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林木森樂:“我這是給你們留著資源知道不。不然,就憑我,
林木森,還不得成森林之王!”
代替阿亮回答的,是一記有力的飛枕。
和哥們兒胡扯完,林木森匆匆洗了個熱水澡,然後倒進自己的
床鋪。他喜歡男的,沒錯,所以一開始,他也是真的對李放有好感。但是現在,
在一系列奇幻故事般的境遇之後,也許,不僅僅是好感這麼簡單了。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李放壓根沒出過校門。他承認,他恐懼。
那是皮膚上殘存下的疼痛,是腦海里烙下深深印記的夢魘。宿舍,教室,食堂。
三點一線幾乎成了他生活的全部。哦,還得加上一條,那就是某人無處不在的騷
擾。
“幹嘛非得上自習呢,咱倆去看電影啊,學校禮堂今天免費開
放哦。”
“……”
“剛上映的新片,要說文藝部那些人的反應也夠快的。”
“……”
“喂,你就不能把視線從你寶貝的書本上抬起來賞我一眼麼?
”
李放如林木森所願,總算抬起了腦袋,可還沒等他發飆,隔壁
某位眼鏡兄已經搶先一步對林木森綻開了友好的微笑:“同學,自習室是公共場
合,請你不要打擾大家學習。”說罷,非常瀟灑的推了推眼鏡。
林木森環顧四周,這才發現,咳,自己已經成為滿教室上進分
子的眾矢之的。
“那個……那不耽誤同學們進步了,我這就閃,”林木森不好
意思的撓撓腦袋,只得起身,走到教室門口的時候人家還不忘叮囑,“李放,我
電話是137xxxxxxxx,電聯啊……”
黑線,飄滿教室。
十點,自習室的人開始三三兩兩離開,李放迅速收起書本,跟
著大部隊三三兩兩齣了教室。茂密樹林間的青石路上,晚間歸來的同學三五成群
向宿舍區前進。李放低著頭,靠著路邊,步履匆匆。
忽然,cháo濕的手帕帶著刺鼻的氣味撲面而來,李放還什麼都來
不及思考,就被拖進了路旁的樹叢,失去意識的瞬間,李放忽然後悔趕走了林木
森。雖然,這後悔只是一點點。
等林木森察覺李放的失蹤,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他沒在食堂堵
著人,就去宿舍找,結果宿舍的人說昨天李放壓根沒回來。林木森知道現階段李
放壓根不會夜不歸宿,如果可能,他恨不得整天躲在宿舍里。那麼只有一個可能
,譚新潛進學校把人弄走了。
“靠!”林木森揪著自己的頭髮,眼皮子底下也能把人丟了,
他有著說不出的懊惱。
走在青石路上,林木森逐一摸著兩旁的樹,李放是在自習之後
不見的,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在這條路上被人虜了去。
“你一棵,你一棵,還有你一棵,都給我算上,眼睜睜看著他
被人抓走是吧,”林木森把滿腹怨氣都撒在了無辜的綠色植物上,左踢一腳,右
踹一下,“那他到底被抓哪去了啊——”
“那位同學!就說你呢!不許破壞校園一糙一木——”
三米高的玻璃缸,一米五的水,李放最大限度的浮於水面伸出
胳膊,卻仍是徒勞。指尖距離玻璃缸的邊緣,還差三十公分。
李放一次次的嘗試,一次次的失敗,生與死,總是一線之隔。
他被囚禁在這裡已經兩天了。此刻他已經知道,譚新在水底車
里逃出去那一刻的回眸,是真真切切的,不是他的幻覺,不是他的臆想,男人是
真的看見了那一刻,自己眼底的冷,所以才會再無絲毫憐憫,愈加的瘋狂。
絕望的蜷縮在水底,李放望著鋪滿整個缸底的寶石。譚新這一
次改變了策略,他們不再用刮鱗這樣費時又費力的方式,而是換了種更殘忍的。
李放不知道他們在哪裡弄來的那種齧齒魚,個頭小小的,牙齒卻陰森而鋒利。他
們喜歡咬他的尾巴,一下又一下,傷口很小,卻是鑽心的疼。
李放如他們所願,在水裡痛苦的翻滾,哭泣。連串的珠子如散
落玉盤般優美的落進了缸底。越來越多,越來越美。他叫得越是悽厲,那珠子越
是璀璨。
夜晚,他們才會把那恐怖的魚群撈出去,給與李放片刻喘息。
林木森從來沒有像此刻這麼憤怒。他一腳踹開用乙醚弄昏的看
守,便死死的盯著缸底那奄奄一息的小魚兒,生平第一次,他起了殺人的欲望,
恨不得把那些傢伙都碾碎了扔到大野地里當化肥!
使勁壓抑住心頭憤怒的火焰,林木森躡手躡腳的靠近魚缸,抬
手輕輕敲了下玻璃缸壁。只一下,缸里的小魚兒就倏的睜開眼睛,眸子裡溢滿的
恐懼,看得林木森心頭一擰。
很快,李放的眼睛由恐懼變為了驚喜。林木森喜歡這樣的轉變
。他把看守的椅子搬過來,兩個落在一起,小心翼翼的踩著凳子爬了上去,李放
盡最大力氣游到水面,努力挺直身子,手舉得高高,林木森越過魚缸邊緣,手慢
慢向下,指尖觸碰的瞬間,林木森緊緊抓住那雙冰涼的手。
咬緊牙關,林木森一點點的,慢慢把李放往外拉。起初還好,
可當魚尾經過魚缸邊緣時,由於太滑,李放整個人一下子就落了下去。林木森反
應不及,李放重重的摔在了地毯上。發出巨大的悶響。
“你是誰?”
冷冽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林木森猛的回過頭,結果看見的是黑
洞洞的槍口。三把槍,還有譚新寒冰般的眼眸:“我在問你話。”
林木森站起來,擋在李放身前,和譚新面對面:“我是他同學
。可以嗎?”
譚新嗤笑:“同學?嘖,我該成全你這麼偉大的同學愛吧。”
林木森的眸子慢慢暗了下去,聲音,可漸漸變冷:“譚新對吧
。老子沒找警察來逮你這毒販,你就是這麼報答的?”
“呵呵,行啊,我巴不得你找警察來呢,然後看看這是個什麼
怪物。”
譚新的每個字,都像把利刃,林木森不用回頭,也知道李放此
刻定然遍體鱗傷。壓抑許久的怒火突然熊熊燃燒起來,燒得猛烈,燒得熾人。林
木森再無其他想法,他此刻唯一想做的,就是親手撕爛譚新那張臉!
砰——
槍聲,像把刀劃破暗夜的靜謐。李放禁不住猛的一顫,然後,
他看見林木森慢慢的倒下。就像定格的慢動作一般,在李放眼前播發了許久,許
久。
譚新把槍收回去,一步步走近已經失神的李放,越過林木森,
譚新優雅的伸出手:“小魚兒,槍聲會招來警察的,咱們走吧。”
李放沒動,他壓根不可能動。此刻的他,眼睛只能看見地上的
林木森,手握成了拳頭,生平第一次,李放想跟這些畜生同歸於盡!
“咳,抱歉,我家小魚兒不願意跟你走。”
譚新瞪大眼睛看著抓住自己胳膊的手,林木森還是維持著趴在
地上的姿勢,只是伸出條胳膊,阻攔了自己。
除了被迷暈的那一位,剩下的所有人在這一瞬間都以為自己見
到了鬼!譚新的兩個小弟顫抖的握著槍,卻不敢再扣動扳機。一分鐘之後,林木
森借抓著譚新胳膊的力道,掙扎著站了起來。
李放的視線隨著林木森的起身而向上,下意識的去搜尋那可怕
的傷口。沒錯,正中胸膛。只是,流淌的卻是綠色的血。
“會痛的……”
林木森低著頭呢喃,沒有人知道他想做什麼,或者說,他在做
什麼。只是下一秒,房間角落裡的盆栽忽然瘋狂生長,就像異形般,到處都是藤
蔓,瞬間吞沒整間屋子!
譚新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被帶著尖刺的藤條緊密纏繞卷到
了半空!他的手下亦是如此。
林木森抬起頭,李放清楚的看見這一刻,那雙眸子是駭人的綠
色!
藤蔓似乎在加大纏繞的力量,半空中開始傳來陣陣慘叫。被乙
醚弄暈在地的手下不知是因為周遭的嘈雜還是別的什麼原因,漸漸有了知覺,可
當他睜開眼,看清了眼前的一幕時,卻發了狂一般猛的從地上跳起,尖叫著衝出
了房間。
林木森沒有去追,他會讓這些人一輩子活在幻覺里。無一例外
。
警察是林木森叫來的。那時候,李放已經不再是魚尾,而盆栽
,也老老實實的放在它本該在的位置,就好像從來沒有過什麼變化。散落缸底的
寶石被林木森收拾妥當,而譚新和他手下癱倒的地方,卻多了幾包可疑的白色粉
末。
李放不得不承認,林木森這傢伙能把黑的說成白的,死的說成
活的。
“我和我同學不過是不小心看到了他們的交易,他們就想殺人
滅口!”
暈,你當自己是工藤新一麼……
“我就想,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更不能向惡勢力低頭……”
換成少年先鋒隊了……
“淹死啊,你沒看這麼大的水缸……”
李放已經不好意思聽下去了。
四個人,一個失蹤,三個瘋了。毒品在此,人贓並獲。加上譚
新的通緝犯身份,警察幾乎沒怎麼難為李放和林木森,確切的說,是把他們安全
的護送回了學校。就差頒個好市民榮譽獎了。
李放在校醫院修養了兩天,和醫生說出去爬山腿不知道被什麼
給咬了,上了點消炎藥,癒合得很快。至於林木森,警察來的時候人家就健康得
活蹦亂跳了,以至於李放懷疑之前那槍不過是他的幻覺。
“小魚兒,我來看你了。呵呵,最近蘋果咋那麼貴啊……”林
木森人未到,聲先到。話音落下,人才從門口探了進來。把水果放到柜子上,林
木森大大方方的坐到了人家的病床上,“還給你單人病房啊,學校福利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