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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告訴你生病還得敬業的?”
“新聞啊。”
嚴世翰無語凝噎:“……十個通告裡頭,九個都是騙人的。還有一個,估計送到醫院的路上病就好了。也就你真信。”
容枝慢吞吞地眨了下眼:“……原來都是騙人的啊。顧曉海以前天天拿這個新聞,當睡前故事講給我聽。”
就為了培育他的職業精神。
當時顧曉海是怎麼說的?
他說:你演技不行,但你可以敬業啊!
容枝覺得他說得非常有道理,於是開始了兢兢業業演戲之路。
嚴世翰都他媽快氣昏過去了。
這他媽都什麼傻子經紀人?
越錚摸了下容枝的頭:“明天體溫降下去,就回片場。”
“唔。”容枝對演戲真沒有太大執念。
但是演戲=工作,工作敬業=有錢花,有錢花=有肉吃。
這個等式在容枝腦子裡刻得牢牢的。
嚴世翰忍不住看了看越錚。
明明他們想表達的意思差不多。體溫不降,不能回片場。
但打他嘴裡說出來,容枝還要噘嘴以示不滿!
打越錚嘴裡說出來,容枝就這麼接受了?
嚴世翰回頭看了一眼。
周經還站在床頭那兒,一言不發。
像是完全插不上話。
也對,他還沒跟容枝相認呢,容枝對他的印象,說不定僅限於——周浩其那個傻逼的哥哥。
這麼想一想,嚴世翰忽地覺得心底平衡多了。
容枝躺在床上,實在有些無聊。
就乾脆摸過了手機。
消消樂玩一盤。
跑酷玩一局。
再點開昨天那個抽卡遊戲,隨手抽個卡。
嗯?
容枝覺得有點不對勁。
他知道自己手黑,手特別黑。在《青蔥少年》錄製的時候,就已經被集體吐槽過手黑了。
但是現在,他摸出了一張SSR。
再抬頭看一看。
誰給他充值了?
容枝掰著手指頭換算了一下。
個十百千萬……
誰給他充值了三萬五進去?
好心疼。
容枝捂了捂胸口。
能買好多雞大腿,咖喱魚丸,麻辣小龍蝦了……
這邊嚴世翰悄悄抬了個頭,瞥一眼容枝的方向,盯准了容枝的手指。
在玩兒遊戲了?
發現帳戶上多出很多錢了吧?
容枝一定很高興。
嚴世翰滿足地想。
育兒手冊終於說對一回!
在適當的時候給予孩子獎勵,能更好更快地促進父子感情。
算了算了不燒了,多留兩天。
容枝捂著胸口,在床上翻了個身。
房間裡安靜得出奇,他忍不住從被子底下往外看了看。
周經居然還在。
周浩其的大哥這么正直?
就因為周浩其拐過他一次,所以送佛送到西,連他生病也來陪房?
周經似乎對人的目光格外敏銳,在容枝朝他看過去的時候,他就立刻回望了過來。
這樣偷看人,似乎有點兒不太好。
容枝拉了下被子,擋住了臉。
那頭周經克制住了抬手摸摸臉的衝動。
他知道自己比較嚇唬人。
但是……有那麼嚇人?
幾個大佬坐在病房裡,心思各異。
看手機的看手機。
處理郵件的處理郵件。
還有個什麼也不乾的,就靠著沙發椅背,像是在小憩。
這時候,護士按了門鈴,送了醫院特別準備的病號餐過來。
聞著味道寡淡。
但容枝還是一翻身坐了起來。
他的舌頭像是覆了一層什麼東西,格外難受。急需咀嚼食物來緩解這種不適。
病號餐是青菜粥,熬得很爛。
容枝伸出筷子,把青菜儘量往旁邊撇了撇,然後端起碗,跟喝水似的,咕咚咕咚喝完了。
那頭坐得好好的嚴世翰,突然出聲問:“程天藝是誰?”
容枝也一臉茫然:“誰?”
越錚知道,嚴世翰不會無緣無故問起這個人。
他立刻檢索了這個名字,當先彈出來的就是:《網民爆料程天藝曾坑害容枝冬日跳泳池數遍,引來眾怒》
緊跟著的是《容枝高燒不退,竟是因他——程天藝而起!》
越錚握著機身的手指緊了緊,力道之大,仿佛恨不得將手中的玩意兒捏碎。
“程天藝,和你一起拍過《盛夏之戀》的男星。他在裡面飾演男一號。”越錚說。
越錚事先查過容枝在娛樂圈內這幾年的生活,那份報告裡頭寫了容枝如何受排擠,如何不被公司重視,如何從盛世美顏到過氣龍套……有足足十來頁。
但就算是這樣,都還漏掉了這件事。
越錚忍不住想。
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容枝還吃了多少苦?
是不是大冬天跳泳池,在裡頭都只算是最輕鬆的一件事兒了?
越錚越想臉色越陰沉,連帶五官都變得鋒銳冷厲起來。
“哦……是他。”容枝終於想起了這是哪號人,他憋了憋,還是沒忍住說:“他演技比我還爛。”
嚴世翰也面色難看,他咬著牙:“的確比你還爛。單靠著走後門、抱大腿,還真演了幾個戲。我隱退才幾年功夫,圈兒里就這麼不景氣了。這種貨色,也能捧成男一。”
顧曉海也這麼說。
容枝在心裡默默點頭。
“他可真有本事。”嚴世翰冷聲道。
說著,嚴世翰又動了動手指,準備繼續刷新網絡上關於程天藝的料。
可誰知道,這一刷新,帖子刪了?
各大營銷號的微博也刪了?
一直不曾開口的周經,這才出了聲:“程天藝請人公關了。”
“就這公關水平,爛到家了……”嚴世翰冷聲道。
“公關什麼?”容枝舔了舔嘴角殘留下的粥,疑惑地問。
“他害你跳過泳池?”
“唔。”
“還害過你什麼?”
容枝仔細回想了一下:“也沒什麼吧……就是有次拍一場打架的戲,當時應該打肚皮的,肚皮上綁了棉花。但是他捏緊了拳頭,想往我腰上揍。”
嚴世翰眼皮一跳:“他怎麼敢!”
容枝口吻輕鬆:“……我那天綁了個腰帶。”
嚴世翰略微皺眉,不明白二者有什麼關係。
“腰帶上有一顆贊助商特別贊助的寶石,菱形的。”
“……”
不用容枝再多加描述,男人們就已經能夠想像出,當時程天藝一拳重重揍上去,是怎麼手破血流的了。
“還有嗎?”嚴世翰問。
“唔……戲拍完以後,顧曉海給我爭取了一個名額,讓我跟著劇組去作宣傳,露露臉。我就去了。臨到了後台,發現贊助商準備的衣服沒了。是程天藝拿的。但導演護著他,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