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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了啞巴虧,認命地推回他還來的錢包,討好地訕笑著說:“就用這些錢給我拉個雙眼皮隆個胸,好麼?”
“不干!”沒想到他居然能抵擋住金錢的誘惑,執意把錢包還給我,“我不是整形外科的,再說……我要給你做整形,我弟不會放過我。”
“憑什麼?”我以為談初意那隻狐狸不願意他哥哥再看我純潔的身體(這句話屏蔽),所以打破沙鍋問到底:“你割掉我大腸的時候,里里外外,什麼都被你看見了。”
“那叫盲腸……”談初淨鄙夷地糾正道,上下掃了我幾眼,然後艱難地告訴我:“你這樣……已經挺好了。”
我心頭一緊,紅著臉低下頭去。人家都說情人眼裡出西施,難道談初淨在這短短几天裡,發現了我超越正常人的美麗,從而陷入愛的旋渦里不能自拔,卻礙於談初意而不敢向我表白?不要啊,我又招惹一個男人了,雖然我每次都是無心的……我頓時自戀不已,鼓起勇氣,問:“你能說明白點嗎?”
談初淨見我如此勤學好問,十分感動,用一種老師望著三好學生的目光望著我,說:“你長成這樣,審美觀正常點的男人一定不會看上你。萬一整個容變美女了,我弟可就不放心了——他那點心思,我會猜不出來?”
敢情我長得還挺安全的?這是優點嗎?我正沾沾自喜,談初淨皺著眉頭疑惑道:“可是我就想不通了,為什麼世界上審美觀不正常的男人不止我弟一個?”他搖著我的手,眼裡掛著兩個八卦,“告訴我,剛才那個男人是誰?”
“你不認識的。”我隨口回答。
談初淨沒趣地瞥我一眼,嘆了一聲,一邊替他弟弟惋惜著,一邊飄走。
我也仰天長嘆,男人心,海底針啊!我這種集美貌和智慧於一身的女人,本來就應該得到廣大男同胞的喜愛嘛。忽然我肚子裡的氣一陣亂拱,劈里啪啦放了個P,我高興地一拍手:“通了!我可以吃東西了!”
————————————偶素代表林浩然開始嘮嗑的分隔線————————————放P之後,心情大好,我開始跟病房裡幾個老頭老太太狂侃,從台灣問題說到石油危機,從北京奧運會說到美國總統大選,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大有趕超《百家講壇》的易中天之勢,聽得大家一愣一愣的,居然都不敢再跟我說話了。而且,那個小女孩的媽媽聽說我是“北師大”中文專業的時候,非常震驚,看我的眼神都變了。
我正得意地跟那小女孩講《金瓶梅》的時候,談初意從我們學校千里迢迢來看我了。他戴了個黑毛線帽,看上去更加青春美麗無敵,不知怎的,我最近越看他越像韓庚,難道這廝知道我喜歡韓庚之後,就刻意模仿人家?(不要自戀)“阿寶弟弟今天身子可好?”他老人家一來就問候我的身體,不像葉地主一上來就用錢砸我,真好啊,這才是真哥們!但是如果他能在問候的時候砸我點錢,那就更加是哥們了。
“到底哪個才是你男朋友哦?現在的年輕人,怎麼都喜歡濫交?”小女孩的媽媽很不滿,開始挑撥我和談初意深厚的感情。此等女人,如此惡劣,我建議在社會主義大cháo中將她永遠清除!
“果然還有別人惦記著弟弟……”談初意揚起一邊嘴角,慢慢坐在葉地主剛才坐過的椅子上,雙腿交疊,抬起手臂往椅背上一搭,經典的警察審問犯人的造型。
我唯唯諾諾地跪坐在床上,雙手背在身後,其實是暗度陳倉地把錢包推到枕頭下面,臉上保持吳孟達的傻笑試圖吸引他的注意(馮鞏加上吳孟達,天啊!),希望他不要把我到手的幾百塊慰問費搶走。談初意一直望著我,也不說話,害我臉都笑抽筋了。
那惡劣的阿姨賊頭賊腦的,觀察我們好一會兒,見我們誰也不說話,就拉著他女兒過來了,順便帶上一本花花綠綠的書,坐到我身邊,諂媚一笑,說:“林老師,不然你教教我女兒念唐詩吧!”
“我……”我正想拒絕,惡劣的阿姨就捅捅她女兒的腰,喝道:“快跟他們打個招呼呀。”
小女孩顯然不太願意讀詩,看了我和談初意一眼,撅著嘴叫:“阿姨、哥哥……你們好。”
昨日重現!我又是阿姨!談初意又是哥哥!現在的小孩是不是都腦殘啊,看不出來談初意其實是叔叔,而我是姐姐麼?我甩著膀子就打算衝上去給那小女孩幾巴掌,談初意咳了一聲,做了虧心事的我馬上軟下來。
惡劣的阿姨得了便宜又賣乖,看得出來,她喜歡葉地主那種類型的,所以看見我和談初意在一起時顯得很高興,好像如此一來,葉地主就是她的人了一般。她把書翻開一頁,交了給我,說:“你教我女兒念一下這首詩。”
“我不要她教,我要哥哥教!”壞蛋小女孩嫌棄地看了我一眼,無比可愛無比虛偽地撲進談初意懷裡撒嬌。而那隻狐狸真是來者不拒,人盡可妻,居然抱著小女孩坐在自己腿上,好像非常喜歡她似的,捏著她的臉蛋。
“大家快來看呀,大叔猥褻幼兒啦——”我大嚎著,病房裡其他人只是懶懶往這裡一看,又忙著自己的事去了。我心裡一陣蒼涼,又想起偉大的魯迅先生,中國人看客的劣根性還是沒有改變,面對如此□的慘案,居然這麼無動於衷,說不定等會兒那個壞蛋小女孩被談初意殺掉了,他們還拿個饅頭上來沾血。
“阿姨,你趕快把你女兒抱回來,這個大叔他變態啊,專門在自己MP4裡面藏色情片的。”出於一個善良人類的本性,為了挽救一個純真的少女,我拉著惡劣阿姨的袖子哀求著。
談初意鳳眼輕挑,“哥哥這方面確實不如你,能堅定地拒絕誘惑。”
恥辱!我想起昨天得知那裡面真的有色情片而不能觀看時的懊悔,馬上轉而拉著他的袖子,“你還有沒有?快點拿來誘惑我一下嘛……”
他陰險一笑,不回答我。
“你到底教不教啊?”惡劣阿姨把書往我手裡一塞,毫不客氣——丫的,你TMD對待老師是什麼態度?!我瞟了一眼書上的詩,蠻橫地把書一扔,嚷道:“這種yín詩,我不教!”
“yín詩?!”惡劣阿姨氣紅了臉,揀起書跟我理論道:“看清楚,這是李白的《靜夜思》!不是你昨天哼哼的《18摸》!”哇,阿姨,這你都聽出來了,高,實在是高!
談初意也抬眼看我,給我一個“你又要侮辱李白了”的眼神。
“這不是yín詩?!”我搶過書,一字一句地跟這些個文盲解釋著:“床前明月光——這就是說,一天晚上,一個叫作‘明月’的姑娘脫光了,站在床前等他;疑是地上霜——這裡面有兩個通假字,其實寫作‘於是地上雙’,就是說那兩個人連床都來不及上,就迫不及待在地上雙雙苟合起來;舉頭望明月——就是那男的抬頭看了一眼那個叫明月的姑娘,這說明什麼?就不用我解釋了吧?啥?還不明白?真笨!說明他們倆是男下女上的!低頭思故鄉——那男人吃著碗裡的,想著鍋里的,不知哪個地方還有一個叫‘顧香’的姑娘等著他臨幸呢~~”(李白:555,我招你惹你了?)“此等yín詞艷曲,實在不適合未成年人閱讀。”我繼續翻看後面的詩,一邊看一邊念叨著:“《春曉》……這是描寫花天酒地的yín詩,刪!《鋤禾》……很黃很暴力,不能看!阿姨,唐朝人開放的,扒灰的扒灰,養小叔子的養小叔子,他們寫出來的詩沒有一首不□的呀。”
“噗——”惡劣阿姨當即噴了一道血出來。
談初意不知是隱忍著什麼,雙肩微微發抖。
我向來疾惡如仇,自然不能容許這種誤人子弟的書籍留在世上,一個沒控制好,就將整本書撕得跟碎屍一樣,才赤紅著眼睛抬起頭來,用猙獰的目光對小女孩露出來自地獄的笑容。
也許是被我猙獰的表情嚇著了,小女孩一下子哇哇大哭起來,直往我家談初意懷裡鑽,吃盡豆腐不說,還霸占了我家談初意,都是那些yín詩害的!像我一樣,年輕時多讀幾本像《金瓶梅》這樣的健康書籍,也不至於這麼早熟。
我上前把小女孩從談初意懷裡抱出來,丟在一旁,她媽媽趕緊接住,像逃荒一樣奔走了。我貓著腰像只大狗一樣蹲在他旁邊,他一手搭上我的腦袋,揉啊揉。摩擦能生熱,腦袋一熱,我就想起那天在WC里護士ABC的談話,如此看來,談初意貌似不是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