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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迪還在繼續,眼看褲子就要抵達腳踝,我連忙喝止:“別動!”
劉迪動作是停住了,但眉毛也皺起來了:“怎麼,想反悔?”
沒等我回答,清晰的一聲響,鑰匙插入鎖孔了!
劉迪總算弄明白了怎麼回事兒,這下不用我說,自己就蹭蹭把褲子往上提,動作之快堪比閃電俠。
我連忙也把自己褲子系好,同時納悶兒這時間當不當正不正的,怎麼會有人回家呢?
終於,防盜門緩緩打開。
下午的陽光很明媚,把客廳照得通亮,連帶玄關也沾了光,花花瘦高的身影慢慢清晰。
他並不急著換鞋,反而靜靜看過來,沒半點意外神色,只是那麼安靜地看著。
我屏住呼吸,仿佛氣喘粗了都會露餡兒。
“呵,你怎麼回來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努力讓表情顯得自然。
花花沒有回答,一些難以描述的情緒閃過他的眼底,慢慢沉澱,積蓄,像暴風雨前的烏雲,黑不見底。
我這才反應過來,剛剛的一瞬間我居然在等著花花說話,明明知道他說不了……
“這是劉迪,你還記得嗎,一起在十七號的……”我努力扯著話題,希望能衝散自己難受的情緒。不知為什麼,明明說不了話的是花花,我卻比他還難受,這感覺是如此熟悉,心疼,憐惜,放不下……一如當年,
花花終於有了動作,卻不是回應,而是彎腰從鞋櫃裡取出自己的拖鞋,慢慢換上。
這下傻子也明白了,何況劉迪。
“你和他同居?!”
“不是你想的……”我條件反she就想解釋,可話一出口,又頓住了,這事兒三言兩語實在解釋不清楚。我總不能說愛情求不得我就退而求親情吧,先不說劉迪信不信,這話要挑明我以後跟花花都沒法處。
花花已經換好鞋,很自然地走過來,居然還很禮貌地沖劉迪點頭微笑。
劉迪懵了,奇怪地看我。
我也懵了,卻隱隱覺出不詳,下意識就說:“要不你先回吧。”
劉迪總算回過神兒,視線在花花和我之間來回遊移,表情微妙。
“你不是說就上來參觀參觀房子,等會兒還有事嘛。”我點他,很用力的點。
“哦――”劉迪把尾音微妙拖長,用眼神傳遞他的鄙視,不過人倒是識相地起身,“時候不早了,花老弟,咱改天再敘哈。”
花花微微頷首,並不十分熱情。
劉迪不以為意,大大方方去玄關穿鞋。
我連忙跟上,送這位貴客。
“你欠我一次。”離開之前,劉迪貼近我小聲說。
我差點兒嘔血,幾乎是用全身力氣克制著才沒把人一腳踢到樓下。
小心翼翼地關好門,背對著客廳,我又低頭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衣著,還好,算得上整齊。幸虧剛剛聽見了鑰匙聲,否則還真未必來得及……
我一邊胡思亂想著,一邊深吸口氣,轉身走回客廳,該來的總要面對。
“你怎麼回來這麼早?師傅師弟呢?店裡出事了?”
一連三個問題,我覺得自己已經調整好了狀態。
但花花依然沒反應,這一次他甚至沒有看我。
察覺出不對,我連忙也隨著花花的視線往下望,只見三個雪白的紙團蜷縮在地板上,像含苞待放的花蕾……
隨便來個誰把我捅死吧!!!——
第89章
沉默,像一張難堪的網,把我緊緊困在網中央,我寧願花花對我生氣,大吼大叫,也不希望他像此刻這樣平靜冰冷得讓人窒息。
“對不起……”我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
花花有瞬間的遲疑,顯然我的道歉並不在他的預計範圍內。
我也愣住了,不明白為何自己無意識下脫口而出的是這句。對不起什麼呢?對不起當年沒接收你?對不起帶給你那麼多傷害?對不起我明明擺出一副跟男人不行的姿態卻最終帶了男人回來亂搞?對不起……
我反悔了。
在你已經不打算往回看的時候。
花花依然站在那兒,像一棵雪域裡不低頭的松柏,可他的呼吸急促起來,哪怕努力壓抑克制,肩膀仍不可避免地隨之起伏。
我忽然明白過來,花花不是沒有情緒,只是他沒辦法喊,沒辦法叫,只能任由情緒的火焰在他體內席捲一切,直至燃燒殆盡。
他不說,便沒人知道。
忽然很難受,就像多年前看見花花被人欺負。
我情不自禁地走上前,想抱抱他。
啪!
花花打開了我的手。
我驚訝地看著他,甚至忘了說話。
花花緩慢而堅定地搖頭,什麼都沒說,我卻分明清晰地聽到三個字:別碰我。
皮膚之痛轉瞬即逝,可一股電流般錐心的疼順著神經傳遞到心臟最深處,疼得我幾乎直不起脊背。
花花忽然打起手語,速度之快能夠讓人清楚感覺到他激動的情緒。
他不是打給我的,他只是在用這種方式發泄,這個時候他沒辦法冷靜的用手機打字,只能這樣無聲的咆哮!
【其實那陣子我特想跟你吵架,是你把我從邊緣拉回來的,可是你卻不能接受我,那你一開始就不要拉我。但是我又沒辦法跟你吵,因為只要你閉上眼睛,我說的任何東西就沒有用了,連個屁都不頂……】
離家學藝時花花在告別信中說的話忽然湧進腦海,我的眼睛驀然一酸。是啊,管他現在如何激動,只要我把眼睛閉上,他的一切情緒在我這裡就什麼都不是。所以不管再過多少年,不管這個人多成熟,身體裡的那個孩子都永遠不會消失。那個孩子倔強,敏感,甚至帶著難以察覺的脆弱和小心翼翼。
但是我沒有閉眼,我甚至看懂了他想要說的話。那麼快的速度,那麼激烈的動作,我卻看得清清楚楚,仿佛白紙黑字――
為什麼我不行!
他一遍遍的質問,我卻在看懂的瞬間大腦短路了。我不知道他這個問題是針對離家學藝前的舊愁,還是現如今的新恨。好像有些很的東西浮出水面,可我怎麼也抓不住。
恍惚間天地猛然倒轉,我還沒來得及反應便“啊”的慘叫出聲。
後腦勺磕地板上的滋味並不美妙,尤其是身上還壓著一直狂化中的大型動物。
不在沉默中滅亡,就在沉默中放蕩,花花選擇了後者,撲倒後毫不猶豫地咬住了我的嘴唇。
不是親。
就是咬。
一陣陣疼痛伴著微妙的蘇麻從嘴唇傳遞到四肢百骸,剛剛發泄過的身體又熱起來,我情不自禁張嘴呼吸,花花卻忽然把咬變成了吻,兇猛熾烈,奪走了我全部的空氣。
缺氧就像是快感的推進器,我不自覺摟住花花的腦袋,積極回應。
過了會兒,花花終於察覺到異常,艱難地扯開我的胳膊,稍稍撐起上身,在不穩的呼吸下疑惑地看我。
惡霸欺負民女忽然變成西門慶勾搭潘金蓮,壓在我身上的傢伙有點兒懵。
壓抑得太久,到這份兒上我終於豁出去決定不要臉了。
“誰說你不行了?”重新摟住花花的脖子,卻並不下壓,只是以這個曖昧的姿勢與他四目相對,然後我一字一句道,“沒人比你更行了。”
花花徹底硬了。
他的表情沒變化,但此刻抵著我大腿的小花花精神得像個兵王。
我鬆開手,改捧住花花的臉,用力從兩邊往中間壓,壓成章魚狀,然後哄他:“來,給哥笑一個。”
花花終於反應過來,氣急敗壞甩開我的手,以極快的速度再次撲上來,咬住我的脖頸,像頭盯准了獵物的豹子,力道之大,我甚至能感覺到從血管壁上傳來的壓迫。
“我操你輕點兒……”我痛呼。老胳膊老腿太脆,禁不起摧殘啊。
花花置若罔聞,直接上手撩我衣服。
都到這一步了我沒準備跟他矯情,況且就算我想矜持,下面的小馮一路也不答應。
但是――
哪個王八犢子說地板野合有情調的,那是他沒攤凹凸不平甚至接fèng翹起的出租房!你試試被木頭條參差不齊的刺邊兒刮一下,血淋淋啊!
掙扎著想要爬起,花花以為我反悔了,忽然用力死死壓著不讓動。
我黑線,連忙解釋:“硌死了,去床上……”
再次纏到一起的時候,因為身下是柔軟的席夢思,我終於有點兒慡的意思了,加上花花的賣力,很快我就有點兒把持不住,下意識就想翻身採取主動,哪知道花花忽然就摸了下我的腰。
“啊……”
這聲兒叫出來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浪,太他媽浪了!
花花也愣了下,可很快就開始摸第二下,第三下。
操,這小狼崽子!
我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腰側這麼敏感,加上花花的手上有些繭,所到之處像要著火一樣。
我徹底沒了力氣,別說翻身做主,就連胳膊都快抬不起來了。
花花卻很滿意的樣子,笑了下,然後吻了上來。這一次比之前的要溫柔百倍千倍,卻依舊強勢,親著親著,我覺得自己的魂兒要被吸過去了。
因為都沒經驗,所以這次我就咬牙獻了身。儘管用了沐浴露,可花花進入的時候我還是覺得自己的叫聲像殺豬。但這反倒好像助長了花花的熱情,他幾乎要把我撞散了。
我們一共做了三回,到後面的時候我不疼了,因為直接麻木了,整個人處在一種恍恍惚惚的狀態,只知道花花還在做,可我每次想開口問他是不是差不多可以休息了的時候,他就會先一步吻我,堵住後面的話。
我總覺得他在我心裡放了個臥底。
終於,一切歸於平靜,我也慢慢從恍惚變得清醒。床濕得不像樣子,躺著很不舒服,我知道該去洗澡,可我不想動。花花同樣沒動,他只是側躺著看我,很安靜,但一直笑,眼睛比最好看的月牙兒還好看。
我也不自覺咧開嘴,雖然後面疼得厲害,但心裡痛快,就像一個空蕩蕩的人忽然被填滿了,踏實了,再不怕飄到陌生地方,舉目無親。
多年前的馮一路死也不會想到他會和花花上床。人生,還真他媽沒譜兒。
不知過了多久,我覺得緩的差不多了,便深吸口氣,努力在晃晃悠悠中坐起來。
花花不明所以,一臉納悶兒。
躺下面這活兒不好干,我之所以豁出去除了不忍心讓花花疼,還有個原因,咳,可以順水推舟來個苦肉計嘛。你想我都犧牲到這份兒上了,再提什麼要求花花就算想拒絕也未必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