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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去!」他拿著她的房卡,替她開了門,站在門外讓她進屋。
她呆呆看了他兩眼,點頭,卻道:「背我!」
「……」葉景深沉默地在她面前蹲下。
顧瓊琳一躍,整個人趴到他背上,「咯咯」笑起來,頭髮垂到他臉頰旁邊,撓得人發癢。
偌大的房間裡沒有別人,也沒有男人的痕跡,霍行川並沒和她住一個房間。
她的手把葉景深的脖子纏得死緊,翹起的腳向後一勾,「砰」一聲把門帶上。
綿軟溫熱的玲瓏身體貼在背上,讓他呼吸有些重起,他一路將她背到大床前,才蹲下。
背上一空,溫熱消失,她已從他背上跳下。腳上的高跟鞋不知何已經蹬掉,她赤著腳踩在地毯上,仰著頭疑惑地看著已轉身站起的他。
迷離的眼眸中,有些奇特的天真,臉頰的紅暈如雲霞般暈染開,唇色更是鮮/嫩/欲/滴,呼吸間帶著酒味,讓無辜的嬌憨帶上蠱/惑的頹廢。
「我去給你拿毛巾。」葉景深被她看得心頭直跳,很艱難才移開眼睛,除了想給她拿毛巾外,他也需要冷靜。
豈料,她手臂一伸,勾住他的脖子,將他拉回。
「你還沒告訴我你是誰呢?霍少?」她咕噥著,眼前人物模糊,她索性伸手在他臉上摸索起來,「不對,霍少沒這麼木……卓年?卓年好像矮一點點……周潛?周潛好像臉頰很瘦……遠樓?遠樓又胖點……說!你到底是誰?」
葉景深聽她咕噥來咕噥去,報出一堆男人名字,卻始終沒有提及自己,酸澀的滋味又盈滿胸口。
「除了他們,你心裡就沒有別人了?」他靠近她,鼻頭蹭過她的鼻尖。
「杜飛!你再舔我鼻子,我就咬你了!」她還是沒想起「葉景深」三個字。
「杜飛又是誰?」他眼眸沉去,哪怕要放棄,聽到她和別人這樣親昵的對話,於他而言也是無法忍受的疼。
「杜飛啊……霍少的哈士奇……」她說著又「咯咯」笑起來,眼眸彎去,所有厲色冷然都化成一灣春/水。
「……」葉景深頓時不知該笑還是該哭。
顧瓊琳卻嫌仰著頭脖子酸,一腳踩上床,居高臨下地俯望他。
「快說,你是誰?」
「葉景深呢?你怎麼不問我是不是他?」他忍不住說自己的名字。
她說遍身邊所有人的名字,卻始終沒有提到他,他想從她嘴裡聽到自己的名字,而不是成為一個被她遺忘的存在。
「葉景深」三個字,孤零零地被她遺棄在角落裡。
顧瓊琳漿化的腦袋凍結了一秒,眼神呈現出三秒的清醒,像醒來似的,三秒後,她彎腰湊近他。
「不要跟我提他!」
「為什麼?」他問她。
就連醉了,她也還是如此絕情麼?
「因為我討厭他!這世上我最討厭的人就是他!你這麼可愛,一定不會是他。」她說著晃了晃,差點從床上摔下。
葉景深伸手抱住了她的腰。
「你說不是就不是吧。你為什麼這麼討厭他?」
「因為……」她任他抱著,歪著頭費力思考一番,才續道,「因為……我忘不掉他!」
抱著她的手忽然僵去。
他愕然地看她。
她剛才說了什麼?
「我忘不掉,忘不掉啊,怎麼能忘不掉!五年……五年都忘不掉!」她絮絮叨叨開口,話到最後有了種發泄的嘶吼,她抓緊他西裝的領口,搖晃著他,想要從他身上搖出個答案來,「忘不掉他我就愛不上別人,愛不上別人,我就只能一個人。他還一直出現,一直出現……他怎麼就不能離我遠一點!」
五年!她從沒忘過他。
她有多絕情,就有多愛他。
葉景深呼吸頓住,任她搖著自己。
她搖得手酸了,頭軟軟倒下,靠到他肩頭,神志迷糊,帶著哽咽地輕道:「你說,他讓不讓人討厭?」
「嗯,葉景深很討厭,該千刀萬剮!」他放柔聲音哄著,很怕驚醒她。
她醒了,就又是那個滿身尖刺的女人,不給他分毫靠近的機會。
「啪!」
她抬手,在他嘴上重重拍下。
唇上傳來麻麻的疼,他不知她為何突然打自己。
「不許欺負他!就算我不能再和他一起,我也不許別人欺負我顧瓊琳愛的男人!」她怒視他。
她從未想過傷害他,也從沒想過報復,她希望兩人之間不再糾葛,也不過是想給彼此拋開過往的機會,各自尋找新的生活。
他的存在,總在提醒著她過去的傷口,而陰暗的思想會從傷口開裂的縫隙里探出頭來,一點點蠶食掉她費盡心力才能交給他的信任與愛。
比起到最後互相傷害到體無完膚,她寧願選擇相忘江湖。
可他……不明白。
葉景深幾乎不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話。
她說她愛他……事隔五年,他再次聽到,竟有恍若隔世的錯覺。
失而復得的感覺,讓他狂喜到手掌顫抖。他將她緊緊擁入懷中,一手撫上她的頭,將她按在自己胸口,讓她聽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
一下一下又一下,他的愛以生命為承諾。
「那就……罰他一輩子愛你,好麼?」
顧瓊琳認真思考了一下,覺得這建議好像不錯,正想回答,卻冷不丁打了個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