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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衍……”不過兩個字,張於水說出口十分困難,他皮膚上下已經泛著金色光芒,越來越濃烈,照耀的整個墓道白如晝,衣服已經開始燃燒,甬道的殭屍們七孔流出緋色的濃霧,嗚嗚的鬼哭狼嚎般煞人。

    張於水嘴唇動了下,整個身體已經陷入金色的火焰中,但火焰半點也燃燒不到緊挨的下邳惠王身上。

    那麼決絕的自焚,眼裡卻是濃濃的留戀。

    “你、你——”下邳惠王咬牙切齒的盯著一團火焰的張於水,卻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張丘心裡一揪,知道這一刻已經無法挽救,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這樣艱難的選擇。

    “砰——”

    金光沖頂,巨大強烈的光波,離殊將張丘攔在懷裡,一手壓著張丘的腦袋,不讓其對著光源。

    陷入黑暗中,還有離殊冰冷的懷抱,張丘眼睛發酸,明明好好地,怎麼會!

    像是要將一切燒盡的光源瞬間滅了,整個甬道又陷入了漆黑中,只是充斥著濃烈的腥臭味,是那些殭屍的。

    張丘腦子發木,離殊已經鬆開了他,正要出聲,突然聽到“砰、哐——”聲音,是從前頭頭頂傳出來的,張丘順著聲音看去,只見是金老大泛著精光的眼,手裡拿了什麼東西,散發著金燦燦的光芒,而離殊一手將爬到頭頂洞口的金老大撤下來,像是摔泥鰍一樣,快狠準的將人扔在地面上。

    下邳惠王下了殺意,一掌打碎了金老大的腦袋,一股紅紅白白的汁液散了一地,他將金老大手裡掰開,拿走了金珠子,小心翼翼的放進自己懷中,鄭重其事十分溫柔。

    這些舉動快的就是一瞬間,離殊收拾了金老大很快到了他身邊,看到他的眼,眉頭微微蹙起,“你能看見?”

    “我能看見什麼?”張丘反應不過來,只見離殊指著他的眼,他的眼睛怎麼了?猛地,張丘驚了,這墓道已經變成漆黑一片,可他的雙眼竟然能看到一切,“真、真能看見了。”

    墓道里的上千殭屍已經成了白骨,層層疊疊的鋪滿了整個甬道,那一層乾癟的皮肉像是成了齏粉消失在這甬道中,張丘一想到這裡覺得空氣里的腥臭都更噁心了,恨不得不帶呼吸的。

    “二哥呢!”

    他一問完見離殊和下邳惠王不說話心就沉了,本來還想著萬一金老大是騙他們的,金光消失人還在的。

    “既然你們說二哥是鳳凰,不是有句話說鳳凰涅槃麼?!”張丘抬著頭眼巴巴的問離殊,“一定有辦法的是不是?”

    下邳惠王隔著衣服摸著口袋的珠子,觸手溫熱,不由想到最後對方說的三個字,頓時眼角發紅,眼裡卻充滿了戾氣。

    “他曾經每隔三年用血淋濕我整個棺材,為了復活我,十年時間,他氣血漸盡,我聽有個聲音告訴他,大事已成。”下邳惠王想著曾經他躺在棺材中隱約聽到的內容,說道後面眼裡閃現殺意,“這個說話的人可誅。”

    張丘想到下邳惠王的內棺,是黑紅兩色雕刻的盤龍,那時候他以為這是紅色的漆,現在聽下邳惠王這麼說也有是漢章帝的血,他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二哥難不成真的就這麼沒了?

    “張於水鳳凰血脈,殺不盡,除非消耗其精氣,等待最虛弱的時候自焚,化成本體珠子,看這個顏色,應該是鵷鶵。”離殊環顧了一眼墓道,“等待了千年,布下這樣機關,背後的人要的珠子一定有什麼用。”

    鵷鶵,是鳳凰血脈一種,渾身金黃色羽翼。

    下邳惠王知道,再看地上的金老大屍體,不該這麼早殺了。

    “那涅槃呢?”張丘聽不明白什麼鵷鶵,他只知道只要是鳳凰一脈,總會死而復活的。

    離殊見張丘神色著急,卻不想矇騙對方,實話說:“是自焚,而不是涅槃。”

    下邳惠王一聽眼神也暗了,他垂著眼瞼,摸著口袋的珠子臉色慘白不知道在想什麼,氣氛一時有些沉重,他們往出走一路上沒人說話。

    而其背後長長漆黑的甬道,剛剛被打碎腦袋的金老大屍體突然動了下……

    張丘幾人出了墓,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不知不覺竟然在墓道里折騰了一晚上,到了山腳下。

    “是那烏。”遠遠看去就是那烏穿的那身衣服,張丘奇怪道:“不是已經跑出去了?”

    越走越近,張丘就發現不對勁了,那烏以跪拜的姿勢腦袋衝著他們挖盜洞的那個方向,後面竟然還有兩具綠瑩瑩的屍骨,跟那烏一樣跪在地上,這樣的屍骨能跪在地上簡直是出奇。

    “死了。”

    那烏像是被抽乾了水分一樣,可身後兩是徹底的骨頭,正是老斐手下那兩人的。

    下邳惠王對這些沒有興趣,自從墓里出來他一隻手沒離開過口袋,臉上神色冷漠對什麼都不在乎。

    “不然還是找個地方先蓋著樹葉,等回去叫村民埋了。”張丘說,好歹是為了給他們帶路的,現在人沒命了,不知道回去怎麼交代。

    張丘頭疼的要死,十幾個人最後活著走出來的只剩他們三個了。

    離殊沒讓張丘動手,將那烏屍骨拖到樹下,回去路過那片石壁棺材時無驚無險,回到寨子裡已經下午兩點多了,他們三人中,離殊和下邳惠王還好,算得上乾淨,只有張丘渾身髒兮兮的,沖了把熱水澡,他肚子餓的厲害,只是一看到下邳惠王就想到張於水,什麼胃口都沒了。

    將碗筷放下,張丘問給他端菜的小孫子,“你知道這寨子裡有個叫那烏的人嗎?”

    “砰!”

    小孫子的菜碗摔在桌上,大大的雙眼蓄滿了淚,哽咽的問:“你問我阿爸幹什麼?”

    轟——

    張丘腦子都要懵了。

    他剛來時就聽說了,老爺子的兒子三年前進了南面的山後來就沒出來過,寨子裡都傳死了,他也沒好意外打探人家的傷心事,但此刻萬萬沒想到給他們帶路的那烏就是傳說中死了三年的兒子。

    對了對了,人是金老大找的,當初直接到山腳下匯合的,那烏根本沒來過這家院子的。

    一切看似對上了,但又種種說不通,那烏到底是三年前就死了,還是現在才死的,三年前要是死的,那給他們帶路的就是個死人了。

    張丘想到此處打了個冷顫,離殊見張丘臉色難看,哄張丘上去休息會。

    “我現在一個人都不敢睡,害怕一閉眼,這寨子裡的人都不是活人,我都分不清誰是死人誰是活人了——”他說到一半才想起下邳惠王也是個大粽子,頓時心情複雜。

    倒是不怎麼害怕,就是有種除了自己和離殊是個普通人,現在看誰都不是人,字面意思。

    第二十二章

    張丘被自己的腦洞先給嚇著了,整個人抖抖索索的緊跟在離殊後面,木樓梯嘎吱嘎吱的作響,快到門口了,他盯著離殊的背影,頓時抑制不住腦洞大開,“離殊!”嗓子都是啞的,見前面離殊腳步停了,有種古怪的氣氛籠罩頭頂,張丘咽了一口唾沫,“你是真的離殊吧?”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張丘覺得自己問完後,離殊背影抖動了下,臥槽,不是真的被自己腦洞印證了。

    離殊突然轉身,表情平平的盯著他,張丘莫名的有點害怕抖了下肩膀,對方卻一步一步走來,踩在木板過道上嘎吱嘎吱的響,每響一下子,張丘就覺得自己心臟也隨之跳快了一步。

    “你、你、你——”

    張丘嚇得結巴臉都白了,前面的‘離殊’腦袋慢慢的探過來,就在他的脖頸側,冰冰涼涼的氣息冷的他打了個哆嗦,脖子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我不是離殊。”

    !!!!

    臥槽臥槽臥槽!

    張丘嚇得屏住了呼吸,下邳惠王就在隔壁,他現在大叫一聲衝過去來不來得及?

    “我不是離殊你覺得是誰?嗯?”

    對方聲音低沉,一股氣流躥到耳朵中,張丘頭皮發麻,是被對方聲音蘇的,他渾身跟一根木頭樁子似得定在原地,就聽耳邊的人繼續說:“還是今晚你又想讓我幫你she出來?”

    像是想到了什麼,對方的手拍了下他的屁股,嚇得張丘反she條件的屁股一夾。

    “手感不錯,小丘。”聲音里抑制不住的笑意。

    張丘瞬間反應過來了,離殊這個王八蛋故意逗自己玩的,剛才那個背影抖動估計是對方在嘲笑他膽小!!!

    要氣炸了!

    張丘雄赳赳氣勢洶洶的抬頭,打算正面硬槓回去,結果對上離殊深邃的目光時一下子炸開的話說不出來了,瞬間從雄赳赳的張丘變成了慫氣包。

    可憐!

    離殊眉頭挑了下,挺直了腰,居高臨下的看向張丘說:“你要是害怕,今晚我可以陪你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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