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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父很不滿,礙著許平川的面子不好發作,林維維心裡也不舒服,但是她與許洛楓交往才兩個多月,心裡又挺喜歡他的,覺得這時候和他吵架不太明智。
林維維清楚地記得那次喜宴上發生的事,許洛楓見到了一個眉目酷似他的小女孩,他的大學同學們在聽到那孩子說出媽媽的名字後都變了臉色。然後許洛楓帶著那孩子去找媽媽,回來以後那臉色呦,陰雲密布得哪像是在喝喜酒,喝喪酒還差不多。
林維維心中雖有許多疑問,卻不敢和他說話,吃完喜酒,許洛楓竟然拜託程旭送她回家,他說他有事要辦。從那以後,林維維就再也沒和許洛楓見過面。
於是,長假時林維維乾脆和幾個小姐妹去新馬泰玩了一趟,她暫時忘掉許洛楓,每天潛水游泳、曬日光浴、做SPA、吃美食、瘋狂購物……玩得酣暢淋漓地回來後,她就沒那麼生氣了。
可是許大少明明知道她回來了,還是不和她聯繫,這一點真令林維維受不了了。憋了幾天後,她拜託父親約許平川吃飯,自然叫上了許洛楓。
許洛楓隨著許平川來到包廂時,林維維一家已經到了。林維維半個月沒看到許洛楓了,心裡自然歡喜,與他坐在一起後,湊過身子小聲說:“我從新加坡給你帶禮物了,在我車上,一會兒拿給你。”
許洛楓淡淡地“嗯”了一聲,林維維臉色微變,才聽他補充道:“謝謝,破費了。”
林維維笑起來:“你和我客氣什麼啊。”
熱菜上桌,林父和許平川把酒言歡,林維維優雅地吃著菜,偶爾和母親或許洛楓聊幾句。林母對許洛楓很是客氣,時不時地問他幾句話,還頻頻勸他多吃菜。這頓飯是在林家開的餐廳吃的,有一道招牌菜上來,林母勸了幾次許洛楓都沒有動筷,林維維見母親有些不高興,就幫著夾了一筷子到許洛楓碗裡。
沒想到許洛楓竟臉色一變,他說句“謝謝”,但是林維維發現,從這時候開始,許洛楓就很少下筷了。
在座的幾個人都是在生意場上折騰了好些年的,察言觀色的本事不小,許洛楓從進包廂後就有些心不在焉,哪怕是林母和他說話都愛理不理,這下子一張臉沉下來,誰都看得出來,他在擺臉色了。
林父當場就有些生氣,許平川十分尷尬,和林母聊了幾句想緩和氣氛,奈何林母也是心中有氣。許平川知道許洛楓的脾氣,臭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很有些以自我為中心,他知道兒子估計是對林維維不上心,對這樁大人撮合的姻緣有些反感,但這時候擺臭臉也確實是說不過去。
林維維見氣氛實在太僵,有心想幫許洛楓說說話,卻無從開口,想了半天才說:“洛楓,這些天你好像很忙哦,國慶節都在加班嗎?”
許洛楓還沒回答,手機突然響了,他一看屏幕——慕馮櫻,想都沒想就站了起來,丟下一句“抱歉,我去接個電話”,就快速地出了包廂,把林維維鬧了個面紅耳赤。
許洛楓走到走廊盡頭接起電話,那裡有一扇窗,許洛楓推開玻璃,順便還點起了一支煙,他聽到慕馮櫻清脆的聲音:“許洛楓,算我求你了行嗎,別再接近小桃了。”
窗外灌進了冷嗖嗖的風,讓許洛楓的腦袋變得清醒,他聽到自己在冷笑:“呵,憑什麼?”
“我和你說得很清楚了啊。”慕馮櫻沒有像之前幾次那樣氣急敗壞,她語氣溫婉,顯然是想對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你這樣子擾亂小桃的生活對她一點好處都沒有。我不和你開玩笑,小桃雖然還小,但她很聰明,很容易胡思亂想,我一直和她說她爸爸很喜歡她,但有很重要的工作去了外地,才不能和我們在一起。你……你這樣子接近她,要是叫她知道了當年是因為你不要她,小桃一定會很失望的。”
許洛楓生氣了:“什麼叫做我不要她!我根本不知道她的存在!”
“你就算知道了你也會叫我墮胎的,你別不承認。”慕馮櫻的聲音有些發抖,似乎是激動起來,“總之就當我求你了,讓我和小桃平平靜靜地過吧,別再來找她了,更別給她送東西……”
許洛楓吸一口煙,緩緩吐出煙圈:“那把學習機還給我。”
慕馮櫻愣住了:“啊?”
“我說,把我送她的學習機還給我。”
“沒問題,你給我個地址,我明天給你寄快遞。”
許洛楓冷冷的語氣:“我現在就要。”
慕馮櫻難以置信:“現在?”
“對,現在。”
他這是在耍無賴了,慕馮櫻的口氣也差了起來:“現在不行,都快8點了,小桃馬上要睡覺了。”
“這就是你求我的誠意?那不用說了。”許洛楓竟然笑起來,“慕馮櫻,你沒權利阻止我去探望小桃,我是她爸爸,如果我願意,我甚至可以拿回小桃的撫養權。”
慕馮櫻真不想把他這話當真,她太了解許洛楓了,叫他養孩子?還不如叫狗熊去跳芭蕾呢。不過在這個當兒她不敢刺激他,許大少不缺錢不缺律師,慕馮櫻卻沒有時間精力財力和他斗。
她語氣變軟了:“那我怎麼還給你呢?小桃在家呢,我走不出來啊……”
“你住哪裡,我來拿。”許洛楓面不改色地打斷她的話。
慕馮櫻妥協了:“桃花苑,你到了給我打電話吧。”
林維維走出包廂找許洛楓,看到他正收了電話往回走。
她問:“打完了?”
許洛楓點頭,進包廂後突然拿起外套,毫無預兆地說:“叔叔阿姨,抱歉,我有急事要先走了,再見。”
說罷,他都沒看林維維一眼,大步離開了包廂。林維維懵了,都起了追出去的念頭,但一抬頭看到三個大人或憤怒或愧疚的目光,她終是穩了下來,笑著說:“洛楓剛和我說了,工作上有些要緊事要急著去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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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混蛋”的電話響起時,慕小桃還沒睡著。
她窩在被窩裡抱著奶瓶喝奶,纏著媽媽給她講故事。
慕馮櫻沒有辦法讓慕小桃一個人在家,她恨不得把那學習機從樓上丟下去讓許洛楓撿,但這樣子實在是有點沒風度。慕馮櫻知道上門拿東西只是那男人的藉口,但她思考以後,還是把家裡的具體地址給了他。
幹什麼要怕他呢?她想。
把慕小桃哄睡在床上時,許洛楓已經站在慕馮櫻家門外按起了門鈴,慕馮櫻拿著裝學習機的禮品袋過去開門。
門一開,她把東西往許洛楓懷裡一塞,就想把門帶上。
許洛楓哪裡會讓她如願,他手掌扒住門,慕馮櫻拉不動,只得停下了動作。
“不請我進去坐坐?”許洛楓眯著眼睛,透過門fèng看著門裡亮堂的空間,嘴角一扯,“是不是,不方便?”
這話說的……慕馮櫻從沒發現許洛楓居然也會厚臉皮,她“嚯”地開了門,抱著手臂讓到一邊,淡淡地說:“沒什麼不方便的,小桃快睡了,我怕吵到她。”
許洛楓進了門,慢悠悠地打量了一下客廳和餐廳,發現這房子布置得很溫馨,餐桌邊的牆上還掛著一幅大大的慕馮櫻和慕小桃的合影,年輕漂亮的女孩兒和天真可愛的小孩子臉貼著臉,在陽光下笑得格外燦爛。
許洛楓盯著照片看了許久,問:“這時候小桃多大?”
照片上的慕小桃還留著蘑菇頭,慕馮櫻一邊給他拿拖鞋,一邊說:“兩歲,她生日那天拍的。”
“哦……”許洛楓轉頭看看四周,問,“還有其他照片麼?”
慕馮櫻下巴都要掉了:“……”
她乾脆給他拿來一本厚相冊,讓他坐在餐桌邊慢慢看,又問:“喝什麼?咖啡,茶,白水?”
許洛楓答:“茶,謝謝。”
慕馮櫻給他泡了一杯普洱,出了廚房就看到許洛楓坐在桌邊,一頁一頁地翻著相冊,看得異常專注。
他穿一身英倫風的卡其色風衣,裡面是慣常的襯衣、西褲,慕馮櫻能看到他垂掛在額前的發,還不及眉。以前,他習慣留碎發,劉海會蓋住眉,鬢邊和頸後也有點長,現在的他把頭髮留短了許多,後頸乾乾淨淨的,能看到雪白的襯衫衣領。
慕馮櫻走到他身邊,把茶放到他手邊。他似乎沒有感覺,顧自在翻著相冊,相冊上是三年多來慕小桃和慕馮櫻、慕洋、馮雲秀的合影,有兒童寫真館裡拍的,有公園拍的,也有家裡拍的。許洛楓貪婪地看著每一張照片,偶爾見到慕小桃做鬼臉,他會情不自禁地笑起來。只是,所有的照片都是從慕小桃一歲多開始的,沒有她的嬰兒期,許洛楓看完後有些失望,抬頭問慕馮櫻:“小桃的滿月照、百日照、周歲照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