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喂,你還不快跑,片警要過來了。”我們小區對面就有警亭,巡邏的片警到我們這兒捉杜翊最多不過五分鐘。我顧不得看焰火,一個勁兒催他,現在這種社會,警察叔叔也不都是好的,杜翊這細皮嫩肉的孩子男女老少皆宜,被抓進局裡以後,還不知道要受到怎樣非人的待遇……“恩,是過來了。”杜翊很哀怨地說:“怎麼辦,我還有一個沒有點著呢。”
“別點了,你快溜走吧,剩下那個多少錢,我出!”我一拍桌子,壯懷激烈著。
那邊許久沒有聲音,正疑惑著,杜翊所謂的“還有一個”居然開始發she了,傻小子怎麼一毛不拔的,都說了我付錢了。“咔”,對方掛了,“喂喂!杜翊!”我大叫,事後才知道自己跟電視上的女主角一樣傻,對方都掛了,還浪費啥感情。
他該不是被片警給抓了吧,記得居委會大媽來宣傳市區禁止煙花爆竹的時候,明確說了,違反者不但要罰款還要拘留。
我等不及看焰火放完,提了個拖鞋就衝出家門,一路小跑到了噴水池那邊,果然看見有兩個片警在空地中央轉悠著。我猛地剎住腳,藏在樹蔭後面,鬼鬼祟祟探出個頭去看看杜翊究竟有沒有被抓住。
哪裡有杜翊的影子……
“這是誰啊,十點多了!發神經了放什麼焰火!又不是節日又不是台灣回歸!誰在搗亂,給我自動站出來!”片警叔叔氣得嬌喘連連,放大嗓門吼叫著。
筒狀焰火最後一顆發she完,周圍暗了下來。片警叔叔將牙咬得咯咯作響,我在樹蔭後都聽見了。只見他們提起只剩一個底的焰火筒,翻來覆去研究了好幾遍,“整啥高科技,放個焰火還要弄個自動點火裝置。”片警叔叔A對片警叔叔B說,“小心了,這很有可能是有組織有預謀有計劃的犯罪前兆,很有可能是恐怖分子製造定時炸彈的演練!”
美國大片害死人,放個焰火也要跟恐怖襲擊扯上關係。放心吧片警叔叔,恐怖分子不會盯上我們這裡的,我們這塊空地只能炸出死老鼠。
我悄悄後退了一點,想偷偷溜走,不想後面有個人重重撲了過來,一手捂住我的嘴,一手將我兩隻手反剪在身後,“放老實點!警察!”一個粗粗的嗓音威脅道。
我臉色蒼白,心想杜翊這下你可害死我了,我半夜跑下來救你,沒想到自己被警察抓住了——確實,我貓著身子躲在陰暗處的行為確實不太像無辜群眾。
“你有權保持沉默,但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將成為呈堂證供。”不帶這樣的,不是只有香港警察才這麼跟犯人說的嗎?啥時候大陸公安也流行這句話了?我暗暗掙扎著,淚流滿面,可惜嘴被這個警察叔叔給捂住了,不是我要沉默,是你不讓我出聲啊叔叔。
來抓杜翊的兩個片警罵罵咧咧走了,手裡還提溜著杜翊不知哪弄來的三個焰火筒殘渣,估計帶回去做證據。而我身後的這個警察待會兒一定要將我帶回局裡審訊,罰款,還要拘留我。不帶這樣的,我只是個看客啊。
……(>_<)……
押著我的警察叔叔放開一隻手,讓我能說話,“姓名,性別,年齡!”這麼快就開始審問了?電視上的犯人都是被帶回局裡才審問的。
“朱瑜……女……”我頓了一頓,小聲說:“十六歲。”未成年人的話,應該可以從輕處理吧?
“我再跟你強調一遍政策,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這個警察叔叔好嚴厲的,嚇得我都不敢回頭看他了,更可怕的是,他還長了一雙火眼金睛,孫猴子變的,“到底幾歲,說!”
“二十一歲……”
“為什麼私自放焰火?!”
我一聽,劇烈掙紮起來:“警察叔叔明鑑!這焰火不是我放的!我坦白,我舉報!犯人是一個叫杜翊的,是個男的,恐怕還在附近!”
“你怎麼知道?”
“他剛才打電話給我,說在樓下放焰火給我看,還問我好不好看!警察叔叔,你去抓他,他的手機號我可以提供。但我不是他的幫手,所以主犯是他,我只是無辜的圍觀群眾。”我滔滔不絕地出賣著杜翊,出賣到最後,連我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再出賣了,於是跟警察叔叔求了求情:“警察同志,他這是一時糊塗,我保證他是初犯,下次再也不敢了。你抓住他以後,千萬不要對他用刑啊。”
“那個叫杜翊的為什麼放焰火?”警察叔叔好像相信我了,按著我的勁兒小了很多,聲音也柔和不少。
“因為……”我不老實地轉轉眼珠,剛要編一個感人肺腑的愛情悲劇給他聽,他就用力按了按我,嚴厲道:“老實交代!”
“我交代!我交代!”這個警察叔叔太厲害了,當警察太可惜了,應該去FBI啊我的老天。“因為他喜歡我,知道我小時候喜歡看焰火,就……”
“既然你知道他喜歡你,你還出賣他?想必你一定很不喜歡他,他是不是對你做了什麼違法犯罪的事?告訴叔叔,我以流氓罪把他抓進局裡去。”警察叔叔非常八卦,鄙視他一下。
“誰說的?我也喜歡他來著,只是……”
我話未說完,身後的警察叔叔居然用跟杜翊一樣一樣的聲音說:“承認就好。”
“啊!”我轉頭,在昏暗的路燈下看見杜翊正挑眉看著我,而我身後的那個警察叔叔其實就是他假扮的,連聲音都假扮成功了,看來我還是不夠了解他。
我被天上的巨雷劈中,動彈不得,外嫩里焦,仿佛看見許多早已知道真相還在周圍旁觀的群眾正在發出猥瑣的笑容。雖然跟廣大腹黑男相比,杜翊的水平遠遠不夠,但以我的智商,對付他已經很不容易了。杜翊你這個程度就好,不要在修煉了。
“不帶……你這樣的……”我呆滯地說。
不知道哪裡飄來一塊烏雲,把今晚的月亮遮住了,周圍很靜,連糙叢里的蟈蟈和蛐蛐都不帶叫幾聲的。
月黑風高,殺人夜……
我手握成拳,朝杜翊揮過去,準備把他打得連他爹都認不出他。可是這小子敏捷地一晃身,居然躲過了我多年的修煉。我大喝一聲,朝他猛撲過去,準備給他來個抓奶龍爪手,如果他還躲,我就將此招轉化為猴子偷桃,讓他當場慘叫不已。
就在這篇小說因為我的出手,即將從言情小說變成武俠小說的時候,男主角杜翊力挽狂瀾,在我撲過去的時候竟不躲閃,不但接住了我,還順勢將我直接壓倒,未等他做出什麼舉動,我一個激靈,翻身把他壓在我身下。
人的皮膚在比較暗的地方會比較好,更何況杜翊本來皮膚就好。我咬著下唇,內心裡大喊,我壓倒他了!由於興奮過度,我惡狠狠地學著言情小說里的男主角,對著身下的人兒狠狠親了下去。
這是一場血淋淋的鬥爭,敵進我退,敵退我追,敵追我堵,敵防我攻,敵攻我守。
杜翊也不是個老實的yín!你瞧啊,他的那雙賊手,本來還規規矩矩地抱著我的腰,現在也不知道怎麼了,也想偷偷練習我修煉多年的抓奶龍爪手。我費了好大勁,才扳開他的爪子。
蟈蟈和蛐蛐開始叫喚起來,好像在為他吶喊助威。
待他心滿意足地放開我時,蟈蟈和蛐蛐嗓子都叫啞了,雖然我知道它們其實是用翅膀來叫喚的。
我躺在糙坪上,衣衫不整,腿上被花腳蚊子咬了三個大包,癢得厲害。杜翊一身黑衣黑褲,母蚊子都不待見他,就待見穿著蠟筆小新睡裙的我。我慢悠悠坐起來,整理著頭髮,腦中卻一片空白。
杜翊坐在我身邊,抬頭望著天上。我好奇地看看上面,啥都沒有,不過是烏雲走了,露出半個傻月亮,難道我要配合著說一句“哇,今晚的月亮好亮哦”?才不,老子不會被他幾個破焰火給收買的。
我奮起,伸長脖子在杜翊唇上狠狠親了一口,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了,以後再也不跟他做這麼□的事情了。站起來,我抬頭挺胸,剛要跨出我色完杜翊又狠心拋棄杜翊的第一步時,只聽杜翊在身後又用幽幽的,陰森森的口吻來了這麼一句:
“小瑜,你下面濕了。”
濕了又濕
杜翊說完了那話,好像滿足了自己什麼欲·望似的,看上去暗慡不已。
我被華麗麗地震撼到了,馬上捂著屁股,發現屁股上濕了一圈,水淋淋的,讓我羞愧得想找個jú花鑽進去。啥?地洞?現在鑽jú花才是王道啊。難道我的定力居然差到這種程度,才親親那麼兩下,就滔滔不絕了?
後來,我發現事情有了轉機,原來我們的旁邊就是一個水龍頭,八成是下午哪個小孩玩水,讓糙坪濕了,然後我才濕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