊奔向另一個男人的懷抱,這是對我極大的羞辱。”

    單惟一驚惶地瞪大眼睛,因為靠的太近,她可以清晰地聞到成功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沐浴辱的果香,和小帆帆用得一模一樣。

    “這一別,以後想見都很難。留下來,嗯?”成功又向她靠近了一些,溫熱的氣息拂向她的面容,聲音低得幾近耳語。

    單惟一全身的血液突然提速了,像脫韁的野馬,瘋狂地馳騁。成功向來愛拿她開涮,說話真真假假,她也一笑而過,可是此刻他的眼睛亮得驚人,單惟一迷亂了,感覺天旋地轉,眩暈得讓她想逃。

    “成醫生,別拿我開玩笑。”好不容易把目光轉向房門,三步的距離。

    成功目光一冷,突然抬起她的下巴。惟一還沒明白過來,成功溫潤的唇封住了她的唇,舌尖不講理地滑進來,把她的舌當作自己的領地,肆意地攪和、探觸、逗弄它,輕咬它,逼迫它與它糾纏,恨不得一瞬間把它的汁液全部吸乾。

    單惟一的眼前是滿天的星光,在閃爍、在跳躍。這是一種陌生的體驗,如此突然,如此迅猛,她不懂回應,不知反擊,整個身子不由得戰慄起來。

    “這像玩笑嗎?”火熱魅惑的氣息一團一團地襲向單惟一,成功溫柔地輕撫著她的後背,身子與她貼得更緊。

    單惟一感覺自己變成了一縷溪流,沿著樹林,沿著山坡,沿著田野,向前,向前……

    微涼的指尖從額頭、臉頰、脖頸慢慢下來,在鎖骨處久久徘徊,單惟一倏地從迷亂中驚醒。“成醫生,我們不是……這樣的關係。”

    “你喜歡我,是不是?”成功咬住了她的耳朵。

    單惟一站立不住,腦中熱得像一鍋沸騰的水。她喜歡的人是……眼睛男呀!成醫生愛拿她打趣,講話的語氣也不友善,可是她知道他真的關心她,不管她是狼狽還是難堪,從沒有在她需要關懷時丟下她。她敬慕他、尊重他,卻不會愛上他。即使他們年齡相當,她也不會把他當暗戀對象。成醫生俊美、卓然、成熟、優雅……能夠在他的心中占有一席之位的女子,該是多麼幸運。

    “乖,放鬆,別怕!”真是青澀,整個人僵硬得不像話。成功身子一矮,將她抱起。“我們去臥室!”他像個巨人一樣,全身的每一塊肌肉都在跳躍,每一處都在怒吼。單惟一成了雲,軟綿綿的,不知飄向何處,她不得不緊緊依著他。

    衣服一件件與身體分離,房間內溫暖如春,她不冷,卻抖個不停。現在是什麼情形,她無力阻止,心跳得讓她恐懼下一秒就這麼死去。

    成功狹長的眼眸幽深而璀璨,她細緻光滑的肌膚,她身體上的每一個起伏,他用唇舌撫遍它們,以溫柔。很快,她得身體裡里外外就在他的觸動下一片一片甦醒。

    成功低低地笑了,他等不及細細地觀察與體會。他俯下身,抱緊她,帶領她,深入叢林,墜入谷底,衝撞,癲狂、嘶叫……

    從今以後,任她去天涯海角,任天荒地老,她是他的唯一。

    這個方式也許卑鄙,卻非常可行。

    雪後初晴,光線很好的早晨。

    成功睜開眼睛,懷裡擁著溫軟的身子。目光慢慢下移,單惟一大睜著眼睛,顯然已醒來一會了,或許根本沒睡,眼睛下方一片烏青。

    感覺到他的動靜,她倏地把眼睛閉得緊緊的,連呼吸都屏住了。

    成功啞然失笑,貼向她的耳邊:“身體沒事吧?”

    這個問題,讓單惟一無法再裝睡了,她是這麼羞,這麼窘。整個晚上,她一次次梳理意識、思緒,就是無法想清楚,為什麼自己和成醫生會發生這樣的事?她是一根筋的人,傳統、落伍,跟不上時代的步伐,做不出前衛的事。現在呢?

    她不習慣和人這麼抱著同睡,想悄悄起床,可是掙不開成功的手臂,她只得靜靜地躺著,等著他醒來,等著與他一同面對這個註定會尷尬的早晨。

    “我們一起去洗澡。”成功吻吻她通紅的耳背。

    “成醫生……”遲疑了一下,她鼓起勇氣看向成功。

    “傻呀,這個時候還叫成醫生!”成功含笑地捏捏她的鼻子。

    “你……愛我嗎?”

    成功笑了,柔聲回答:“我喜歡你。”

    喜歡,不是愛?心晃晃悠悠,像失去了支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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