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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妝師緊跟在後面追了幾步,“容枝等等等等你跑太快了!”
越錚:“……”
越錚盯著容枝一陣風跑遠的身影, 這下可以肯定。
吱吱對他的態度是真的變了。
越錚深吸一口氣,轉身去找譚國凱。
助理跟在他的身後, 忍不住出聲問:“越總, 您沒事吧?”
“沒事。”越錚的回答沉著且冷靜。
助理腳下卻走得小心翼翼。
沒事嗎?
大佬你的身體都在抖, 真的沒事?
越錚很輕鬆地找到了譚國凱的身影。
男人正盯著監視器, 身旁坐著靳蔚明, 再往旁邊則是習淮。
三個男人勉強擠在一台監視器後頭,怎麼看都怎麼有一絲滑稽。
越錚的目光在譚國凱身上轉過一圈兒, 最後落在了習淮的身上。
譚國凱手裡有名單。
但他既然答應過不會立即告訴容枝,那就絕不會輕易反悔。
幾個男人裡頭最有節操的就是譚國凱,所以他才遲遲沒能攻略容枝。
那麼就只有可能是因為習淮了。
他是新的外來者,原有的關係鏈有很大的可能是被他打破的。
習淮察覺到目光,幾乎是立刻回頭:“越先生有事?”
在話脫口之後, 習淮眼底升起的卻是濃濃的戰意。
仿佛叢林潛伏的野獸終於等來了敵手, 於是一下子收斂起了所有的漫不經心。
越錚正要出聲, 已經理好頭毛正站在鏡頭前的容枝,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猝不及防地扭頭朝這邊跑了過來。
兩個男人默契地收起了氣勢, 同時轉頭去看容枝:“吱吱怎麼了?”
容枝徑直跑到越錚的面前,伸出手拍了拍越錚的腰。
越錚渾身一僵,本能地將腰身挺得更為筆直了。
只是那隻手在腰間傳遞來的溫度,令他難以忽視。仿佛同時有細小的火花鑽入了他的腰腹一樣,整個人都躁動了起來。
“……你的兜里還有糖嗎?”容枝微微垂下目光,口齒含糊地道:“我有點暈暈的,要吃糖。”
越錚盯著容枝的面龐,什麼話也說不出來,連思維反應都跟著慢了下來。
他的兜里有糖嗎?
有嗎?
這一刻他是真的不記得了。
容枝伸手在他的兜里摸索了兩下,然後縮回手,剝掉一顆粉色糖果的糖紙,隨手將糖丟進嘴裡。
容枝舔舔唇,正準備如往常一樣夸一句甜。
酸。
一股難以言喻的酸飛快地在味蕾炸開。
容枝的五官都皺成了一團,連眼角也垂落了一點晶瑩的淚水。
被眼淚浸透後的雙眸透著水潤的光澤,裡頭填著一點委屈巴巴。
容枝比過去更嬌氣了。
可越錚不僅不覺得怪異,反而有些欣慰。
這說明容枝在慢慢接納他們。
只有感受到被寵愛的人,才會肆無忌憚地撒嬌啊。
越錚心下一動,正要再度開口。
容枝抬起手指抹了抹眼角的生理淚水:“好了我走了。”
容枝轉身走了兩步,突然回了下頭:“別打架。”
說完,他才頭也不回地跑了。
被他這麼一攪和,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剎那消散了。
越錚愣了愣,心底有個不可思議的猜測——
容吱吱是特地過來維護他的嗎?
哦雖然就一句別打架。
但越錚認定了,沒錯,短短三個字里透著的是容吱吱滿滿的維護!
吃糖不是目的。
攔下習淮才是目的。
一種強烈的喜悅和滿足,填滿了他的胸膛。
越錚突然低下頭,掩面低聲笑了起來。
習淮:……操。
再有不滿,但兩個男人還是默契地管住了自己的手,沒有朝對方那張一看就很欠扁的臉揮去。
越錚從工作人員那裡拿走一把椅子,強行擠入了原本就很龐大的隊伍,勉強奪得了一點監視器屏幕的觀看權。
習淮突然改變了坐姿,差點把靳蔚明擠個人仰馬翻。
靳蔚明:“我他媽是導演!把我擠出去誰他媽盯著戲啊!”
而同一時刻,越錚和譚國凱一致對外地看向了習淮,大長腿一用力。“哐當”一聲,習淮從凳子上翻了下去。
譚國凱一臉正色:“好了,不要影響吱吱拍戲。”
“說得對。”越錚應聲,將椅子往前挪了挪。
劇組其他人員總算鬆了一口氣。
容枝和其他演員在鏡頭下先大致過了一遍戲,然後才是正式的開拍。
這是容枝從來沒有挑戰過的角色階段。
他要扮演原書銳的老年時期。
所以當容枝猛地一轉過身,那張帶著老年妝,滿是皺紋和老年斑的臉出現在鏡頭前,劇組的工作人員都本能地向後退了退。
越錚和譚國凱倒是神色沒有變,他們依舊緊緊地盯著屏幕。
仿佛鏡頭前化妝出來的是個絕世大美人。
靳蔚明出聲:“不對,這不對……”
容枝的雙眼太亮了。
那是妝容無法掩蓋的神采。
這個劇本的結尾是BE。
但任誰對上容枝的雙眼,都只會覺得看見了希望,而不會覺得悲傷。
靳蔚明緩緩將目光從容枝那張臉上挪開,低聲道:“停!”“容枝你過來,我給你講講戲。”
說到後半句的時候,靳蔚明的嗓音啞了啞。
容枝很敬業,演戲的時候非常認真。他在江彥劇組磨礪的那段時間,學到了很多東西。所以在容枝進入宋時明月的劇組後,總能很快調整好自己的狀態,需要靳蔚明特地指導講戲的時候也就少了。
這一刻算是很難得了。
靳蔚明的心跳都快了一分。
然而還沒等容枝走近,下一刻就有人從背後搭上了他的肩。
靳蔚明回頭去看,就見習淮正盯著他。目光平靜里透出一絲陰森。
靳蔚明的心跳差點停了。
容枝走到了靳蔚明的面前。
靳蔚明看上去很奇怪。
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像是害羞又像是忌憚。
他看上去很可怕嗎?
容枝不明所以,本能地轉頭去看越錚,就見越錚沖他低低地一笑。
越錚對著他這樣笑的時候,越來越多了,容枝都能想像得出,當他低低笑出聲的時候,胸膛微微震顫,帶出一串迷人的仿佛大提琴奏響一般的聲音。
容枝覺得有了一點不一樣的感覺。
胸口好像酥酥麻麻的。
臉頰也有了一點熱意。
但是都被妝容遮蓋掉了。
“容枝。”靳蔚明突然出聲,“你……你過來坐,我和你講戲。”
說完,靳蔚明本能地想要拽個凳子過來,但是一伸手,發現自己身邊堵著越錚、譚國凱,後頭還站了個習淮。
他的手壓根就伸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