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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你提醒我,我不想看到你了。”
宋揚下意識的就明白季延卿誤會他了,以為他提及孩子是說他怪物。
“我不是那個意思,親親,我不知道你說的是真的,我錯了——”
“宋揚,你不用跟我道歉。”季延卿心如死灰,“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了,對你,我現在沒有半絲感情,你走吧。”
宋揚還想說什麼,但看到季延卿蒼白的臉,還要微微抬起的下顎,就知道對方在強忍著鎮定,他太了解季延卿了,自己當初那番話一定將季延卿的驕傲傷的徹底了。
“我先走,你好好照顧自己。”宋揚望著季延卿,神情認真堅定,“不管是五年前還是現在,每一刻我都不曾不愛你。”
趙曉曉推著宋揚走後,季延卿挺直的背脊一下子軟了,他靠在床後,盯著門口,眼神充滿冷意,絲毫沒有動搖。
季延卿恢復的很快,最重的要屬肚子裡那個了,送過來時真的有流產預兆,其餘的就是皮肉傷,車窗玻璃砸到背部,急救時光是從背上拔出玻璃片就廢了好大的功夫。
但現在,不足三天已經沒什麼事情了,雖然臉還是有些泛白。
他刻意迴避肚子裡還有一個孩子的事實,甚至想過為什麼在車禍中沒有流掉,可肚子裡的孩子像是跟雜糙一樣深深的紮根在他肚子中,越來越穩了。
“狀態很好,應該有五周了,要是普通孕婦這種狀態孩子早都沒有了,看來小傢伙的求生欲望很深啊!”
大夫例行檢查完,又囑咐了些就走了。
季延卿白著臉垂著眼摸著平滑的肚子,又像是回到了五年前。
“不過這次誰也傷害不到我們了。”
相對季延卿的快恢復,羊寶就比較可憐了,他傷的是肋骨,吃飯咳嗽都牽扯著,連帶著肉也不能吃,嚼的痛,只能喝粥了,一連幾天,圓圓的大臉都有小尖下巴。
“季先生,宋先生又來了。”
陪護的阿姨有些同情宋揚,但她拿的是季延卿的錢,只能聽話辦事,不過心裡卻偏向宋揚的,倆朋友有什麼話說開就好,現在這樣相處的跟男女朋友一樣,非得宋揚哄才成,這個季先生脾氣也太大了……
床上本來可憐巴巴的羊寶一聽宋揚來了,立刻來了精神,他對這個壞叔叔特別矛盾,既討厭又喜歡,現在還是討厭的,可是壞叔叔給他帶了肉多多的粥。
羊寶想到肉肉就眼睛發亮,可他不敢說話,只好巴巴的盯著爸爸看。
“請人進來。”季延卿抿著唇冷聲道。
陪護要幫宋揚推輪椅,宋揚拒絕了,他自己推到了季延卿面前,膝上放著保溫壺。
“周記的粥,我讓多放了肉,煮的爛爛的不用嚼。”
羊寶嘴巴都快要流口水了,但他沒直接上去,轉頭看爸爸,季延卿沒點頭。
宋揚將粥放在床尾,“羊寶每天喝清粥營養跟不上,這家店做的好,排了很久的隊,我買的多,你也能喝,補血的。”
“宋揚,你不必費這些功夫,沒用的。”
季延卿神色冷淡,“我不愛你了。”
第二十九章
“我不愛你了。”
宋揚的手僵了下,而後若無其事的看向季延卿,“我愛你就好。”
神色冷淡的季延卿垂下眼瞼,遮蓋住眼中的情緒,宋揚見狀反倒心裡隱約鬆了口氣,他家親親說的不是真的。
現在有些看懂季延卿的口不對心,可當初的時候——
宋揚想起之前,只恨自己被過去蒙蔽了雙眼,光想著怎麼報復了。
“爸爸,那能喝壞叔叔的粥嗎?”羊寶跟小狗似得爬了過來,跪坐在床上望著季延卿。
季延卿本來想拒絕,可看到兒子期待的樣子知道兒子嘴饞了。
“可以。”季延卿說完,看向宋揚,“謝謝你,不過以後不用了。”
宋揚像是聽不懂季延卿話里的拒絕,面上點點頭,“趁熱喝,我先走了。”他知道自己留在這裡季延卿不會用的。
季延卿盯著宋揚離開的背影沒有說話。
羊寶看不懂爸爸和壞叔叔的氣氛怪異,見壞叔叔走了,小小的歡呼一聲,結果扯動了胸口疼的小臉發白,季延卿聽見兒子抽氣,就知道又疼了,這會眼裡全都是心疼。
“慢點,爸爸給你裝碗裡慢慢喝。”
過了會,羊寶端著小碗飯喝著粥,一臉幸福,湊到季延卿跟前,勺子遞到季延卿唇邊,“爸爸,你嘗,特別好喝!”
季延卿是不想吃宋揚買來的東西,可耐不住羊寶執著的樣子,低頭抿了口,味道確實很好。
“好了,爸爸不餓,你自己喝。”
季延卿摸著兒子腦袋,轉頭繼續對著電腦,神情冷峻,雙眼閃著冷意。
華亭帶著花花來的時候,季延卿正好合上了本,揉著鼻樑,懶散的靠在床上,只是身上的冷意還未散。
“花花!”床上一個人玩的羊寶第一時間發現了花花,特別開心的叫了聲,小短腿沿著床往下滑,季延卿還沒來得及,華亭先過來扶著羊寶按上了床。
“他好動慣了,經常忘了自己受傷。”季延卿雙眼裡有些疲憊,看向華亭,“謝謝你。”
他跟華亭不熟,因為倆家兒子能玩到一起,能說上幾句話,沒想到華亭會帶花花來看他,只是除了小孩子話題,倆人也沒什麼說的。
華亭從背包里掏出玩偶,讓花花帶著羊寶去小客廳玩。病房裡就剩下倆人了,華亭看向季延卿,突然一笑,什麼意味都沒帶就是那種開心樂的笑。
“花花是我生的。”
季延卿一愣,然後像是聽懂了一樣,一瞬間,倆人的關係無形中像是一下子拉近了很多。
“陸風告訴我的。”華亭有些不好意思,沖季延卿笑道:“不是故意透露你的事情,實在是我們的事情太特別了。”
“那你知道為什麼嗎?”季延卿張口都有些亂,“為什麼會生——”
“孩子?”華亭接過了話,他發現季延卿還是不能面對生孩子這事實,他提起這個,季延卿眼裡閃過一絲的慌亂,不過這事看個人,他也沒辦法,“陸風幫我檢查過,體內有孕育孩子的子宮,至於為什麼我們會有,我就不清楚了,如果不是知道有你,我還以為只有我一個人。”
這也是為什麼陸風違背醫者操守將季延卿的事情告訴華亭。
“你不會覺得自己很奇怪?是個怪——”季延卿臉有些白,沒有說出最後一個字。
華亭慡快一笑,“剛開始是有點震驚,可是我很開心能生下花花,我身體不好,有了花花,陸風也能有些記掛。”
面對這樣坦白的華亭,季延卿眼裡藏著晦澀與羨慕。
華亭覺得季延卿神色有些不對勁,不再開口說他和陸風,“我聽陸風說了,宋總裁也很在乎你的,你不要怪我多嘴,我只是覺得你們要是相愛著就緊緊把握,時間太短了。”
“我不知道我還愛不愛宋揚。”季延卿說出口心裡有些好受,也許是因為華亭和他一樣,這些壓抑在心裡的話也想找人一吐為快,“分不清愛的是五年前那段感情,還是不甘心——”
“我們不可能在一起了,我心真的死了。”
季延卿想到宋揚說的怪物兩字,臉上白了,眼神也冷了,“我們之間沒有信任,他不信我,我也在懷疑猜忌他。”
儘管宋揚現在嘴上說錯了,不是真的覺得他是怪物,可他心裡總會想,是不是因為宋揚知道真相想挽回才會這麼說的,其實心裡還是覺得自己是怪物。是不是一時的衝動,因為過去的感情在回憶里太過美好,如果宋揚知道他真正的樣子,等回憶里的美好慢慢磨滅了,只會覺得他醜陋不堪又是個怪物了。
他現在就這麼想,不信任宋揚。
華亭也只是聽了陸風說過些季延卿和宋揚以前的八卦,畢竟宋家在京城有頭有臉,當年的事情也鬧得十分大,只是感情這種事情外人不能切身感受,他也不勸。
倆人又閒聊了些關於孩子的,臨走時,華亭感慨道:“我聽陸風說你本來狀態很不好,要是不醒就很危險,說要心裡最記掛的人多多陪你說話,現在看到你好了,這可能都是羊寶功勞了!”
羊寶見華叔叔誇他,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還是很開心的,衝著華亭露出小糯米牙笑。
華亭揉著羊寶腦袋,帶著花花走了。
季延卿眼底露出幾分掙扎來,這一刻不知道該信自己的理智,還是信心底的本能。
昏迷那一晚,熟悉熾熱的懷抱,低低的聲音在他耳邊說著他人生中最美好的記憶……
“爸爸,手機響啦!”
羊寶捧著手機湊到季延卿身邊,“爸爸,你身體還沒有好,不要一直玩手機和電腦啦!我要生氣了!”
“好。”季延卿看是方思,揉著兒子腦袋,“說幾句就掛掉好不好?”
羊寶見爸爸乖乖聽他的話,還是很得意的,胖乎乎的手指比劃了下距離,“只能這麼短哦!”
“老闆,氣死我了!”方思在電話里不掩怒氣,“我從來沒見過這麼不講道理的人,今天一早宋氏董事長就讓保安將我們公司的東西搬出門口了,氣死我了……”
安撫了方思,掛斷電話,原本猶豫的季延卿神情堅定了。
蘇婉玲,五年後回來,一步步逼他,這一次他不會在退讓了。
五年前是自己選擇,咎由自取的後果他怨不得別人,現在他不打算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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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庫的視頻送到警察局了,動剎車線的是個混混,說是為了報復總裁曾經開了他……”許助理匯報完面上的資料,但裡面的東西他不信,“那個混混曾在公司幹過半個月保安,經常偷窺女同事上廁所被趕出去了,這已經是一年前的事情了,要報復也不會這麼晚。”
宋揚眼裡透著冷意,“去查張哲。”
許助理也想到這兒了,跟總裁最近有恩怨的就是張哲了,而且以張哲腦子有坑的事實,這種動剎車線謀殺的事情也是張哲能做出來的。
匯報完這個,許助理臉上有些猶豫。
“說。”
“今天早上,董事長將季先生的辦公室搬了出去。”在許助理看來都有些噁心人了,季先生公司的私人物品被保安收了放到公司門口,人來人往的看著。“方助理氣得臉都白了,幸好季先生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