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頁
“滾!以後再敢不接我電話……”劉遠一口咬在周石的肩膀上。
劉遠的力道不大,又隔著衣服,所以周石任由他咬著。
前所未有的滿足,周石知道,那是因為心裏面裝進了一隻蹦躂的小猴子,偶爾虛偽,卻也虛偽得招人愛。
這個擁抱持續了很久,先是激動,接著慢慢沉靜,劉遠從周石身上下來,認真地吻了過去,開裂的嘴角讓周石疼得齜牙,可他還是堅持享受了劉遠難得的主動。細碎的吸吮間,周石覺得心都要化開。
“咱們一定要好好的……”
周石聽見自己因為呼吸不穩而略帶顫抖的聲音。
等親熱告一段落,周石便開始翻箱倒櫃的收拾東西。
折騰一大氣,把客廳中間都堆成了小山,見劉遠還站那兒愣著,周石蹲在地上沒好氣的沖他嚷嚷:“你倒是幫著收拾東西啊,怎麼著,準備把活兒都推給我一傷殘人士?”
劉遠沒偷懶的意思,問題是他不明白周石在幹嘛,所以他只能繼續愣著,等待自家石頭解惑。
周石低頭,繼續把手裡的衣服往箱子裡塞:“這破地方太大了,還遠,咱換個住處。”
劉遠心裡一緊,隱約知道怎麼回事兒了。別的不說,就周石臉上那傷,便足以表明周家的地震強度。
說不清什麼心情,劉遠走到周石身邊蹲下,在周石疑惑的神情中把那顆不復英俊的腦袋攬進了自己懷裡,然後劉遠認真的和周石說:“以後,哥罩你。”
周石起初還挺享受,一聽這話險些沒抽過去,他這邊靠著劉遠單薄的熱度滿滿的胸口,那邊卻不住的磨牙:“小樣兒,皮痒痒了是吧。”
劉遠不再說話,就呵呵的樂。
從家出來容易,但要想立刻找個落腳的地方就很難了。況且也不能拖著行李滿大街的找房子,所以周石給潘妮打了電話。想把東西先寄存在女人那裡。
潘妮屬夜貓子的,正午十分通常屬於她的睡眠黃金期,被吵起來自然十分不慡。但聽完事情的來龍去脈,二話不說就開著自己那拉風的吉普過來接人了。
周石上車的時候跟她貧,說:“姐姐你這車拉行李白瞎了。”
弄得潘妮哭笑不得,說:“怎麼櫃都出了你還這麼不著四六沒心沒肺的。”
周石便沒好氣的回她:“咱能不提這事兒嗎,你哪怕先讓咱暫時性的自我催眠下。”
潘妮不以為然,說:“要能催眠得了,我還真服你。行了,趕緊面對現實吧。”
結果劉遠湊過來給周石當後盾:“你困了就眯著,怕啥,有我跟這兒盯著呢。”
潘妮深有感觸的嘆息:“難怪王小衛總說你倆二對一的欺負他,今兒我才明白他的苦。”
周石立刻撇撇嘴:“誰讓他非往我倆中間擠企圖破壞社會安定團結。”
潘妮笑著發動汽車,等速度漸漸穩定,才想起來給王小衛洗冤:“我怎麼聽說他的動機完全是純潔的革命友誼?”
“聽他掰。”周石想都沒想便嗤之以鼻,“回回拿眼神勾劉遠,當我沒看見呢。”
“確定?”劉遠眯起眼睛,努力回憶,末了不太贊同的嘟囔,“我怎麼覺得是勾你呢?”
周石立刻跟潘妮說:“你看,一個眼睛勾一個,花花腸子更可恥!”
潘妮笑起來,忽然覺得自己面對的特像一群幼兒園小朋友:“那你們還跟他處啥?”
周石啞然,半天才嘀咕出來一句:“其實,也沒啥原則性的問題啦……”
“咱倆沒什麼朋友,”劉遠一針見血的補充,“王小衛這人其實挺好的,也挺有意思。”
晚上,周石和劉遠就在潘妮的酒吧里跟那位挺有意思的王小衛同志重逢了。本來找了一天的房子也沒個眉目,倆人都有點煩,一見王小衛,好像精神頭兒又回來了。
王小衛先是瞄見了周石那張變型的臉,心疼得要死,屁股還沒坐定呢就嚷嚷,你別以為自己不靠臉吃飯就能可勁兒糟踐成不成啊!
後來稍稍冷靜了點兒,才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從周石那兒套出來,劉遠也沒聽周石細講過,這回算是借了王小衛的光。聽周石說他爸扇他耳光的時候,劉遠覺得自己的臉都在疼。
王小衛更是聽得眼睛直發亮,等周石說完,這人猛的一拍吧檯,氣勢驚天動地的:“周石,你他媽真行,老子佩服你!”
周石被對方的豪情弄了個措手不及,下意識就往後退了退:“喂,別搞個人崇拜。”
王小衛沒再理會周石,而是把臉轉向劉遠,就那麼看著小孩兒,目不轉睛的。劉遠被看得有些發毛,剛想張嘴,結果被王小衛一句話給震那兒了。
“劉遠,老子要和你搶男人!”
第46章
周石一口酒噴了出來,嗆得一個勁兒咳嗽。
劉遠瞪大了眼睛瞅王小衛,說:“我還頭回見當小三先預告的。”
王小衛動動眉毛,還挺自豪:“哥挖牆角一律明著來。不整背地裡那些小動作。”
劉遠想拿酒杯砸他:“那你別挖不就好了!”
周石好容易順過了氣兒,抬胳膊就把劉遠攬進了懷裡:“別理他,指不定今天出門兒被什麼撞了腦袋呢。”
王小衛忽然換上一臉憐惜,望著周石臉上的傷,溫柔的問:“還疼嗎?”
周石沒理他直接轉頭和潘妮建議:“咱以後門口掛個牌子寫上王小衛與無民事行為能力的人不得進入成嗎?”
王小衛揪著周石的襯衫領子讓他面向自己,一臉黑線道:“你直接說我精神病得了。”
周石輕飄飄的把對方的手拍掉,閒閒的聳聳肩:“你別詆毀人家精神病患者。”
“喲嗬,”王小衛有了新發現,“你這一出櫃口才見漲啊。”
周石扯扯嘴角,想笑,卻又覺得嘴裡有點苦,半晌,才幽幽的說:“要真口才好,至於這下場麼。”
王小衛斂了玩笑的神情,也安靜下來,問周石:“fèng了幾針哪?”
周石皺皺鼻子,伸出四個指頭,然後道:“大夫說了,傷口再偏一點兒保准破相。”
王小衛點點頭:“那就是還沒破唄。”
周石低頭問劉遠:“你覺不覺得他很欠扁?”
後者發自肺腑的回答:“我早就想這麼幹了。”
王小衛到潘妮那討控訴,說你的地盤兒這赤裸裸的以多欺少你不管啊,潘妮還真不管,悠哉的做著她的觀眾,氣得王小衛牙根兒痒痒。
劉遠靠在周石身上,覺得很暖和。四針是個什麼概念,他拿捏不准,隔著紗布,什麼都看不見。但他和自己說,就是這個人了。
這感覺也許產生在周石出櫃的瞬間,也許產生在更久遠之前,但都無關緊要,劉遠只需要確定,這一刻,它存在。
並應該會長長久久的存在下去。
從潘妮的酒吧出來,劉遠和周石去小旅館開了房。他倆交往這麼久,卻還真沒幹過這事兒。可潘妮家放行李成,再放倆大活人確實有難度,而且許楠也在,怎麼瞧著都不方便。所以商量來商量去,還是選擇了最便捷的。
小旅館不比酒店,酒店可以一個辦房卡,一個在暗處等著,回頭卡下來了,倆人前後腳進去神不知鬼不覺。小旅店就那麼個門臉兒,想進去,成,都得讓櫃檯上的大媽過目,比監控錄像還嚴格。沒轍,周石和劉遠只好硬著頭皮一齊走進去。
大媽熟練的登記著身份證號,頭也不抬的問他倆:“開一間?”
周石裝沒聽見,劉遠只得頂上去,應了聲:“嗯。”
大媽點點頭,又問:“標準間還是雙人間?”
周石想攔,結果沒來得及,劉遠果然勤學好問了:“有什麼區別嗎?”
大媽把筆放下,總算抬頭,看劉遠的目光還挺和藹:“標準間就是兩張單人床,雙人間就是一張雙人床。”
劉遠臉刷的一下就紅了。
周石把小孩兒的臉按到自己肩膀上,然後湊過去言簡意賅:“一個雙人間,先定三晚,要空調,熱水,獨立浴室衛生間。”
大媽乾淨利落的從櫃檯下面摸出個鑰匙遞到周石手裡:“207,記得看好貴重物品。”
因為大媽的態度太過自然,周石難得的有了開玩笑的心情,幾下揉亂了劉遠的頭髮,他小聲道:“沒其他了,就這個算貴重物品。”
大媽為難的堆起眉毛:“那丟了我們可賠不起。”
周石還要說什麼,劉遠直接賞了他一腳。
推開207的房門,周石先開了燈。映入眼帘的是間蠻溫馨的小屋,最醒目的自然是中間的大床,潔白的床單,像雪一樣。
周石一屁股坐到床上,和劉遠說:“這裡一點兒不比五星級賓館差,真的。”
劉遠走過來挨著周石坐下,隱約聞到了洗衣粉的芳香,他和周石說:“那以後咱也把家弄成這樣。”
周石喜歡咱家這個說法,光想一想,就舒服得不得了。
“美啥呢,”劉遠扒拉周石腦袋,好笑道,“還不趕緊洗澡睡覺,明天繼續找‘咱家’。”
周石抓住小孩兒的手,放在嘴邊親了下:“一塊唄?”
企圖鴛鴦浴的代價就是被人連推帶踹的轟進了浴室。
直到水聲響起,劉遠才重新坐回床上,長長舒口氣。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開房的緣故,弄得他總有種新婚的感覺,連周石那張臉都不好意思長時間盯著看了,這不莫名其妙嘛!
胡思亂想中,劉遠忽然又蹦起來,三兩步奔到浴室門口,隔著門板大聲道:“注意點!傷口不能沾水!”
過一會兒,水聲停了,就聽周石問:“你說什麼?”
劉遠翻翻白眼,又重複一遍:“傷口不能沾水,不然你真破相了。”
那邊滿不在乎:“底版好,破點沒事兒。”
劉遠嘴角抽搐,半天,擠出來一句:“別怪我沒提醒你,破了我這兒就不收了!”
那邊忽然安靜了,沒多久,劉遠就聽見周石緊張兮兮的聲音:“媽的,浴帽呢!”
劉遠咧開嘴,不敢笑得太大聲。
好容易水聲重新響起來,估計周石把浴帽翻出來了。但劉遠實在很無聊,索性盤腿坐到了浴室門口的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