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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參觀一遍。”我尷尬地說。
我恍惚地逛呀逛,直到杜翊叫我過去喝茶。他給我的是一個古色古香的淡綠色茶盅,上面有蘆葦和仙鶴的圖案,清香的茉莉花味飄散在周圍,對面坐著一個眉眼如畫的美男……那一刻,我仿佛又穿越到了古代。
泡完茶之後,杜翊居然不再招呼我吃剛買的西瓜啥的,端起電腦又噼里啪啦玩起來,好像我就是空氣,難道我就這麼沒有存在感?我沮喪了,試著在他身邊晃了兩圈,他只顧著在網遊中打怪來升級換裝備,看都不帶看我一眼的。
或者是,他還為昨天的事情生氣?
“杜翊你聽我解釋!!”我憤起,撲到他身邊,用急切的目光看著他。
誰知他只是淡淡掃了我一眼,滑鼠一點,又一隻怪獸倒在屏幕的中央。“我不聽。”
“不帶你這樣的……”我抱著西瓜哭得肝腸寸斷,“你怎麼可以不聽我解釋?!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這麼無情這麼無理取鬧?”
“我殘忍?我無情?我無理取鬧?你才殘忍,你才無情,你才無理取鬧。”
我委屈地喊:“我哪裡殘忍?哪裡無情?哪裡無理取鬧?”
“你就是殘忍,就是無情,就是無理取鬧。”
“我再怎麼殘忍,再怎麼無情,再怎麼無理取鬧,也沒有你殘忍,你無情,你無理取鬧!”
杜翊沉默了,也對,本來接下來就沒有什麼台詞可以讓他發揮了。他繼續打網遊,繼續把我當空氣,繼續不理睬我。丫的,我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早知道我告訴陳鴻我去醫院看不孕不育就好了。想到這裡,我祥林嫂附身,開始念叨著“我真傻,真的……”。
我撲上去,抓住杜翊握著滑鼠的右手,害他手一晃,被怪獸揮了一掌。“我是半路被陳鴻拉去聚會的!我本來是要去醫院的!”我不顧一切地朝杜翊訴說了昨天的經過,一個表情一個動作都不落的,但是他聽了之後居然也沒有任何反應。
“杜翊……”我搖他,晃他,就像馬景濤那樣,“杜老大?杜大人?杜叔叔?杜爺爺……”死小子怎麼還是沒有反應?我火了,來了一句:“杜公公?”
他有反應了!
但是那是非常危險的反應,我幾乎以為他要亮出他不是公公的證明了。
“555……”我裝可憐地縮在沙發邊上,手裡還抱著我買的西瓜。
杜翊深呼吸幾下,平靜了一會兒,“我聽陳鴻說了,你確實是半路被他帶去的。”
“原來你都知道了?”我鄙視他,“那你還跟我鬧什麼彆扭?你到底在生我什麼氣,你要說啊,你不說我怎麼知道呢?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這麼無情這麼無理取鬧?”
杜翊沒有接我的話,我們對視著。
真是個妖孽!瞧他那淡粉色的唇,眉清目秀的那樣兒,我忍不住慢慢靠過去,心裡充滿邪惡的念頭。
“小瑜,老實回答。”杜翊重重把手拍在我肩上,我差點沒癱下去,“你昨天說的那個這樣的(他伸出小指)男人,是我嗎?”
我軟了下去,回憶了好一陣,忽然頓悟,伸出小指,“難道是因為這個?!”在他一記兇狠的瞪視下,我馬上換成大拇指。又一記兇狠的瞪視,我數著五個指頭,就是找不出那根比大拇指粗的手指頭了。
原來是因為這個!一陣手忙腳亂下,我乾脆舉起西瓜,問:“這個夠大了吧?”
杜翊還是兇狠地瞪視我。
難道要更大的?不帶這樣自吹自擂的啊,全世界都找不出西瓜那麼大的,再說了,你褲子裝得下麼?裝不下的話,當腰帶纏著也不錯,還沒準兒能在後面打個蝴蝶結?小了也不行,大了也不行,我算明白了,男人的腦袋和自尊都長在雙*腿之間。萬念俱灰下,我用商量的語氣問:“要不你現在給我瞧一眼,我去找個差不多大小的,然後打電話給陳鴻,糾正一下我昨天的話?”
說完,我的目光忽忽悠悠就朝他那邊去了。杜翊今兒個穿的是家居服,很是休閒,一件白色的沒有任何花紋圖案的寬大T恤,一條同樣很寬鬆黑色的運動褲,實在是看不出什麼曲線啊,型號啥的變化,真是鬱悶。怎麼能這麼寬鬆的?你應該穿上體操運動員的那種緊身衣才對呀。
“好吧。”杜翊慡快地答應下來,倒把我嚇了一跳——怎麼會這麼順利?他連一點條件都不開?難道我今天走運了?等會兒趕緊去買張彩票刮刮。
我雙面酡紅地湊了過去,無比扭捏地伸長脖子。
只是杜翊半天沒有動作。
“快呀。”我忍不住催促道。
“我答應給你看,但沒說現在。”杜翊狡猾地說。
我咬牙切齒地坐直身子,握著拳頭,對天流眼淚。
“你看過幾個人的?”他不慡地問。
這小脾氣耍的,哼。我低下頭,咬緊牙關。
“為什麼不回答?”他陰森森地質問。
我委屈地抬頭,“還在數呢。”
杜翊當時聽完我這話,那個兇狠勁兒,那個咬牙切齒的樣子,我真是終生難忘啊,以後在不敢惹他生氣了,再不敢跟他開這種玩笑了。在他的yín威下,我雙手抱著頭,遍地求饒:“騙你的騙你的,沒見過真人的,都是網上的。”
“以後網上的也不許看!”杜翊惡霸地命令。
我悲憤了,就准你們男人天天看武藤蘭看飯島愛,就不准我們女的也研究一下人體構造?我敢打賭,杜翊的E盤,同樣裝滿了武藤蘭和飯島愛,也許還有松島楓和蒼井空!在這裡我悲憤地提醒廣大女性朋友,您一定得多了解了解,這樣才知道人家歐美男人和我們亞洲男人的差距不僅僅再在身高,尤其是人家美國,袁隆平說得好,雜交就是有優勢!
心裡這麼想,我嘴上乖乖答應著他,還不忘撒個嬌,“那你以後也不准看別的女人哦。”
“……我去切西瓜。”杜翊轉移話題,從我懷裡搶過西瓜,拎著去了廚房。
我在他身後咬著小手帕,忿恨了一陣,忽然又以外星人的邏輯安慰自己道,他看女人也好,萬一他哪天真的不看女人,忽然愛看男人了,那才讓人慾哭無淚。杜翊,雖然因為我不能生育導致我們不能在一起,我還是希望你的性*取向是正常的。
《高山流水》的音樂響起,我慌忙在包里尋找自己的手機。啥?鈴聲太文雅?就不許我裝一迴風雅嗎?我接起來,是媽媽打來的,只聽她說:“小瑜啊,我看這風是越刮越大了,要不你請假回家吧?你們公司不帶這麼殘忍這麼無情這麼無理取鬧的,都颱風了還要上整天的班麼?”
我聽了之後跑到陽台上,一拉開玻璃門,一股強烈的風就把我颳得退後幾步,放眼望去,樓下的幾棵小樹已經被風吹得前仰後合了,天空灰濛濛的,有幾片巨大的烏雲在飛快移動著。
杜翊這時端了個盤子出來,上面放著切好的西瓜。你還真別說,我隨便挑了一個西瓜,沒想到還紅艷艷的,看起來很不錯的樣子。他上來把我拉開,將玻璃門關上,又把我趕回沙發上坐著。
我哀怨地對媽媽說:“怎麼辦啊,風颳得這麼大,我回不去了。”
杜翊抬頭,忽然笑了笑。
“小瑜你別怕!!”話筒里傳來爸爸壯懷激烈的聲音,壯懷激烈得就好像要送我上戰場般的慷慨,“爸爸去接你!”
“爸你沒上班麼?”我詫異。
“颱風學校停課了。”爸爸凜然道,“你呆在公司不要走!我拼了老命也要去把我的乖女兒接回來!”
我啞然,耳邊的手機被杜翊抽走了,“朱老師……小瑜在我家。因為我今天不太舒服請假了,小瑜來看我……嗯,風颳得很大,好像一會兒就要下大暴雨了,這種天氣您還是儘量不要出門。要不等會兒我送她回家?我家有兩個房間……什麼?這怎麼好意思呢?……朱老師,這不太方便吧?小瑜畢竟是個女孩子……那好吧,謝謝朱老師,再見。”
杜翊按了掛斷鍵,我撲過去激動地問:“你跟我爸說了什麼?我爸爸是不是要來你家把我接回去?!”
“你忍心讓朱老師在這種天氣里撐一把雨傘,從你家過來這裡接你?”杜翊擺出了一副長輩才有的架子,一本正經教訓著我,“你不擔心一路上會出什麼事?廣告牌隨時會掉下來,花盆隨時會落下來……小瑜,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這麼無情這麼無理取鬧?”
我愧疚不已,沒想到身為爸爸的親女兒,竟然一點也不考慮爸爸的安危,爸爸,杜翊才是你的親兒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