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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飯的時候,水晶就跟徐陽一起喝啤酒,等到了酒吧,水晶一杯一杯地挨個點,喝著喝著,他們坐在一個黑暗的角落的沙發上,水晶就倒在徐陽懷裡,甚至手在徐陽的大腿上摸。
“咱們這是幹什麼,一個要結婚了,一個就跟結婚差不多的…”借著酒勁,徐陽問。
水晶沒回答。
“你跟你現在的女朋友是認真的嗎?”水晶問。
徐陽看著水晶的臉龐,看著她的眼睛,他完全不懂這個女人的心思,他問:“認真的你就不理我了?”
水晶笑了:“認真的我就更要理你了…”
徐陽完全想不明白了。
“你是我所有接觸過的男人里最怪的,看著特別簡單,像個好男人,可藏得很深。明明也是總想占女孩子便宜,可還羞澀,好玩死了…”水晶笑著:“你既然說跟你女朋友認真,我倒要看看你有多認真…我覺得高調號稱有女朋友的男人都好噁心,一個個假惺惺的,其實呢…”水晶的笑容裡帶著蔑視,嘲諷。
徐陽明白了。他覺得周水晶比他還像一個男人,一個真正的,要征服一切的“猛一”。
“你喜歡你未來老公嗎?”徐陽是嚴肅,認真地問。
“喜歡啊…”水晶回答的時候,手在徐陽的褲襠上,隔著褲子搓弄著徐陽的男根。
這樣的水晶真的瞬間激起了徐陽的生理欲望,她夠壞,夠騷,夠下 賤,她對徐陽毫無感情,她以征服徐陽玩弄徐陽為目的,以踐踏毀壞他人的愛情來證明她自己的正確和非凡…徐陽想看到周水晶是怎樣被自己操到死去活來………
那天他們只是在酒吧的角落做了一些黃色的動作,徐陽就收手了。他明白了自己無法享受這另類的激情,他沒有那份能力。不是說徐陽沒有能力操作,是他發現自己沒有能力承受操作後的極度厭惡感。
徐陽把錢包里幾乎全部的兩千塊錢留給水晶,他說作為結婚禮錢他就不包紅包了。徐陽還說作為朋友,以後如果有需要幫助的,並且是他能做到的,他盡力,其他的,就不要聯繫他了。
水晶的表情疑惑,然後帶出譏笑:“你什麼意思?裝正人君子吶,我要結婚了你就退避三舍敬而遠之了…”
徐陽凝視水晶,他笑笑:“不是正人君子,裝也白裝,裝也裝不像…我嘴壯,不挑食,但對已經沒能力表達出一點真心實意的關係,實在是提不起興趣…”
當晚,徐陽沒急於回家,回到那個他和福慶的小屋。徐陽坐在市中心的花壇邊上,看著過往的人和車輛。徐陽腦子裡在想,自己的人生怎麼一點刺激也找不到…第二十四章
我告訴徐陽,說人生沒有刺激的表達方法有問題,會讓人覺得他是個要靠著刺激生活的人。徐陽說那就用個道貌岸然的詞彙:人生的意義。
工作上,徐陽的最高目標就是做到他老闆這個位置,再往高了,比如自己也有一天開個同樣規模的GG印刷出版公司,徐陽沒有那雄心壯志,也沒那興趣。對於父母,現在徐陽就只能要求他們理解包容自己,他安慰自己以後父母總有需要照顧,給他機會盡孝,做個孝順兒子的一天。
生活上,他也依著自己的本性,和女人睡過了,和男人睡過了,還轟轟烈烈愛過,還平平淡淡生活過,憧憬過一生一世…徐陽曾經試著把高中時候寫歌的愛好,和大學時期攝影的愛好撿起來,可他發現那時的自己不屑於那些世間俗爛的作品,於是創造激情澎湃,如今三十歲的自己,越來越學會試圖去理解那些不同角度的作品,學會了享受,結果發現自己的眼界開闊了,眼高了,猛然明白自己的手太低…徐陽發現自己喜歡看車,愛車,卻不能像換手機一樣經常換汽車。所以徐陽最近把車賣了,他租了輛新車開。福慶對徐陽這種令人髮指的“不能踏實地,經濟地過日子,享受型公子哥”做派進行了批評和善意的諷刺嘲笑,好在並沒有衝突。畢竟是徐陽自己的錢,而福慶說坐徐陽的新車也挺酷的。
徐陽坐在路邊思考人生的意義,他思考來思考去,於是給趙平打了電話。
明顯地,趙平是被徐陽的電話吵醒了。
“你這睡得也夠早的?”
“太累了,回來躺床上就睡著了。”
“你幹什麼去了累成這樣?”
“上班啊。”
“吃晚飯了嗎,是不是晚飯都沒吃?”徐陽那天晚上很糾纏。
“沒吃,不餓。”
“那別聊了,你接著睡吧。”
“不睡了,接你電話我就不困了…”
沉默。
“你接著睡,你住哪兒?我過去找你…”徐陽覺得他很有把握,但也是鼓著勇氣問出口。
趙平沒馬上回答,他支支吾吾般:“不用了…你今天晚上方便?”
徐陽尷尬到無話可說。
“你在哪兒呢?還是我過去找你。”
徐陽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
“我在大柳樹那兒租的房子,又小又破…那個都不隔音…”趙平好像笑著…“我不是要去找你就為了那個…我就是想,我買點吃的給你送過去…”
…趙平那邊也沒說話。
“你睡覺吧,我也該回家了。”徐陽說這話時候很平靜。就如同他告訴水晶,2000塊算禮錢,別再聯繫他了那樣的平靜。
徐陽回到家,福慶正忙著看書。
“你不是說今天要很晚回來嗎?你這又是陪什麼客戶啊?”
徐陽看著福慶的臉,他是猜疑的,不信任的。現如今這樣的猜疑和不信任讓徐陽厭煩,卻那天晚上,徐陽覺得他依稀看到曾經讓他陶醉痴迷的,福慶的單純和痴情。徐陽走過去,他要抱福慶。
“幹什麼你?”福慶笑。
徐陽拽福慶從椅子上站起來,然後他用力一把將他整個抱了起來。
福慶配合著,被徐陽抱起來,笑著:“你喝多了吧…討厭死了…”
他們滾到床上,徐陽親吻著福慶,之後,福慶有些嚴肅地看著徐陽:“你今天不對頭,肯定有事,怎麼了你?…”
“我告訴你,你別生氣,別罵我。”徐陽覺得他酒勁還沒過,說得很順暢。
“什麼?”福慶的目光里,聲音里都流露出警惕和驚恐。
“我是去見周水晶。她要結婚向我要禮錢,我給她了,讓她以後別找我了。”
“你給她多少錢?”
“2000。”
“給她那麼多啊…”
徐陽沒接福慶的話,他平躺床上,陷入自己的思緒:“我告訴她我有朋友,要結婚的朋友,同居著也跟結婚差不多了,我今天差點都跟她說我是同志,我有男朋友,不是女朋友…”
“你為什麼要告訴她,她對你很重要嘛?…她結婚你是不是挺遺憾的…”
徐陽又意外了,他本來是要說那些放縱的、刺激的一點意思都沒有,他喜歡有情有義的…徐陽不得不跟著福慶的思路回答:“你有完沒完了,老是揪著些沒意義的東西不放…”
“你當然沒什麼,你知道我當時掛了你的電話眼淚都下來了…可我又不能說什麼,你就是告訴我你要結婚了,咱們分手,我都不能說什麼…”
徐陽樓住福慶,他就是純粹的樓住福慶,安慰他,心疼他,他沒有了再說什麼的欲望,他連做愛的欲望都沒有了…趙平給徐陽發了封郵件,說他有個微博,給徐陽一個連結。徐陽從來不愛看什麼博客,但他還是克服了在他看來無比麻煩的註冊困擾,登陸看了看。
趙平的博客里都是一小段一小段莫名其妙的話,像個人感悟,像現代詩,像歌詞,徐陽看不懂,也沒什麼人關注。徐陽加了關注,卻沒回趙平的郵件。
趙平打來電話,當時徐陽在工作中,不方便,後來回了電話,趙平問徐陽過得怎麼樣,徐陽回答就那樣。
“我是不是太糾纏你了?”趙平這樣問了一句。
徐陽吃驚:“打個電話就算糾纏了? 那誰還敢打電話。”徐陽笑了。
趙平沒說話。
“你有什麼話就說。”徐陽自覺是很溫存的語氣。
…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徐陽心跳。
“…我沒事,我就是…”趙平沒說下去。
“說啊。”心跳加速。
“你要是還想見面就告訴我,我什麼時候都行…”
徐陽心不跳了。正常的跳了,回答:“知道了,再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