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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在沙發上睡姿沒有變過的雷沐岑此時卻在夢中夢到一個身穿白色襯衫年輕人的背影,他頭髮不長,他坐在陽台上背對著雷沐岑,忽地,他回過頭,是一張熟悉但是又沒有什麼印象的臉,他朝雷沐岑微微一笑,但眼神里卻有幾許冷意,他雙唇輕啟,雷沐岑聽不見他在說什麼,他走上前,但還沒有走到時,年輕人卻閉上了回,絕然轉過頭,雙臂一撐,他從陽台上掉了下去。

    雷沐岑被嚇住了:“不!”

    驚慌失措的雷沐岑猛然坐起身,原來只是個夢,清醒過來的雷沐岑發現自己的右手手臂因長久沒動麻掉了,用左手揉了揉,直到他的手臂手了後才意識到自己在沙發上睡著了。他身上蓋著的毛毯滑落至地板上,雷沐岑撿起將放回沙發上,想必是自己睡著的時候齊靖前給他蓋的。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他便轉過頭,天佑此時正坐在靠近陽台的沙發上看書,他正望著雷沐岑,發現雷沐岑看他後又低下了頭。

    雷沐岑心想,天佑真是個害羞的孩子。

    對這個突然出現的親生父親,天佑是有很多想法的,說討厭但又不是非常的討厭,說喜歡但又說不上有多喜歡,嗯,不討厭也不喜歡。

    還是在社會打滾多年的雷沐岑先開了口,他注意到天佑手上那本炒股的書:“你在研究股票嗎?”

    作為一個有禮貌的孩子,天佑點了點頭:“是的。”他想到雷沐岑年輕時的經歷,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向對方提出是否可以指導自己。

    顯然,不需要天佑開口,雷沐岑已經主動提出來了:“對炒股我也略有涉及,有些普通的問題我還是可以幫你解答的。”

    天佑點了點頭,眼裡帶著幾分對股票的熾熱,道:“那我現在可以問你嗎?”

    雷沐岑說道:“當然可以。”

    天佑半點沒猶豫將書放下跑回房間,然後拿出個筆記本,在雷沐岑剛反應過來的時候坐到他身側,他攤開筆記本,說道:“上面遇到的問題我都不太懂,我想知道莊家和散戶到底有什麼區別,我該如何去規避作為一個散戶在炒股過程中可能會遇到的問題。”

    天佑完全不同於天譽的好學,令雷沐岑感到自己非常有作為父親的存在感,他的一身學問終於有了用武之地,而不是每天跟天譽鬥智鬥勇派人到外面找他回家。

    這種感覺還真是前所未有。

    “莊家和散戶的區別,通俗點說就是錢多錢少的區別,當然,細緻點去分析會發現其中是有許多的不同,普通的散戶連k線圖都未必能看得懂,憑感覺去購買股票,或者是跟風購買。而莊家卻是在操作一支股票之前,他們會花時間去研究這支股票的技術面和基本面,作長時間的詳細調查和分析,制定周密的計劃後才開始行動……”

    在自己專業領域裡雷沐岑能夠侃侃而談,天佑本來就熱衷於這方面的研究,聽得也仔細認真,使得雷沐岑的自信心瞬間爆棚,就差沒將他畢生的心血都傳授給天佑,曾經他是多少的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朝著自己的方向靠近,但是天譽從小到大就沒有過這方面的意向,每每一提起以後要接管公司他就各種打岔,雷沐岑到後來都不願意再提,靜觀其變。

    現在,真的是上天照顧他,給他送來這樣一個非常合他心意的兒子,勤奮好學聰明,真想抱在懷裡好好揉一番,他與天譽真的是兩個性子的人,而且性子也更像自己。

    對知識淵博的雷沐岑,天佑也有所改觀,至少他不是個不學無術的老男人。

    雷天譽玩遊戲覺得沒勁兒,便到客廳看看老爸醒來沒,沒想他和天佑正在談股票經,聽得他頭昏眼花,只好到廚房裡找齊靖前吐槽,齊靖前只是笑了笑,讓他在裡頭打下手,洗菜切菜自然是不需要他,打雞蛋,攪拌調料這些活倒是難不倒他。

    沒過多久,齊靖前將午飯準備好,不算豐盛,也就是普通的家常菜,沒有像營養餐那樣的協調比例,但是吃起來舒服。

    雷沐岑睡一覺起來也不見得肚子餓,吃得比較少。

    天佑和天譽都是在外面消耗了能量的,中午的飯菜也符合他們的口味。

    齊靖前跟平時的飯量一樣,不多不少。

    不過,他們這樣的食量也剛剛好將齊靖前準備的午餐解決,洗碗的活天佑自動接手,天譽被天佑嘲諷之後還是繼續跟上去,他感覺自己已經是個勤勞的孩子了。

    待兩個孩子離開後雷沐岑才有機會跟齊靖前說話:“靖前,給我個機會,我不會因為孩子的母親而改變我對你的感情。”

    齊靖前笑了笑,看了看廚房說道:“我再想想吧。”

    雷沐岑整個人都鬆了口氣,看齊靖前對孩子這麼好,他也知道他是個心軟好說話的男人,以前他沒有隨便選擇其他人,是因為他看不順眼對方,沒有好感的人他都不願意接觸,就算是認識的人他也不想隨便浪費自己感情,對自己或者是對對方都不好,就像褚京宇一樣,即便知道對方追求自己,對天譽也不錯,他家裡也沒反對,但是他就是對對方沒有感覺。

    是的,他要的就是一種感覺。

    在齊靖前身上,他找到了這種似曾相似的感覺,同時也找到了自己那寂寞空虛多年的感情寄託,他就是自己要找的那個人。

    越想越覺得齊靖前完美,差點忘記他身上的某種不協調感,既然想著與對方組成家庭,那他也要清楚對方的苦衷,或許他不會告訴自己,但是他也想知道。

    雷沐岑告訴自己,現在齊靖前軟化了,那他也不能緊逼著對方,天譽不就是他與齊靖前感情建立起來的橋樑麼,以前沒藉口接近對方,三翻兩次被拒絕,現在只要將天譽這個護身符放在身邊,還怕他拒絕不成。

    忽然發現養兒防老還真是不錯,天譽總算是對老爸有點用處了。

    心裡暗自歡喜的雷沐岑表面平靜如水地答應了齊靖前:“嗯,希望不要太久,下午我還有點事情要處理,我會先帶天譽回去,至於天佑認祖歸宗的事情我也會著手處理的。”

    對天佑認祖歸宗一事,齊靖前選擇了搖頭:“這事兒不急,天佑也是剛知道,而且你答應不將孩子從我身邊奪走的。”

    雷沐岑說道:“我不會將天佑從你身邊奪走,天佑也不會改姓,只是回讓雷家這邊的人認識他,對他以後的發展也好。今天跟他交流股票的問題,我發現他在金融方面非常有天賦,我想以後帶帶他,發掘更多天賦,他是我兒子,我不會害他。”

    雷沐岑的一翻話下來,齊靖前也知道他說得很有天分,但這也只是昨晚才確定下來的父子關係,現在說認祖歸宗確實太早。

    “我認同你的想法,但是我希望你能給天佑時間,也給我些時間,我們再找個時間好好談談,現在還是先冷靜觀察一段時間吧。”齊靖前說。

    雷沐岑道:“好,我們給他們最好的,也謝謝你把天佑教得這麼好,我很感激。”

    齊靖前笑了下:“那是我自願的。”如果知道我是孩子的親生父親你不氣死才怪呢,後面這句話他放心裡沒敢說出來。

    雖然很想與齊靖前有肢體上的接觸,但是孩子們在雷沐岑沒敢動手,之前的接吻他就意猶未盡,現在他更希望對方是自願的,而不是基於他的強迫下才與自己親吻。

    齊靖前所有鬆動已經是最好的局面了,他該知足的。

    天佑和天譽出來的時候兩人頭髮都有點濕,齊靖前問他們:“你們這麼大人還玩水?”

    天佑朝天譽抬了抬下巴:“他先弄我的。”

    天譽蹦到雷沐岑身側說道:“我又不是故意的,你要是不回弄我,咱倆頭髮能濕?”

    雷沐岑說道:“趕緊去擦擦,別感冒了,每次發燒你就哭。”

    天譽用力瞪他爸:“你出來幹嘛!不許說!還有,我有那麼弱嗎?”……很丟臉啊。

    齊靖前和天佑不約而同露出笑容,前者轉身去給他們拿毛巾,一人一條。

    真是兩個完全沒有陌生感覺的兄弟。

    時間指向下午兩點時,雷沐岑帶著天譽離開了齊靖前家裡,天譽十步一回頭,一個勁兒跟齊靖前強調他還會過來玩的,其實他更想直接在這裡住下,或者邀請對方到家裡住,要不是他爸使勁兒捂住他的嘴,沒準在上車前他就說出來了。

    站在陽台上的齊靖前問天佑:“你知道剛才天譽想說什麼嗎?”

    天佑不假思索說道:“他想到咱們家住或者讓我們去他們家住。”

    齊靖前哈哈笑道:“天譽呀……”

    天佑手肘撐在陽台上,單手托著下巴說道:“他就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心裡想什麼都寫在臉上。”

    齊靖前伸了伸懶腰:“以後你可以幫助他不受欺騙。”

    天佑目光變得與雷沐岑有點相視的深遠,說道:“可是我只想欺負他。”

    齊靖前無奈地搖了搖頭,語重心長說道:“你得當個好哥哥。”

    天佑皺了皺鼻子,不情不願地說道:“嗯。”想到老爸藏了十幾年的那一箱禮物,他謹慎地問道,“爸,那箱子禮物現在可以告訴天譽嗎?”齊靖前堅決地搖頭:“別告訴他,沒必要。”

    天佑有點不解,如果老爸不知道他們的母親,為什麼要積攢天譽的禮物,這肯定是在知道的情況下才積攢下來的,他越來越搞不懂自己的老爸。

    算了,老爸不說肯定是有他自己的理由。

    齊靖前知道天佑會多想,但他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兒子現在長大有自己的想法,有他的思維,他也管不得,他的秘密,還是等到孩子能承受得住時再說吧。

    他沒提雷沐岑走之前提的那件事,他覺得雷沐岑跟天佑提是最合適的,而自己不會去干涉孩子的決定,畢竟是對孩子好,拘著他只會限制他發展而已,天佑需要像雷沐岑那樣的人去指導他,使他的視野更加的開闊。

    周末就在這樣寧靜而溫馨的氛圍下度過,第二天雷沐岑就出差了,別問齊靖前為什麼會知道,因為雷沐岑在周一一大早就給他發簡訊報備他的行蹤,想想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知道他的行蹤呢,想必將消息賣給記者還是一條賺外賣的途徑。當然,齊靖前不會這麼做。

    齊靖前晾了雷沐岑半天才回他:知道了。

    每天,兩人的簡訊斷斷續續的往來著,感情雖不是迅速升溫,但這種溫水煮青蛙也是有效果的,至少齊靖前對雷沐岑那些隱藏起來的感情一點一滴的被激發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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