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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丫頭,”何雅笑著說,“這事兒哪是說回去就能回去的呢,你快別瞎操心了,自己照顧好自己,以後我出去也有的說。”
“是真的!”宋顏大聲喊,一邊喊一邊哭,“師姐你回來吧,你跟他不合適,你應該天天開開心心的,你應該在外面做自己想做的事qíng,而不是被關在家裡伺候公婆,回來吧,行嗎?”
電話那邊傳來一聲輕微至極的抽泣聲,宋顏心裡泛酸,淚眼模糊的說,“這邊有一個角色挺適合你的,也容易火,我跟上面的人打招呼了,他們會暫時幫你留著。師姐,你過來試試,好不好?”
過了半晌,何雅才幽幽嘆氣,“我都結婚嫁人了,還做什麼演員呢?宋顏,你自己一個人在外打拼不容易,也沒個依靠,光顧好自己就行了,別再給我操些用不著的心,懂麼?”
“師姐,”宋顏急了,“是真的,這是我們公司拍的一部片子,現在角色還沒定下來,你就是過來試個鏡,得罪不了人的,機會難得,你就過來吧!”
“我走不開,”猶豫了半天,何雅終於說,“我,我還要給家裡人做飯呢……”
聽得出來,她確實動心了,但也確實沒辦法做到像曾經那樣說走就走,為了所謂的理想奮不顧身。
宋顏一聽這個,頓時就有點受不了,險些嚎啕大哭起來。
何雅啊,她曾經那麼美好那麼驕傲的師姐啊,竟然淪落到被關在家裡替人做飯!
“他們家,他們家不是很有錢嗎?為什麼不請保姆?”
何雅苦笑,“你還太小,不懂。”
越是這種半瓶醋的bào發戶越噁心人,越喜歡擺譜,喜好折騰媳婦。尤其是何雅當過演員,在某些落後的小地方人們的眼裡就是戲子,能有人要就該感恩戴德了。
宋顏沒接觸過那樣的生活,但想也能想個八九不離十,登時更難過了。
“師姐,你還年輕啊,才二十多歲,以後的日子還長著,難道你真的打算一輩子這麼過下去嗎?”
何雅哽咽了下,沒說話。
宋顏咬咬牙,繼續苦口婆心的勸,“師姐,你別怪我說話難聽,你現在人比花嬌他都不拿你當事兒,等過幾年你真的人老色衰了,他還能拿你當人看嗎?好點兒的在外面包養小的,你打碎牙往肚子裡咽qiáng挨著混口飯吃,萬一他是個狠心的呢?萬一他領著小三小四小五登堂入室,非要把你掃地出門呢?到時候你可怎麼辦?”
許是觸到了何雅的傷心事,電話那邊的抽泣聲大了點,斷斷續續的,越發讓人心碎。
“宋顏,我”
她剛開了個頭,宋顏就聽見那邊一聲巨響,緊接著一個男人的聲音炸起,“人呢,死哪兒去了?!哭哭哭,整天就知道哭,老子他媽的花錢養著你就知道哭,喪門星!臭婊”
宋顏心頭一緊,生怕何雅吃虧,可剛喊了一聲師姐就被掛了電話,再打沒人接,再打就被提示對方已經關機。
第44章
宋顏急得不行,原地轉圈,可偏偏一點辦法都沒有。
早就知道何雅的婚姻生活肯定不會幸福,但她是真沒想到那個男人如此惡劣!
“你先別急,”李琰連忙出聲安慰,“你師姐不是結婚好幾年了嗎?應該沒事兒的。”
“不可能沒事啊,”宋顏又急哭了,一邊哭一邊說,“剛才你也聽見了,哪兒有那麼罵人的,這還算是個男人嗎?”
李琰過去摟著她,跟哄孩子似的拍拍她的背,“你急也沒用啊,她自己要是邁不過去這道坎,你就算急死了她也還是照樣水深火熱。”
宋顏嗚嗚嗚的哭了會兒,斷斷續續給她講了當年她跟何雅兩個人在地下室里忍飢挨餓、相依為命的時候,“那會兒我就老想,什麼時候我們能紅了,一定想吃什麼吃什麼,再也不用頓頓饅頭鹹菜的,再也不必為了三塊兩塊的錢算計來算計去。可是我現在紅了,她卻過得這麼不痛快……”
這天晚上,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徹夜無眠。
宋顏本以為這事兒只能這麼無疾而終,她也只能一輩子抱著何雅這麼個遺憾踽踽獨行,沒成想,兩天後的深夜,她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
“小顏,我是何雅,現在在你們公司外面,你”
宋顏一聽就魂飛魄散了,鞋都顧不得換就吧嗒吧嗒衝下去,門衛給她嚇了一跳,“宋小姐,出什麼事兒了!”
她在落地窗上看見了自己的形象:睡衣配拖鞋。
作為一個公眾人物,就這麼出現在常年徘徊著狗仔和粉絲們的住宅區外面,確實不妥。
她急的轉了幾個圈,“師傅,能麻煩您個事兒嗎?”
片刻之後,一個身穿肥大的保安公司外套的瘦削身影出現在祁凰住宅區門口,那顆帶著鴨舌帽的腦袋鬼鬼祟祟的轉了幾圈,終於將視線鎖定在馬路斜對面的一個人身上。
宋顏顧不得許多,小跑著衝過去,喊了聲師姐就拽著她往裡跑。
何雅的qíng緒似乎非常不好,一路都低著頭,兩邊的頭髮披散下來遮住了臉。
還衣服的時候,門衛還順嘴問了句,“這位是誰啊?”
宋顏說,“麻煩您保密啊,這是我好朋友,我們好久沒見了,好不容易才聚聚。”
門衛一看頭髮下面露出來的下巴和身材,就知道也是個年輕美女,暗自揣測估計也是個小明星,就給放行了。
宋顏跟他道了謝,拉著何雅進電梯,這會兒才發現不對勁,“師姐,你的行李呢?”
大半夜的,除了一個隨身的小挎包之外,何雅竟然什麼都沒帶!要知道,她現在定居的地方距離這裡可遠了,坐飛機也得四五個小時呢。
何雅的身體微微抖了下,然後緩緩抬頭,露出一張腫起來的臉,含著眼淚笑了下,“我什麼都沒有了,他讓我滾,我就滾了。”
一看她臉上刺眼的大巴掌印子,宋顏頓時倒抽一口涼氣,那個畜生!
進屋之後,宋顏拿了個冰袋給她敷臉,何雅喪魂落魄的發了會兒呆,斷斷續續把這兩年的事qíng給說了。
當年跟那個男人結婚,她確實是想好好過日子的,可蜜月還沒過完的,她就知道丈夫在外面有人了。
她接受不了,跟他對峙,結果對方甚至連謊都懶得撒,乾脆利落的承認了,並且非常不在意的說,“男人嘛,哪個不這樣?我不缺你吃不缺你花,你就給我老老實實在家當你的貴太太,別的事少管。”
還沒來得及構建的美夢轟然破裂,何雅跟他辯駁了幾句,哪想到這個昨天還跟她笑嘻嘻的男人二話不說就甩了自己一個巴掌!
或許是覺得既然已經撕破臉,那男人乾脆就露出本性,三天兩頭夜不歸宿,偶爾醉醺醺的回來了,身子不是刺鼻的香水味就是沾著口紅印子……
開始何雅不甘心,打聽了他在哪裡應酬就去捉人,每次都看見自己的丈夫跟不同的小妖精打qíng罵俏,有幾次乾脆就是捉jian在chuáng!
講道理講不通,何雅甚至也拋棄自尊學著別的婦女那樣哭過鬧過,但都不管用,那男人心qíng好了還會浮皮潦糙的哄哄她,心qíng不好了,直接就動手。
有幾次事qíng鬧得很厲害,公公婆婆也聞訊趕來,可是非但不管教他們的兒子,反而是不忿青紅皂白的指責她這個做兒媳婦的不安分守己……
時間長了,何雅也就漸漸死了心,覺得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她就當沒這個男人,自己在家守一輩子活寡算了。
可是沒想到,她想安安穩穩過日子,也得看對方答不答應。
何雅不鬧了之後,她丈夫竟然開始疑神疑鬼,覺得她之所以現在這麼安分守己,肯定是在外面有人了!
前天宋顏給她打電話,酒醉回家的丈夫見了之後一口咬定是什麼jian夫打來的,也不聽何雅解釋就給她砸了手機,然後又動了手……
宋顏聽得心都顫了,何雅多好的一個女人啊,那混蛋非但不知道珍惜,竟然還這麼糟蹋她!他,他不得好死!那一家láng心狗肺的混蛋們都沒好報!
之前何雅沒人可以傾訴,一直悶著,這會兒說了之後又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場就覺得舒服多了。
“他總是威脅我,說過不下去就離婚,”她自嘲的笑了笑,胡亂抹一把臉,表qíng越發淒楚,“你也知道,我沒存下什麼錢,又嬌氣慣了,不敢回過頭來再過苦日子,就一直這麼苦熬著。可他這半年越來越變本加厲,不僅把女人領回家,還動不動就把我往死里打,我還是太天真了,就算我熬著,估計沒等熬成婆就先讓他打死了!”
狠狠地擦了擦眼角,何雅用力撕扯著手裡的紙巾,說,“昨天我也想開了,不繼續犯賤了!我死都不怕了,還怕什麼吃苦?!大不了繼續回來串場子打醬油,以後攢點錢開個小吃店也比給人家當奴才的qiáng!”
宋顏當然支持她的這個決定,如果可以的話,她根本就希望當初何雅不要結婚。
不過她這也算是因禍得福吧,真正往地獄裡走了一遭,才能有破釜沉舟的勇氣和毅力。不然就算繼續在娛樂圈打拼,或許時不時還會羨慕那種虛無縹緲的闊太太生活呢。
“他不會找你麻煩嗎?”支持之餘,宋顏問了個很實際的問題。
“呵,他憑什麼?”何雅從挎包里抖出來一大摞紙,抖開最上面一張給她看,又踢過來一個小本子,“婚都離了,他算個屁!”
她是真正意義上的淨身出戶,除了原來自己賺的所剩不多的幾萬塊錢,她就帶了這麼一包傷勢鑑定資料。
雖然嘴上說不怕,不過何雅也擔心過後那個男人在外造謠,敗壞自己的名聲,所以哪怕淨身出戶、什麼都不要,她也還是偷偷帶齊了迄今為止所有的傷勢鑑定資料和病歷。這樣的話,就算以後有個什麼萬一,自己也能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
一看眼前密密麻麻攤開的鑑定書和病歷表,宋顏不由得一陣頭皮發麻,各種軟組織挫傷,各種觸目驚心的傷qíng照片……
她忍不住抬手碰碰何雅的臉,帶著哭腔說,“你傻啊,這種人渣,你是怎麼忍下兩年來的?”
“可不是傻麼,”何雅搖頭嘆氣,“總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又怕丟人,不敢說出去,平時出門還裝的意氣風發,自欺欺人的維持著婚姻幸福的假象,生怕給人看了笑話,你說我是不是傻的厲害?”
兩個人又哭又笑的說了大半宿,第二天一大早,宋顏就聯繫了蕭靖遠,說自己前兒提到的那個人來了,問他什麼時候能不能抽空見見。
蕭靖遠想了下,說,“我給個號碼,你去找老李,就說我說的。”
他畢竟是個老總,每天早上天不亮就開始忙活了,大事小qíng一大攤子,自製劇選演員這種細末小事兒實在不勞他大駕。
宋顏道了謝,又馬上給老李打電話,對方一聽是蕭總安排的,麻溜兒的讓她們去九樓面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