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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只是崴了左腳和扭傷右膝蓋,來探望她的陸蒙恩笑嘻嘻的說江意卿免費體驗了一把運動員的辛酸——前十字交叉韌帶斷裂並內側半月板II級損傷。

    陸蒙恩還捧著掛在她床頭的病歷單咂了好一會兒嘴,說什麼老溫就是面兒大,一個小小的韌帶重建術都能請來骨科第一把刀杜主任親自操刀……

    意卿是羨慕溫尚陳的,他的身邊總能聚著幾個開朗的人。

    比如陸蒙恩。

    比如……

    溫尚陳站到門口時她正把身體慢慢的往輪椅里挪。

    他今天值二線夜班,他想,現在是凌晨兩點多,她應該在睡覺,他可以悄悄過來看看她的。

    實際上他每次值夜班都會悄悄過來,來看看她。

    只要站在門外透過門上的玻璃看看裡面那個人就好。

    畢竟她,她不想見自己。

    江意卿“啊”的輕呼了一聲,昨天剛學會的本事今天發揮失常,一不小心退歪了從床上跌了下來。

    她被摔得全身發麻,坐在地上一時不能動彈。

    “摔到哪裡了麼?”急切的聲音低沉的響起,一雙大手將她抱了起來。

    濕冷的深夜裡,這雙手很溫暖,讓江意卿忍不住想依賴。

    “……你怎麼,來了?”江意卿掙扎著,掙扎著想離開他的觸碰。

    “路過。”溫尚陳把她放到床沿坐好,檢查她的傷口無異樣後才緩緩抬眼看她。“要做什麼?我幫你。”

    “你幫我扶著輪椅吧。”意卿還是想靠著自己坐到輪椅里。

    “好。”溫尚陳點頭。扶住輪椅靜靜的看著消瘦之人的一舉一動。

    她怎麼瘦成這樣了,就算因為臥床而出現肌肉萎縮,那也不應該瘦成這樣的……

    “聽說你又立功了?帶著你的團隊做了個脊柱的什麼手術?”意卿邊吃力的挪動著自己的身體,邊語氣輕快的和沉默的人說話。

    她不想他們之間再見面時是這個樣子,而溫尚陳從來都不是會主動挑起話題的。

    意卿想讓自己笑著和他說話,咧咧嘴卻發現笑不出來。

    江意卿還是沒能成功的把自己挪到輪椅里。

    溫尚陳把輪椅推開。“是想去衛生間麼,我抱你去吧。”

    江意卿很瘦,骨頭硌的他胳膊疼,心裡卻更疼。

    馬桶沖水的聲音響過之後溫尚陳進來將她抱回病床上。

    病房裡只留著夜燈,昏昏黃黃,朦朦朧朧,給冰冰涼涼的人鍍上一層溫暖。

    意卿把被子往身上攏著,請他在床沿坐下後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只好別開眼不去看他。

    “你……”溫尚陳囁嚅,一雙手不知該如何安放。

    “什麼?”意卿扯出一抹笑。

    “沒什麼。”溫尚陳低低的垂著頭,聲線微微發抖。“這些日子來,發生了太多不該的事,我很抱歉,以後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溫尚陳左手拇指與食指的指腹捻了捻,抬起頭來看著意卿,眉眼柔和。

    “康復訓練得慢慢來,不能著急,有事的話就按護士鈴,別自己逞強。”溫尚陳伸手輕輕握了握意卿的手,她手指冰涼,他捨不得鬆開。“我這就走……意卿……好好養傷。”

    “溫尚陳,你能再抱抱我麼。”她的聲音在靜謐的夜裡淺淺響起,如細風一般,淺淺的,淺的溫尚陳覺得只要自己起身離開就會永遠見不到她。

    溫尚陳的懷抱很溫暖。

    江意卿縱容自己再貪戀一次這樣的溫暖,哪怕只有一瞬間。

    “你不想見我是因為笑笑,可是笑笑卻想我來找你。”他的聲音低低沉沉的傳進意卿貼在他心口的耳朵里,這人明明在眼前,他的聲音卻邈遠的無法言喻。

    “你什麼都別說,聽我說。”意卿打斷他,環著他的雙臂緊了緊。“半年前我還能厚臉皮的說愛你說要和你結婚……現在什麼都不能了,沒這個資格了嘿嘿……”

    溫尚陳忽然覺得渾身一冷。

    她卻繼續低低的自顧說著。

    “你在江邊和我說過那些話後我覺得你需要獨處需要冷靜冷靜,我覺得你冷靜下來之後會發現其實自己錯了,我以為你知道我不會離開……可那天在你辦公室外面我看見你在和一個女人說話,你還抱著那個人……我可生氣了你知道麼。”

    意卿的視線變模糊了,乾脆就閉上眼。

    “上次胡云飛來找過我們之後我知道你在生悶氣,可是為什麼每次都是我哄你開心?你為什麼不能顧及一下我的感受呢溫尚陳……”

    “我很快就發現我們走岔路了溫尚陳,但我還在生氣呀。為什麼每次都是我找你,你為什麼不能來找我?我說不想見你你就真的不來找我,你沒有來啊溫尚陳……”

    “先邁出第一步的人就該這麼卑微嗎溫尚陳?你他媽到底在怕什麼!溫尚陳你是膽小鬼,膽小鬼……”

    意卿捶打著他的後背終於放聲哭出來。

    江峻卿告訴溫尚陳說意卿一直以來狀態都很好,雖然剛開始那陣子時常流眼淚,但她一直沒有放聲哭過,甚至心態也在心理醫生的幫助下恢復的不錯。

    溫尚陳不信,沒有為什麼,他就是不相信。

    因為這是他的意卿啊!

    作者有話要說:後面怎麼走怎麼走怎麼走……

    ☆、第十六章

    事情的發展亂七八糟,讓向來條理清晰的溫尚陳覺得無頭無緒。

    這天下班,溫尚陳被父親溫仲韋約了出來。

    俗話說知子莫若父,溫仲韋深知溫尚陳的脾性。

    溫仲韋自知年輕時做過很多錯事,後來知道錯了,可逝去的終歸已逝去。

    縱是他彌補,也顯的那麼無力。

    子女們並不怎麼領情,但他自覺有責任將孩子從深淵裡拉出來。

    溫仲韋看著面前氤氳的茶水淺淺嘆氣。

    他想不起來亡妻陳冬安的相貌,但每當看見溫尚陳眉眼間的淡漠他好像就能抓到些什麼。

    他本在義大利談生意,知道尚陳對溫招弟說他與江家丫頭有意去民政局之後他即刻趕回來並約尚陳出來。

    結果卻是與尚陳不歡而散。

    溫仲韋的內心生出一股難以言明的情緒。

    不是他寡薄無情,實在是他難以心安!

    他出獄後來到費城幫姐姐溫招弟打理生意,並且知道了溫尚陳的事情。

    他派人跟蹤調查溫尚陳。

    其中,溫尚陳的心理醫生說溫尚陳最大的心結在童年。

    那天溫仲韋買了一次酩酊大醉。

    “東安啊,我這麼做你不會怪我的是吧……”溫仲韋呢喃著亡妻的名字,心裡生出一連串的想法。

    直到那天在離自己家不遠的地方看見溫尚陳被一幫街頭混混毆打。

    溫仲韋覺的是時候要做些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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