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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早晨六點的時候,她撐不住趴在了電腦前睡去。
一覺驚醒時,已經十點。
……
葉景深不到八點就已經到了世輝廣場。
世輝商場要到早上十點才開門,此時偌大的廣場上只有幾個腳步匆匆的行人,廣場上沒什麼遮陽的地方,陽光熾熱,沒有人願意廣場停留,除了葉景深。
他站在廣場唯一的卡通雕像下面,單薄的陰影籠著她,驅不了熱意,他脖子上起了一層薄汗。
八點,顧瓊琳沒有出現。
九點,廣場上來往的人多了起來,顧瓊琳仍舊沒有出現。
十點,商場的大門打開,音樂聲傳出,人越來越多,陽光也越來越強烈,他仍舊沒在人群里看到她。
十一點,接近飯點,附近的飯館開始飄出香味,陽光照得一切白晃晃得讓人眼暈,他流了很多汗,襯衣濕透,卻不願意喝半口水。
十二點,飯館裡坐滿了人,發傳單的人在廣場上遊走著,不時地抱怨著天氣的惡劣,他臉龐被曬得發紅,視線卻專注在來往的人流中。
下午一點、兩點、三點、四點……一天最炎熱的時間悄然過去,太陽的餘溫仍舊毒辣,時間已近傍晚。
葉景深臉龐通紅,唇卻失色。
他始終不願意相信,顧瓊琳失約了。
顧瓊琳當然沒有失約,她在世輝商場五樓咖啡屋的落地窗前,從早上十點半,一直呆到了下午四點。
隔著遙遠的距離,葉景深成了一個小小人影,雖然看不真切,但她依舊看得清清楚楚,哪怕在人流最擁擠的時候,她也能一眼在人群將他揪出。
那一刻,她便知道,這個男人,只怕沒那麼容易遺忘。
而她對他這小小的懲罰,忽然顯得無比幼稚起來。
下午四點,她喝完最後一咖啡,戴上太陽帽,背好背包,站到落地窗前,發了一條信息。
「葉景深,別等了,我不會再見你。你們予我的傷害,遠比我所表現出來的,以及你們感受到的,要大得多得多,我沒什麼精力再陪你們耗了。江湖不見,老死不往,此生你我再會無期。」
廣場之上的葉景深用盡全力,才讓自己讀完整信息。
她在看他,一定在這附近……
他驀然轉身,像心有靈犀般抬頭,看到了巨大玻璃後站著的纖細人影。
那個人,在向他揮手告別。
他拔腿奔去,衝進商場,發狂似的拔開人群,跑上電梯,以最快的速度到了五樓咖啡屋裡。
「先生,幾位?」門口的女服務員聲音甜美地招呼他。
他卻恍若未聞地進了咖啡廳里,找到了正對著廣場的落地窗。
落地窗前早就空無一人,小圓桌上只有空掉的咖啡杯,和壓在杯底的雪白花邊紙巾。
「先生,你要坐這嗎?我幫你收拾桌子。」女服務員殷勤地招呼著,伸手去收咖啡杯。
葉景深拾起那張紙巾,紙巾上有潦草的字跡——殊途陌路,從此別過,勿尋。
追不回來了。
十六年前的她,和十六年後的她。
同時失去。
☆、第43章 女王·早餐
「乾杯!」
充滿笑意的清脆聲音,被酒吧的音樂掩蓋。
角落線簾的後面,歪斜地倒著三個人。
「祝我——重生!」徐宜舟率先舉起了酒杯,在半空之中敬了自己一杯。
「祝我——新生!」顧瓊琳將手中剩下的半罐啤酒一飲而盡。
「又重生又新生……那我呢?」蘇黎歌皺著眉頭,然後看著桌上被五馬分屍的蛋糕,忽然咧嘴高吼,「祝我——誕生!」
今天是蘇黎歌的生日,也是顧瓊琳正式搬去與徐宜舟同居的日子。
她終於趕得及給蘇黎歌慶祝生日了。
她們兩人,是顧瓊琳在這裡唯二的閨蜜。
冰冷的城市,有兩個閨蜜是件暖心的事,足夠讓她暫時遺忘這近三個月的噩夢。
尤其,她們還是可以襲胸的閨蜜。
「啊——顧瓊琳,你幹什麼?!」徐宜舟從椅子上跳起來——因為顧瓊琳在她的胸口摸了一把。
「嘿!才兩個月沒見,胸懷見漲啊!」顧瓊琳不懷好意地笑著,有些醉意。
「你個瘋女人!喝醉啦!」徐宜舟捂著胸口離她兩米遠。
「妞,再給爺唱支歌吧。」顧瓊琳笑咪咪地攤開了雙臂,懶懶倚在沙發上。
她記得,自己在這裡遇到葉景深兩次。
每次,徐宜舟都唱同一首歌。
現在,這家開在她們大學城旁邊的酒吧「暮光」要搬走了,今天晚上是最後一晚營業。
城市永遠在改,世界永遠在變,除了記憶,他們什麼都留不住。
……
酒吧的另一頭,坐著兩個男人。
「你別喝了!」秦揚風皺著眉頭捏了捏眉心,從葉景深手裡搶下酒杯。
整瓶伏特加酒已經淺了一半,他還在繼續喝,白皙的臉龐已經一片紅。
秦揚風搶酒的時候碰到了他的手臂,他身上的體溫異常的高。
探了探他的額頭,秦揚風發現他果然在發燒。
白天在太陽下站了八個小時,不中暑才有鬼。
「你和蕭嘉樹真是太不讓人省心!他出去旅個游,結果差點把命丟了,你呢,為了個女人把自己折騰成人不人鬼不鬼!不要再喝了,起來,我送你去醫院!」秦揚風見他已經抓起整個酒瓶,忙伸手搶下,然後不由分說將他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