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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忙活什麼,張丘知道,但從頭到尾他都不想參與,他根本不期待肚子裡的東西出來,更別提剛剛接受這一切都是一場陰謀,他喜歡的男人從頭到尾都在矇騙他,也許接近他就為了這個孩子,越想越委屈,不想說話。
平躺在地上,離殊的手放在張丘肚子上。
張丘嚇得肌肉一縮,過了幾秒,腦補的畫面激起了求生欲望,一把抓住離殊的手腕,勁兒很大,手掌冰涼出汗。
“你是不是要殺了我?”說完又不甘心,側著眼尋找到熟悉的人影,孤注一擲喊道:“二嫂!你要救我!我不要被開腸破肚!”
他自己都不知道說這番話的時候臉上全是懼意和驚恐,但眼底又藏著濃濃的可憐和期待。
被點名的二嫂下邳惠王先是一愣,臉上表情龜裂,什麼溫柔人設早都崩了,要不是離殊擋著,下邳惠王非得先給張丘一掌,張丘還沒注意到,全身全意的陷入自己腦補的苦情大戲中。
他怎麼能這麼可憐呢!
被虐哭了QAQ。
“你又想什麼了?”離殊說這話的時候口氣喊著淡淡的無奈,他手掌輕柔的撫摸著張丘的肚皮,眼裡帶著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溫柔,“慫包,乖,睡一覺就好了。”
張丘本來怕離殊怕的要死,但熟悉的暱稱和溫聲的話語讓他慢慢放鬆,陷入沉睡。
“咯咯咯咯叭叭叭,噗!”
臉上濕濕的,張丘抹了把臉,隱約又聽見臉上有個稚嫩的聲音咯咯笑——等等,稚嫩!
猛地睜開眼,一張放大的臉,他的眼前是一個吹起來的口水泡,可能見他醒了,嚇了對方一眼,口水泡“噗——”的一聲又破了,濕漉漉的口水濺了他一臉。
“叭叭!噗!”
又是一個口水泡破在他臉上,張丘被激靈一下,渾身僵硬,“誰、誰家的孩子?”
“叭叭。”軟軟的身體如同冰塊一樣冰冰涼的坐在他胸口,兩隻白乎乎的胳膊圈著他的脖子,很親熱的要抱他,張丘根本不敢動,這才看清孩子樣貌。
皮膚是那種不健康的白色,兩隻又圓又大的杏眼濕漉漉的十分漂亮,眼底一圈淡淡的黑圈,像是沒睡好似得熊貓眼,尖尖下巴,一說話露出一排小糯米牙,還有兩顆細小的小虎牙,黑亮的胎髮軟軟的貼在額頭前,乖順的還打了個小圈圈。
等看清全貌,張丘知道哪裡不對了,這孩子身量特別迷你,跟才出生的小貓崽一樣大小,軟萌萌的像個玩偶,除了眼底的黑眼圈外一切都很精緻完美,像個正常的人類孩子。
可是——
“叭叭。”小孩軟軟糯糯的叫了聲,順勢又給他吐了個口水泡泡。
張丘不敢動,使勁壓下腦袋裡的想法,根本不敢多思考。
“小丘你醒了,這是你剛生的兒子,還挺可愛的。”下邳惠王的聲音。
張丘看了圈,才發現他們還在主墓室了,中間的棺槨已經打開,離殊正在棺槨中間不知道在幹些什麼——猛地又想到離殊就是秦嶺墓了的大粽子,渾身血液都冷住了一樣。
他收回視線,下邳惠王已經走過來了,十分溫柔的戳了下他身上坐著的孩子臉蛋,笑眯眯說:“你跟離殊的孩子,真是可愛呀!”
話里怎麼聽怎麼記仇剛才張丘喊得那句二嫂。
張丘聽到這孩子就是他所想的那樣,猛地坐起差點將胸前的孩子掀翻,想也沒想下意識的撈起孩子,入手的肌膚一點體溫也沒有,像是一條冰涼的蛇,嚯的又鬆開手,小崽子卻特別開心,以為張丘跟他玩遊戲,他身量小又輕,身手很矯健,沿著張丘的大腿跟爬樹一樣一股腦的坐在張丘肩膀上。
從頭到尾,張丘嚇得都沒敢做出別的動作,他就跟一棵大樹矗在那兒。
儘量忽視這個孩子,張丘想墓里對他不利,先等上去了,以後橋歸橋路歸路,他跟離殊一拍兩散各不相欠了。
“你肚子還疼嗎?”下邳惠王指著張丘的肚子,“離殊剛劃開了——”
話還沒說完,張丘快速的掀起自己衣服露出肚皮,小腹下側一點只有一條小拇指長短的紅痕,不像是刀疤,刀疤也沒有好的這麼快,而且他什麼感覺都沒有。
咽了聲口水,張丘顯然是被現在的境況弄得有些懵,滿臉呆滯,胡思亂想也想出個什麼。
下邳惠王還想再嚇唬一下,被一道冷冽的視線掃過來,冷哼了下,沒有再說了。
他的頭髮被揪著,頂上不時響起噗噗的聲音和口水四濺,張丘被煩的不行,一把揪著小孩,小孩軟萌的杏眼對準他,瞳仁黑亮亮的,眨巴眼睛睫毛像兩把小扇子,張丘被看的心都萌化一片了。
“算、算了,你玩吧!”他將孩子往自己肩膀上放,結果小崽子不上去了,兩隻白生生的胳膊圈著他的脖子,吧唧親在他的臉上。張丘心顫動了下,可一想到離殊,愣是狠下心沒去回應。
他想跟離殊談戀愛,離殊卻只把他當做生孩子機器!!!
離殊就是人美心毒不能忍!
“他們在做什麼?”張丘問,不想沉迷在自己腦迴路里。
“你生完孩子。”見張丘輕顫下,下邳惠王也不想玩的太過火,繼續說:“這主墓室布置了什么九宮鎖仙陣,棺槨中躺的就是你師兄不知道多少前世,姑幕國的將軍。”
張丘自秦嶺後跟著教授做功課查過這個小國,姑幕國自商朝前這麼稱,周后就變成了莒子國。姑幕國時代久遠,流傳著各種神話傳說,其中最出名的就是他的領袖,是五帝之一顓頊之子窮蟬。
“棺槨打開,裡面只有綠瑩瑩的屍骨,時間久了已經化成灰了,你師兄根本不是仙脈,普通人被陣法困住一世一世投胎壽命會越來越短,這也就是你師兄他男人說有什麼奇怪要命的病。”
“那打破這陣就好了。”張丘聽得入神,也跟著急了,這布陣的人心太惡毒了,讓人永生永世不得安好。
下邳惠王輕笑了下,覺得張丘明明膽小但碰到他關心的人就很熱心。
“四千多年了,現在破了陣,你師兄這一世的壽命也只是能延遲一兩年,還是早亡的相,就算下一世估計也是個早夭的,只有慢慢恢復了。”
什麼東西都不是一蹴而就的。
張丘突然想起秦嶺的那個墓,修的十分豪華,主墓室規格用的五層黃腸題湊,裡面一層套著一層全是綠瑩瑩的屍骨,而在主墓室下卻還有個簡陋的墓,沒有陪葬,簡單的陣法鎖著石棺床,頭頂有又一千八百具屍骨怨氣壓著。
他回家後跟他爸說過,他爸那時候還感嘆了句這修墓的人是多恨這墓主人。
墓下壓著墓本身就是大忌,尤其還是一千八具的怨氣壓著,秦嶺那處風水很好,但也只是滋養主墓室一千八百具屍骨,長此以往此消彼長,主墓室的怨氣越來越凝重,鎮壓下面的墓主人永世不得翻身,又有九宮鎖仙陣困住,根本無法轉世投胎,只能在陣中一日復一日的煉化。
張丘想到這裡,語氣有些急了,“那你說離殊被困了這麼些年會不會有什麼副作用啊?”
“哦——”下邳惠王將音拖長。
張丘頓時明白過來,恨自己還在操心離殊,咕噥了聲,“我才不是關心他。”
“哦,那你應該不想知道誰下的手了?”
張丘看到下邳惠王溫柔一笑,怎麼看怎麼覺得笑容綿綿藏著刀,果然長得好看心眼都多!
“好二嫂,你告訴我。”
下邳惠王:……
“我還是更想跟你分享你生孩子的細節。”下邳惠王笑的十分溫柔。
“扎心了,二嫂。”張丘面無表情的懟回去。
倆人互懟,相互扎心,空氣中靜默了秒。
“是句望。”遠處傳來冷漠的聲音,是離殊,他像是知道張丘想問什麼,此刻渾身上下充滿了戾氣,聲音冰冷如同淬了毒一般,“主墓室一千八百具屍骨是我心腹將領。”
作者有話要說:文里墓室規格風水我看的雜書,還有胡謅,不過墓下套墓確實不利風水,大忌【七秒記憶的我忘了在哪看到的/(ㄒoㄒ)/~~
本來還想借著掉馬小虐下的我果然是太甜了,我只會給你們發小甜餅,都怪小丘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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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時。
慫包:我眼神真好,我選的男人真好,簡直人美心善器大活好麼麼噠!
掉馬後。
慫包:哼,當初被屎糊了眼,果然人美心毒沒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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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前世十
一千八百具屍骨全是離殊的心腹手下,之後四千多年被自己的心腹生成的怨氣鎮壓,簡直誅心!
背後設計這一切的人心腸不可謂是不歹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