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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不信老三那幾個會給他買鞋子穿好,這個時候要慶幸昨晚因為跟他爸睡穿著衣服的。
“我幫你穿的。”
“轟”——張丘一下子臉就漲紅了,覺得自己這個狀態有點不對勁,跟女孩子嬌羞似得,幸好帳篷里黑,離殊應該看不到他紅的臉。血液都集中在臉上,張丘磨磨蹭蹭了會,又給離殊發了個好人卡,離殊聲音很輕,說了句睡吧,張丘就有點迷糊,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離殊見人睡了,伸手摸了下張丘的耳垂,觸手的溫度讓他心裡有幾分暖意,慢慢合上了眼。
*
早上張丘是八爪魚從離殊身上彈開的,他知道自己睡姿差,但沒想過這麼差,不好意思的看了眼對方,離殊渾然不覺張丘的尬點,若無其事的打招呼。
張丘:……
你這個態度讓我覺得昨晚你很享受啊!
帳篷外幾人小聲在說些什麼,張丘和離殊一出來,討論的話題立馬停了,張丘更加堅定了這五人跟離殊不是一路人。
早飯是老二熱的速食牛肉罐頭和壓縮餅乾,因為一路上離殊對張丘的照顧,這次早飯老二並沒有剋扣張丘的分量,只是張丘打開熱騰騰的肉罐頭就受不了作嘔。
味道太難聞了。
張丘在那嘔個不停,老三先火冒三丈罵開了。
“你他媽的一大早嘔個不停,跟個娘們似的是不是懷了!”
張丘還沒吐槽,離殊先冷冷的看了眼老三,老三這次也不像以往一樣懟起來,反倒聳聳肩嘻嘻哈哈的坐在旁邊吃飯去了。
他還真懷了。張丘想到這心情有些不對勁,將自己肉罐頭給了離殊,他自己喝著冷水啃了幾口餅乾糙糙了事。
接下來一早上那個老大拿著皺巴巴的紙帶著他們在山上繞圈,一直到了中午又回到營地,找了一早上屁都沒有老三有些怨氣但不敢朝著老大發,張丘有離殊看著,也不敢上來,只是胡亂罵了兩句。
下午朝另一個山頭走,但這次老大讓他的兄弟四人把東西背上。
張丘猜測這個老大應該琢磨了些門道,不過防備心很重,看樣子連其他四人也不清楚,完全是來當打手的。
果然重要的大件行李包都是其他四人背著,離殊只拎了一個裝著簡單食物補給的小包,他更是什麼都沒有。下午走了兩個小時,老大對照著地圖,眼裡閃過一絲迷惑,又仔細看了遍,最後不確定招手讓其他四個圍在一起討論。
他們聲音放的很小,說話窸窸窣窣的,張丘一個字也沒聽見,再看旁邊離殊根本不在乎,正在盯著一個方向,眉頭微微蹙了下。
窸窸窣窣的聲音越來越大,張丘眉頭也皺了起來,因為這聲音一點都不像說話聲,像是什麼東西成群結隊的跟地面樹葉差生的摩擦聲。
談話的那些人也發現了不對勁,盯著聲音來源,就看到地面上的落葉突然被頂起來,像是海浪一樣一層一層的,黑漆漆的,慢慢往他們這邊延伸。
等張丘看清楚那些是什麼的時候,頭皮一陣發麻。
“臥槽,怎麼這麼多蜘蛛!”
“太多了,打不死快點跑!”
“跑!!!”
張丘被離殊拉著往前跑,只聽見後面幾個人說話叫罵的聲音還有越來越多的窸窣聲,他頭也不敢回,害怕自己看吐了,那些成片的蜘蛛都有成年男人手掌大,渾身黑漆漆的眼睛那兒卻是綠瑩瑩的光十分詭異。
窸窣聲越來越大,張丘腿邁的飛快。
“火!燒死他們。”
後頭砰砰砰的聲響還有叫罵聲,沒多久張丘就聞到一股濃濃的惡臭味飄來。離殊突然停住,他差點摔倒,被離殊拉著,因為跑得太快現在喘的說不上來話,再看離殊胸膛半點起伏都沒有似得,體力真是太好了。
蜘蛛沒有在追過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些盜墓賊將做飯用的氣罐和酒精引爆了,前面一股股黑色濃濃的煙,伴隨著惡臭味,可過了一會竟然還有烤肉的味道,混在一起噁心的張丘又想吐了。
倆人在原地等了會,那五人都過來了,除了老大稍微好點,其他四人渾身狼狽髒兮兮的。
離殊視線往其中老三、老五掃了眼,張丘視線也跟著看了下,發現那兩人胳膊和腿上分別有咬傷,傷口那塊看上去有些烏黑,是被那些蜘蛛咬傷了,看樣子好像有毒。
張丘看了眼離殊,離殊已經收回視線,張丘想了一秒也不打算提及。
“哈哈哈。”
安靜的空氣中突然爆出一陣大笑,張丘見老大對著那張很寶貝的紙,笑的有些瘋癲。
“我終於找到了!終於找到了!”
張丘離得不遠,偏頭掃了眼,看到手繪的亂七八糟泛黃的紙業一角布滿黑色的小點,頓時猜出來什麼了。
那老大不知道從哪裡得到的這份手繪地圖,一看紙的顏色應該年頭遠了些,這地方有人曾經來過,留下了這份地圖,難怪剛才老大在看地圖時有些茫然,因為地形可能對了,但是缺少黑色的小點。
現在小點有了,這說明根據這份地圖他們找到了墓。
那個大伯提及的下邳惠王墓。
不過,老大手裡既然有份地圖,為什麼還要去找大伯前往同行?
第六章
老大姓金,約莫四十來歲,中等身高,平時都端著大哥的派頭,一副運籌帷幄的樣子,現在全都破功了,激動的恨不得現在抄傢伙干,手都是抖的,這會手裡夾了支煙,並不抽,就那麼靜靜燃著。
他自己要靜靜,手下四個卻忍不住了,老三先發問,就連一向圓滑的老二也耐不住性子了。
“大哥,你說的墓口是不是就在剛那片蜘蛛下面?”老二一想到那片黑漆漆的蜘蛛就頭皮發麻,可一想到墓里的東西,什麼發麻都沒有了。旁邊老三摩拳擦掌,急嚯嚯說:“大哥,還等什麼呢!”
金老大沒說話,等煙燃完了,這才站起來,往張丘和離殊那兒看了眼。
老二知道大哥不想在外人面前多說,給兄弟幾個使了眼色,壓下出口的問題,可滿臉的喜氣洋洋是控制不住的。
張丘站在遠處見到那幾個人都是一副自作聰明裝沉穩的樣子,問離殊,“他們是當我們瞎了吧!臉上明晃晃的掛著我很興奮這幾個字,還在這兒裝什麼都沒有發現。”
離殊沒有說話。
過了會,金老大帶著小弟過來了,商量的結果就是放火燒蜘蛛。
張丘想說現在這天氣,一弄不好容易引火燒了整個山林。不過那幾個人勢在必得,他知道自己說出來也沒人願意聽,到嘴裡的肉怎麼可能吐出來?他雖然不知道下邳惠王到底是誰,但看這幾個人的樣子,這墓也是個大墓。
他們原路返回,這次金老大態度很強硬的讓他和離殊走在前面,離殊態度有些冷,卻沒說什麼。
“別怕。”離殊聲音很低,有點冷,但張丘剛還惶惶的心一下子定住了。
走了十來分鐘,空氣里一股烤壞了肉的焦臭味,張丘乾嘔了下,離殊看了眼他,張丘擺手示意自己沒什麼,反正經常吐得他已經習慣了。
地面亂糟糟的,到處都是蜘蛛的屍體。
張丘神情警戒的盯著地面,要是有一隻蜘蛛冒出頭,他就趕緊拉著身邊離殊跑路再說。
四周卻是靜悄悄的,什麼窸窣的聲音都沒有,像是風都靜止了一樣,安靜的有些詭異。
過了片刻,張丘就聽後面有人在小聲說話,意思那群蜘蛛都跑了,不用管了,先找墓要緊,遇見了在燒死,金老大也同意,這會上前又成了那個裝派頭的老大,笑的溫和讓離殊去歇會,這種力氣活他們兄弟幾個來就好。
不是金老大不想讓離殊干力氣活,而是他看不透對方底子,唯恐壞事,哪怕是在挖墓道上。
至於張丘,金老大壓根沒管。
張丘跟離殊站的遠了些,他又餓了,肚子咕咕叫,離殊從包里掏出餅乾和水遞給他。
“我其實不太……”咕咕——肚子跟他作對一樣,張丘臉皮紅了,“餓!”
也不知道是不太餓,還是餓。
離殊將東西塞到張丘懷裡,淡淡道:“我不會餓著的。”
張丘以為離殊還有吃的也不客氣了,坐在糙地上小口小口啃著餅乾,不是他賣萌當松鼠,實在是一連啃了三頓餅乾不說,也沒啥味道,還很乾,吃多了水一喝肚子又漲的難受。
餅乾磨著牙,張丘盯著遠處金老大那五個人,老四將插進去的洛陽鏟拔了出來,捏了把鏟上的泥,高興的沖金老大說些什麼,很快幾個人圍在一起,應該是確定了地方。
張丘知道老四從洛陽鏟帶出的一定是五花土,挖墓填坑的時候,會將坑中各個顏色的熟土和生土帶出來,最後填埋,土質就形成了五花土,用來分辨地底下有沒有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