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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現在只要周彥上線,就習慣性的看何雙雙的QQ號,當然,何雙雙的QQ號總在那裡亮閃閃的掛著。第一天他們加號的時候,雙雙網名叫做“噗哧,我就滯銷了。”而她的個性簽名那更是一天一變,相親第二天她寫到“大家一起來犯二吧”,第三天她寫到“犯二了,咋地吧?”,第四天她寫到“好男人都餵狗了”……等等之類,有時候一天要三變。

    大概是有自己參與在這件事裡,周彥看的很歡樂。

    那姑娘在網上,在現實里,沒有太大的區別,不像很多人,網上一個樣,現實里一個樣。周彥覺得,何雙雙就像一張白紙,三十歲了,天真到這樣的女孩子,還真是少。尤其是在何雙雙的自我介紹下,有很多有趣的朋友印象,像是……

    “御姐”、“工作狂”、“雙爺”、“冰清玉潔”、“爺爺的臭屁”、“天才奇才”、“未來的插畫家”、“美麗性感”、“禁止餵投”、“流芳千古”等等之類,好的實在是在夸聖人,爛的就不像是在說人類。每天周彥看到這些東西,都有種爆笑的衝動,衝動完,他也很想問何雙雙,對自己的印象如何?當然,在周彥有些虛榮的小心思里,他還是很高看自己的,沒有得到回答,自然隱約的有些小失落。畢竟,同樣的年紀,他也算是事業有成的人。

    那個何雙雙有時候就像個笑豆,真的,周彥現在真是這樣認為,他覺得那個女人不壞,只是他完全不覺得她適合娶回來做老婆,如此歡脫的一個人,應該去馬戲團。初一十五給人表演滑稽戲。

    何雙雙不知道周彥怎麼想,她的日子並不好過。自從那晚相親結束,周彥的就成了哈利波特里的伏地魔,他的名字成了不能說的名字,只要涉及周,或者彥,哪怕是同音字或者是一碗蛋花粥,石林會瞬間激昂起來。

    “雙雙,咱們……娘們倆……談一談?”

    “雙雙,哎……眨巴下眼睛,你就這麼大了,媽這心裡吧,酸的不成……”

    “雙雙,小周給你打電話了沒?”

    “雙雙,那個小老闆對你印象如何?”

    “雙雙,咱母女倆談一談,媽媽最近心情不好。”

    “雙雙,小周電話多少,最近市里檢查,你就說,我說了叫他準備好,可別出了岔子……”

    “雙雙,小周跟你聯繫了嗎?”

    “雙雙,媽媽買了兩條黃花魚,請小周回來吃個飯吧。”

    原本很安靜的生活就這樣被打破了,何雙雙與何副主任的日子水深火熱,父女倆無奈之下,只好各自找了理由離開家裡躲避石林。

    這天一大早,何雙雙抱著電腦包徘徊在大街小巷,清晨七點多的空氣寒冷無比,她卻沒有任何躲避的地方。身邊,很多同齡的男男女女都成家立室,上早班的准爸爸媽媽焦急忙慌的帶著子女往學校奔,都在為有目標的生活,扶著該負的責任。耳朵邊,各種刺耳的喇叭聲此起彼伏焦急的響著,空氣里瀰漫著人間煙火,森羅萬象,可宅慣了的何雙雙卻對這清晨的世界如此陌生。

    就像,她是外鄉人,來到了一個陌生的都市。

    這些聲音如此真實。真實到,那麼遠,遠的就像另外一個世界。何雙雙站在街頭,也不知道往哪裡去,她莫名其妙的她想哭,覺得自己不屬於這個世界。向前沒有去處,向後,沒有歸路,只是簡單的一天,卻令她感覺如此的絕望,絕望到,她想跟著這個世界一起毀滅。

    毀滅的原因,簡單直白的可怕,就只是三十歲,沒嫁人。

    周彥今天早上也起得很早,大清早七點剛到,就意外的接到一通電話,華梅打來的。

    華梅最近的日子也不好過,簡直可以說那是糟糕的。以前,華梅回鄉,周彥會給她準備很多老家人需要的東西,不得不說,周彥挺會辦事的。華梅的父親是風濕性關節炎,每次華梅回去都會帶好多藥酒,還有進口的高級鈣,一帶就是一箱子。華梅的媽媽周彥每次都會給或多或少的給帶些意思,有時候是個小巧的項鍊,有時候給買件牌子貨的羽絨衣。周彥這人做事不怎麼誇張。好比她大哥,每年回去三五條中華這樣檔次的香菸也是少不了的。

    提著大包小包歸鄉的華梅,被所有人期盼,自然里子面子都是有的。

    現在,初出茅廬,剛入社會的喻夏鴻是沒這等眼色的,而且華梅的父母現在不歸他管也是理所應當的,憑什麼華梅回鄉,喻夏鴻需要準備成堆的禮品?這事兒,華梅不懂,喻夏鴻就更不用說了。

    華梅的情感世界一直很簡單,最初的周彥到喻夏鴻,她幾乎就不懂得這裡的規矩,以及人跟人不一樣這樣的基本道理。她想著,喻夏鴻家條件好,應該不會差了,所以,這樣的事情她就沒提。離開北拓那天,喻夏鴻提著一手提袋水果,袋子裡還貼心的放了暈車藥,外加幾本雜誌遞給華梅解悶,站台上他溫柔的親吻她的臉頰,她的嘴,說了成堆的親密話與她膩來膩去,一直膩到華梅上了火車,喻夏鴻不舍的揮手對華梅說:“替我問伯父伯母好!我會給你打電話的!乖,你要保重自己。”

    華梅到了火車上,雖然早有準備,可是打開袋子後還是足足愣了半個多小時,車子到達下一站的時候,她就果斷的下了車。老家,那是不敢回去了,怎麼說都不交待不了,這種最基本的人情往來,早就成了家裡人對一個人品質的衡量尺。華梅很愛喻夏鴻,她不想老家人對他有個壞印象。

    華梅就這樣做了夾心餅乾,對家裡與喻夏鴻都說了謊,她那邊都不捨得傷害,最後,受傷的就只能是她自己。

    春節躲在學校宿舍的華梅,過了她到達北拓的第一個淒涼年,年三十那天晚上,她含著眼淚跟喻夏鴻說情話,愛來愛去到半夜一點,她很知足,因為這是愛,可那種感覺又酸楚,又委屈,又淒涼的感覺她又解釋不清楚,只感覺整個心臟都要憋的裂開了。喻夏鴻問華梅怎麼哭了,華梅說,我想你了,想的哭了。有意思的是,喻夏鴻說,我也想你了,恨不得,此刻就長了翅膀飛到你那邊。

    華梅覺得,什麼都值了,直至現在,這姑娘依舊不後悔,她堅信,自己深愛著,努力著,只要再努力一點點,一定會幸福的。

    夢想只是美好的……

    研究生世界與學生世界不同,這裡面的交往摻雜了更加實際的東西在裡面。宿舍姐妹一起買空調,買電卡,交網費,衛生費等等之類,這些都是很實際的問題,零零散散的到處都是花銷。

    華梅開始吃以前的老本,她不是個浪費的姑娘,認識周彥幾年她也略微存了幾個,那是她下學期的學費。一切仿若都被華梅算好了,她覺得自己可以撐下去。可是她忘了一件事,越是貧窮,事情越多。年後,華梅媽打來電話,說她爸爸關節炎犯得厲害,去年的藥酒早就沒了,叫她再寄幾瓶。

    華梅翻來覆去一晚上,終於還是拿起電話撥給了周彥。她根本不知道周彥送她爸爸的那些藥酒是哪裡買來的。

    周彥迷迷糊糊接起電話,熟悉的聲音令他愣了十幾秒,電話那邊華梅輕柔的聲音,帶著一絲不遮蓋的委屈。

    “周大哥。”

    “華梅?”

    華梅憎恨自己沒有骨氣的軟弱,她咳嗽了一聲故意帶出一絲輕鬆去遮蓋自己的委屈:“你最近好嗎?我沒什麼事,就是打電話問候一下,給你拜個晚年。周大哥,過年好。”

    周彥擁著被子坐起來,輕輕搖下頭,他的聲音還是老樣子,依舊不溫不火:“哎,過年好,你也好……嗎?”

    華梅鬆了一口氣,突然很想告訴周彥很不好,她一點也不好,她現在日子很糟糕,可是,她有骨氣的,就是死了,也不能叫周彥知道,離開他,自己的日子已經成了一團亂麻。

    十幾秒的靜止後……

    “華梅?”

    “嗯?”

    “你,找我有事?”

    華梅在那邊停頓了一下,還是說了:“嗯,周大哥,要給您添點兒小麻煩,我爸來電話,說關節炎犯了,你……您以前買的藥酒是哪裡買的?我想問下地址。給您……添麻煩了。”

    “哦,那你等一下。”周彥盯著電話遲疑了一下,其實,就在客廳的一個柜子里,他買的藥酒早就又按照日期被郵遞來了,不知道怎麼了,周彥這次沒有大方,卻也沒有小氣到底。

    華梅等了一會兒,周彥那邊對她說出一個網址,一個香港的老牌藥店,專門經營這種風濕油。周彥說,因為跨了海,藥油一般大約十五天左右才能到,叫她不要急,還捎帶問候了華梅的父母,也請她幫著問好。華梅表示感謝。

    關了電話之後,周彥再也睡不著,是的,四年的感情,他還是喜歡華梅的,可是,再去爭取嗎?一次屈辱不夠嗎?華梅那句“您”令他無比酸楚,他兩隻眼睛看著天花板發愣。華梅對他格外恭敬。以前她可不這樣。他聽得出來,她過得一點兒都不好。人心都是肉長的,他沒那麼絕情,可是也沒那麼憨傻的去做多餘的事情。他只是睡不著。

    華梅關了電話,在網上查詢了一下。一瓶藥油價格七十九塊。一個療程十五瓶,不零賣,按照療程走。要小兩千塊啊,華梅一陣作難,又心疼父親,咬咬牙,華梅還是買了。三年了,華梅第一次因為錢的事情要考慮那麼多,學費,花銷,她現在就連衛生巾的錢都必須計算在裡面。前幾天,她例假來了,身邊沒有存貨,在屋子裡收羅了一會,找出一卷廁紙將就了,結果是又哭了一場,哭完,她打電話對喻夏鴻說,她愛他。真是個矛盾的姑娘。

    周彥躺在被窩裡,眼睛盯著手機上的那個陌生號碼發呆,他煩亂的到處亂點,無意中看到了何雙雙的一條新微薄。

    “被老媽逼出家門,流

    浪街頭,求收留……”

    周彥頓時樂了,他坐起來,洗了個澡,給自己下了一碗麵條,打開電腦,習慣性的又去看何雙雙的QQ簽名。

    “賣網本的小姑涼”

    悶悶一樂,反正也是奇怪了,周彥莫名的就懂了何雙雙的遭遇,於是,一碗麵條下肚後,周彥拿起電話撥給何雙雙……

    初春的天氣透骨的冷,何雙雙要了一碗豆腐腦,加了六回湯。賣豆腐腦的南方小媳婦十分不高興,一直衝她翻白眼。何雙雙也不愛跟這裡呆著,可是……大清早的,媽的!不到九點,商店都關門。她剛才倒是躲銀行自動提款屋裡了,那不是,那不是被保安問的實在煩了嗎。一陣電話響,何雙雙拿起來看下號碼,楞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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