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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掌。
“第二個願望:我希望不管是今天來的人,還是沒來的人,都幸福快樂。”
鼓掌。
“第三個願望:我想要一間,嗯嗯,房子。”
“啊,段華,你怎麽說出來了!”壽星立刻遭到所有人的譴責。
“什麽房子?”全場唯一沒有出現在畫面里的人問。
壽星諂媚地看著他:“我想要一間有著大大的落地窗戶,可以看到自由女神像,看到紐約最美麗的景致的房子。”
“啊,段華,你這哪裡是願望,你分明是在要禮物嘛。”有美女不滿了。
“嘿嘿。”壽星的眼睛眨呀眨。
“這個不算,再許一個,不能說出來。”錄像的人說,然後畫面拉近,照清了壽星的臉。
“好。”壽星閉上眼睛,虔誠地許下自己第三個心愿。
“吹蠟燭!吹蠟燭!”在壽星睜開眼睛後,立刻有女人尖叫。
“西門,你過來。”壽星執意要求。
錄像的人沒辦法,只得把攝像機交給其他人,走了過去。被對方強行拉到身邊,就聽壽星喊:“要吹啦!1、2、呼──”蠟燭瞬間被吹滅,然後燈亮了。
錄像結束,沙發上的男人轉過頭,寬大的落地窗外隱約可見美國的標誌──自由女神像。
下一段錄像開始了,男人轉過頭。
“西門,西門,你真是我在世界上最好最好最好的朋友!”一人拿著攝像機激動不已地在剛裝修好的屋子裡四處拍攝。
“西門,這裡放沙發,要最軟最軟的那種。”
“嗯哼。”
“電視櫃擺在這裡,今天我們就去挑電器。”
“隨你。”
“啊,有兩個臥室呢。小的當成書房怎麽樣?我電腦多。”
“OK。”
“那臥室就放一張雙人床,你不介意到我家的時候跟我擠一張床吧,當然,你也可以選擇睡沙發?”
“你家?”
“你不是送給我了嗎?”
“這套房子的產權是你我共有。”
“……可搬進來住的是我。”
“我不睡沙發。”
“……嘿嘿……”某人不正經地用攝像機上下掃描了一遍他的好友,“那你就只能跟我睡一張床了.comeon,baby.”直接給了他一個懶得理會的眼神,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很酷地進了廚房。
“西門,你和我都不會做飯,廚房只要擺一個冰箱就夠了。”
“你該學會做飯。”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這方面是白痴。我說西門……”
對方轉身:“休想把主意打到我頭上。”
“喂,你很過分吶。你計算機是白痴,好,我包了;那我做飯是白痴,不該你包嗎?”理直氣壯。
“NO,‘君子遠庖廚’。”
“What?什麽意思。”
“男人不做飯。”
“喂喂,西門,你很過分哦。”
對方根本不理他,出了廚房,某人跟在後面。
“難道天天吃外賣?”
“你去學做飯。”
“我不,你去。”
“你去。”
“猜拳。”
畫面一低,出現地板和兩隻手。一分鍾後……
“西門,你耍詐!重來!”可惜他看到的只是某人勝利後離去的背影。
“西門。”
“嗯哼。”
“我還要在臥室擺一個躺椅。我要在躺椅上上網。”
“隨你。”
“那我們去採購吧。”
“OK。”
畫面結束。
男人窩在很軟很軟的布沙發里,慢慢躺了下來。“咳咳……咳咳咳……”
“西門。抬起頭來。”
半躺在床上看書的人抬起頭,穿著睡衣。
“怎麽好好想起來攝像了?”畫面里的人放下書,打算下床。
“別動。”畫面晃動了一會,聽到一人說,“好了。”然後畫面里多出了一人,他上了床,鑽進了自己的被窩。
“吶,今天是我們住進來的第一天,來,笑一個。”對著攝像機,愛笑的人雙眸彎彎。他身邊的男人看看攝像機,再看看笑得一臉開心的人,重新坐好,無奈地看向攝像機,撇撇嘴角,算是笑了。
“西門,今天是我的喬遷之喜,我請你喝一杯。”笑完,穿著和男人款式相似的睡衣的某人下了床。不一會,他返回臥室,手上多了一瓶紅酒和兩個杯子。
“你請我喝?”床上的人盯著他手裡的紅酒。
“對啊。”打開紅酒,倒了兩杯,他遞給對方一杯。
“這酒好像是我酒櫃裡的吧。”
“哎呀,計較那麽多幹嘛,來,乾杯,慶祝我的喬遷之喜。”
“這房子是你我共有。”提醒一聲,對方喝下一口。
“那就慶祝‘我們’的喬遷之喜。”碰杯。
“西門……”酒量不佳的人喝了三分之一瓶紅酒就癱倒在床上了。
“嗯。”把他塞進被子裡,某人無奈地嘆口氣。
“西門……”喝醉的人睜開眼睛,突然伸出雙手。站在床邊的人又嘆了口氣,彎下腰,任對方抱住他。
“西門……我想要……”
“什麽?”
氣氛有些曖昧。
“我想要……很多很多……小丑。”
嘆氣。
“嗯。”
“還有。”
“什麽?”
“我們兩人的……天堂……”
“……好。”
喝醉的人喊了幾聲“西門”後終於睡著了,壓根忘了他喝醉後說了什麽。一直被他抱著的人揉揉額角,輕輕拉開他的雙臂,放入被子中,直起因長時間彎著而僵硬的上身。轉身,發現攝像機還開著,他走過來關了攝像機。
“咳咳……咳咳咳……”躺在沙發上的男人又咳了起來,他起身去倒了杯水,可這次卻怎麽也止不住。然後他大口喘氣,眉頭緊皺,突然大步衝進洗手間就著馬桶吐了起來。空空的胃吐出的全部是清水。
在男人衝進洗手間時,錄像里的畫面又變了。這一回,畫面中的光線很暗。男人抱著一個昏睡中的人,把他放在床上。對方瘦了許多,嘴裡一直喊著“西門”,臉上全是淚。包括男人在內,所有人都不曾想到,這是這人在世上留下的最後一抹影像。
男人掏出手帕擦去他臉上的淚,對方沒有醒,爛醉的他只是不停地叫“西門”,不停地流淚。而男人則是不停地為他擦去流下的淚,不停地在他耳邊低應。
過了許久,傷心的人在男人的安撫下停止了哭泣,完全陷入了昏睡。男人仔細摸過他的臉,然後把頭埋在他的頸窩緊緊地抱住他,似乎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就這樣,又過了許久,男人坐起來,輕輕解開他的襯衫,露出他肩膀處包紮的傷口。
男人的側面,牙關緊咬,喉中嗚咽。他輕摸那處被他打傷的地方,然後低下頭隔著紗布親吻。慢慢的,吻向上,男人含住了他的唇,吻逐漸激烈。男人把自己的吻落在他的身上,小心地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西門……”沈睡的人在夢中呼喊。
“嗯。”男人的聲音壓抑。
“西門……我愛你……我愛你……”
“我知道……”
“西門,為什麽……西門……”
“對不起……”
“西門……我愛你……”
“嗯,我知道……”
控制不住地又一次瘋狂地吻上他的唇,男人把對方的痛苦咽入自己的腹中。這一個吻,帶著決絕。十分鍾後,男人慢慢離開了他,從西裝口袋裡掏出一個絨盒打開,裡面是兩枚白金戒指。男人取出一枚,拉過他的手,然後握著他的手給自己戴上,接著男人親吻了他的手掌,又把另一枚給他戴上,嘴裡默默說著什麽。做完這一切,男人又把那枚戒指從他的手指上摘下,親吻了那枚戒指,男人把戒指藏在了床墊的fèng隙里。然後,男人就坐在床邊看著他,直到攝像機的電量耗盡。
從洗手間出來,錄像已經全部結束了。男人站在原地怔忡了一陣,這才走到沙發處拿起遙控關掉了電視。客廳又陷入昏暗,男人重新窩回沙發,扯過沙發上的一條毛毯,抱著小丑抱枕閉上了眼。牆上的鍾表,指針指向了6。
第十章
30號一早,吃了老媽牌早餐出門後,陸不破上了地鐵就馬上掏出手機上網,進入紐約的新聞網站。當他看到首頁頭版一個哭得異常悽慘,手舉著他曾經的照片的年輕人後,他的心跌入了谷底。
“段羽日前向警方出示了一份重要的證據。該證據是段華死亡的那天通過竊聽器記錄下的他和若連啟的一番對話。商業秘密局的王芷局長表示,該份錄音加上九位證人的證詞已經可以確認‘啟德商貿公司’暗地裡是一家專門偷盜商業情報的公司。而西門竹音的現任夫人若蘭則是該公司的主要成員。”
“兩年前被傳因愛生恨,盜取‘世華’商業秘密而離奇地與若連啟同歸於盡的‘世華’前副總段華的死因也隨著真相的揭開而再次引起大眾的關注。目前的所有證據都表明段華並沒有背叛‘世華’,而是他發現了若連啟和若蘭的秘密,從而遭到誣陷。紐約警察局和商業秘密局將就聯手再次調查此事。”
“錄音中顯示段華之所以殺死若連啟是為了幫助若蘭擺脫若連啟的控制,從而讓若蘭能放下過去重新開始,從此王子和公主幸福快樂地生活。段華對‘世華’總裁西門竹音的感情引起了很多關注此案的市民的同情。更有同性戀者在‘世華’集團外舉行示威遊行,譴責西門竹音對段華的絕情和傷害。此外,段華生前唯一的親人段羽在記者招待會上的一段話令人傷感。”
“我哥並沒有做錯,若說他錯,那就是他不該愛上一個男人,愛上西門竹音。可西門竹音不僅打傷了我哥,最後還逼死了他。而若蘭卻毫無愧疚地和西門竹音在一起,從我哥死到現在,她連一句抱歉都沒有說過。我哥死得太委屈,我一定要向害死他的人討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