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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幾位保鏢的護身符邊緣開始變黑,可能剛才一路沒有發生什麼,眾人的注意力集中在下山丘上,根本沒感受到這灼熱感。
張於水補了護身符,皺著眉頭看了眼天色,這麼一耽擱已經快十二點了。
“不能耽擱了,之後加快速度。”
眾人默然,看到旁邊糙地上小林的人皮,有些保鏢想打退堂鼓,但是現在單獨下去更危險,只能咬著牙拼一把了,或許還能活下去。
離殊眉頭蹙著,有東西不想他們一點之前到達,接下來的路可能更不好走。
裴青上前,小聲說:“不然我化成原形背你們下去。”
張丘眼睛一亮,這個主意挺好,怎麼剛才沒想到!
只聽張於水說:“沒用,這裡有陣法,一步踏錯會被困在其中的,而且這裡不僅是自己人,不到萬不得已還是別用原形。”
張丘知道二哥說的是齊止戎和保鏢們,人心隔肚皮,誰知道以後會不會有人爆出消息來,被當成怪物送到實驗室什麼的。
不再耽擱,收拾好重新出發,這一次有了小林的教訓,大家都很留意周邊的人和胸口的符紙,沒事拿出來看一下,沒有發黑就鬆口氣。
走了沒多久有個人說他的符紙發黑,張於水換了一次,張丘盯著一個石碑皺著眉,指著說:“二哥,這個石碑上的名字我剛看到過。”
因為這名字最後一個字比較複雜,叫王一夔,他就記住了,他們走了能有半個多小時,按道理應該已經到了山丘下,可現在霧茫茫的根本看不清到底在哪裡。
張於水一聽,臉沉了,掏出羅盤一看,指針瘋狂轉動,銅鏡里的幻象只有濃濃的白霧,什麼都看不到了。
“大、大師,我、我好像能看到路。”阿貴小聲說。
張於水抬頭看了眼阿貴,剛剛小林失蹤,就是阿貴第一個發現的,阿貴被張於水鋒利的眼神一看,頓時擺手,連忙解釋,“我從小就能看到不對勁的東西,後來我六歲時奶奶給我了這個,就看不到了,沒想到來到這裡就又能看見了。”
阿貴從脖子處拉出一塊玉佩,突然大吃一驚,“怎麼裂開了?!”
“這裡煞氣太重,你這塊玉護了你二十多年,靈氣早都不夠了。”張於水解釋完,看了眼阿貴,說:“你看看周圍都有什麼。”
張丘心裡不解,既然這麼趕時間為什麼不直接由阿貴帶路,見到離殊淡淡的目光掃到阿貴身上,頓時就明白了,二哥這是在試探阿貴,以前的金老大坑了他們太多次,誰知道這個阿貴到底是好的壞的,師哥家的地圖可是由另一派人盜取了。
“它們飄的很快,都是白霧霧的看不清,我奶奶說看見了要當看不見,不然這些東西就要欺負你了。”阿貴指著一個方向,“這裡有一條道,底下看不清,但是能看出來是通下面的,剛剛繞路的時候我也看不清,現在就能看清了,大師信我。”
張於水點了點頭,沒說信不信,看了眼手錶,已經十二點一刻鐘了,這個阿貴應該是天生的陰陽眼,踟躕了幾秒,將張丘血畫的符遞給阿貴,“你帶著指路。”
不管阿貴是好是壞,他們總不能一直在這裡打轉。
小僵的鈴鐺依舊叮噹開路,按著阿貴說的,他們開始往下走,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越是往下走越是冷,那種鑽到人骨髓的冷,腳下艱難,張丘差點跌倒,被旁邊人一把拉著。
“小心。”
是離殊的聲音,他抬頭看去,白霧已經大的只能看清模糊的離殊身影。
這麼大的霧沒道理二哥不做提醒,他回頭看了眼,後面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一群黑影跟著他,左邊是離殊,右邊是小僵和二哥他們,小僵已經看不到了,張丘心裡一緊,覺得有問題,但一想有離殊在,應該沒什麼大事。
“二哥,你看到小僵了嗎?沒聽到鈴鐺聲。”
他剛說完鈴鐺聲響了,張丘不放心喊了聲:“小僵你不要亂跑。”
“知道了爸爸。”
是小僵的聲音。
張丘鬆了口氣,覺得自己太疑神疑鬼了,就聽到二哥說:“霧太大,大家拉著彼此的手。”
他伸手過去,觸手冷冰冰的是離殊特有的溫度,右邊拉小僵,他剛上手就覺得不對,這不是小僵軟軟小小的手,雖然手型不大,但是細長小巧,像是個女人的手。
張丘心裡猛地一沉,突然感到胸口一燙,那裡放著二哥給他的護身符,細細的呼吸聲像是鑽到他耳孔中,有什麼東西貼著他的背在沖他吹氣。
“離殊!”口中下意識的叫離殊名字,同時鬆開女人的手,抬頭看去,剛剛化不開的濃霧這會突然一隻黑漆漆的腦袋湊近了過來。
這他媽的哪裡是離殊,這特麼的是個粽子!
“爸爸!”
“慫包!”
遠處同時響起叫聲,聽到熟悉的叫聲,張丘來不及回應,一腳踹開湊過來的粽子,背上頓時一重,剛剛貼他耳邊吹起的東西,稚聲稚氣說:“我的眼睛是不是你拿走了?”
“我拿你大爺!”
張丘可沒覺得這聲音有多可愛,經歷多了,這會知道不能怕,反she條件的說話同時,一手抓著背後的東西,不管抓到那兒,狠狠地往前一摔,只聽到咕嚕嚕的聲音。
那東西的腦袋被他抓在地上,兩隻細胳膊還摟著他的脖子,掐著他喘著粗氣。
“你拿了我的眼睛,還弄壞了我的腦袋,壞人、壞人、我要你的眼睛、要你的腦袋,嘻嘻嘻嘻。”
地上的腦袋嘴巴一張一合的說話,張丘被嘞的臉色漲紅,一手抓著脖子上禁錮他的小手,另一隻手果斷快速的抽出匕首,快狠準的往脖子上去。
要是這東西鬆手,張丘這動作無異乎是自殺。
“啊啊啊啊——”
地上腦袋發出尖銳的叫聲,斷掉的胳膊落在地上,張丘喘著粗氣,聽到背後有動靜,揮著匕首利落的往後扎去,結果被握著胳膊。
“慫包,是我。”
第六十三章 中山國十
張丘聽到熟悉的稱呼心頭一熱,很快反應過來離殊失憶了,怎麼可能叫他慫包?
頓時呸了口唾沫,兇狠的踹了過去,同時高高舉著手裡的匕首往下扎。
對方反應很快,繞了個圈,胳膊箍著他到懷裡,熟悉的味道入鼻,張丘奮力掙扎的動作慢慢停了,手裡握著匕首還是很防備,抬頭看向對方,是離殊的樣貌。
“離殊?”
對方點頭,張丘滿臉警戒,聽到後面齊西的聲音,“小丘丘你剛剛發什麼瘋,叫你半天都不理人。”
“爸爸!爸爸!”小僵噠噠噠的跑過來,伴著叮叮噹噹的鈴鐺聲。
張丘只覺得眼前白霧隨著鈴鐺聲靠近慢慢散去,回頭一看,是二哥齊西他們,一看地上哪裡還有什麼斷了腦袋的小孩,女鬼粽子通通沒有。
“喲喲喲,這才多久沒見你們就忍不住了,小丘丘你好歹收斂點,這種地方——”齊西笑的曖昧,“也是挺刺激的。”
張丘不知道齊西又犯什麼毛病,“胡說什麼!”
齊西指著自己的脖子示意給張丘看,“你讓大家看,脖子上都是紅痕,還有你倆要抱到什麼時候?”
張丘這才反應過來離殊還摟著他,咳了咳,又突然想到剛剛離殊叫他慫包,眼前一亮,正要問離殊是不是記起來了,就見二哥徑直走過來,扒著他的衣領往下拉。
“二、二哥?”
“鬼手。”張於水掏出噴霧,衝著張丘脖子噴了兩下,張丘只覺得火辣辣的疼,就聽齊西鬼叫說:“這就黑了!離殊你手勁也太大了。”
“滾犢子。”張丘踢了齊西一腳,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就聽齊西說:“你剛才跟中了邪一樣,我在後面叫你你不聽,非得往這邊來,遠遠就看到你在原地打轉轉,跟要找誰拼命一樣。”
張於水抬頭看了眼天色,快速說:“先下,不能再耽擱了。”
“齊止戎他們呢?”
“在原地等著,我們找你,裴青和下邳惠王留那兒不會出錯。”齊西說。
張丘也不敢在耽擱,捏著兒子軟乎乎的臉,這手感才對嘛。他跟離殊走在後面,一想到離殊剛叫他慫包脖子也不疼了,笑嘻嘻說:“小叔叔你是不是想起我是你的誰啦?”
“誰?”
張丘的笑瞬間凝住了,脖子咔咔的抬頭看向離殊,分辨出離殊是不是逗他玩的表情,結果看到離殊很認真的樣子,頓時整個人不好了。
“你還沒想起來?!”
離殊問誰的時候是真心的,蹙著眉,很認真的說:“剛剛一瞬間突然想這麼叫,所以我們之前是真的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