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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笑一聲,田裡忽然放鬆了心情,看著越發陰霾的天空,他加快了處理信件的速度。拿起下一封信,簡單看了收信地址之後,他正要將信扔進蘇舒負責的C區,忽然,田裡的眼睛睜大了--

    將信拿回來,田裡不敢相信的,認真看向剛才不小心掃到的收信人一欄,簡單的三個字看了好幾遍,再次抬起頭的田裡變得失魂落魄。

    「怎麼……怎麼會這樣……」

    手掌一顫,田裡手上的信就那樣掉在了地上,來自沒關的窗戶的風吹著信封翻了幾翻,最終正面朝上的信,收信人一欄只寫了三個字--

    王語嵐。

    「叔叔!我又收到那封信了!」飛快的撥通了蘇舒的手機,聽到電話被接起的瞬間田裡立刻大聲說。

    「你小聲點,我這裡不方便講電話。」手機另一頭的蘇舒聲音卻是不冷不熱。

    真是無情的人!田裡心裡埋怨著,卻也不得不按照蘇舒說的等了幾分鐘。他聽到電話另一頭蘇舒的腳步聲,兩分鐘之後,蘇舒終於開口。

    「好了,現在你可以說話了。」

    得到赦免令的田裡一下子把剛才收到信件的事情,添油加醋說了出來,說完之後便焦急的等待對方的反應,然而蘇舒卻許久沒說話,終於等不及的田裡出聲催促。  

    「叔叔你倒是說話呀!這次這封信可是你負責的區域!」

    大概就是因為這古怪的信一直在他們兩人負責的範圍里轉來轉去,次數一多,田裡便理所當然的認為,蘇舒是和自己一根線上的倆螞蚱。

    「關於這件事……電話里很難說清楚,這樣好了,你到下面這個地點來找我。」說完,電話另一端的蘇舒說了一個地址之後便掛上電話。

    只來得及抄下地址的田裡盯著手裡不斷發出嘟音的手機,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看了看地上那封信--

    三秒鐘之後,田裡迅速的拿上信走人。

    三十分鐘之後他終於來到了蘇舒說給他的地址,他這才發現,這個地方竟是市立圖書館。一進大廳便見蘇舒沖他招手。

    這裡非常安靜,看到書就頭大的田裡向來對類似圖書館的地方敬而遠之,什麼也不知道的他只好跟著蘇舒一直走、一直走,直到蘇舒帶著忐忑不安的他到了圖書館一樓最內側的房間。這裡是報刊室。即使沒來過,田裡也看得懂門外「報刊室」三個大字。

    這裡的人比外面更少,除了蘇舒之外只有一個老太太還有一個小孩,蘇舒將他引到靠窗的大桌上,桌上攤開著許多張報紙,看樣子是蘇舒之前坐著的位置。  

    「你叫我來這裡幹什麼?又有一封那樣的信來了,我們現在應該想想怎麼辦,沒有時間在這裡看報紙--」田裡鐵青著臉對蘇舒說話,沒有留心自己的聲音大了些,對面靜靜看報紙的孩子抬起頭,不高興的看了他一眼。心虛的田裡急忙閉上嘴巴。

    喜歡泡圖書館的都是怪人!連小孩子都這麼不可愛!心裡嘀咕著,田裡老老實實拉過一張椅子坐在蘇舒旁邊,眼前白影飄過--原來是蘇舒推過一張報紙給他。

    「你看看這個。」蘇舒輕聲對他說。

    奇怪的看了一眼蘇舒,田裡拿起了那張報紙,看了眼日期,是很久以前的報紙,報紙頭版大大一個黑體標題:「最後的圖倫族」。接下來的篇幅都是關於這個族群的報導,簡單的掃了幾眼,田裡對這張報紙的內容只有一個詞的評價:莫明其妙。

    「喂!你要我看這個幹啥?我都和你說了現在不是研究民族風物的時候……」田裡的話說到一半,蘇舒又塞給他一張報紙,雖然頗有微詞,不過田裡還是接過了第二張報紙。

    還是關於那個民族的報導,不過這回附了很多圖片,看到其中一張圖片的時候,田裡愣了愣。

    看他發愣,蘇舒很快的又遞過來第三張、第四張……  

    「你看到這些報紙有什麼想法?」看著田裡盯向報紙的視線開始變得困惑,蘇舒忽然問他。

    「想法?」皺著眉,田裡感覺自己開始迷惑。

    這個民族他是第一次聽說,如果不是蘇舒那給他這些報紙,他根本不知道世界上還有這樣一個民族!按理說,關於這個民族的事情他應該什麼也不知道才是,然而……從看到第二張報紙附加的圖片開始,他的感覺越來越奇怪。

    總覺得……那圖片上的某些地方……他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似的。

    可是他不可能見過呀?

    「圖倫族是一個非常小的民族,二十年前才被世人發現,不過在十七年前就消失了。」將視線轉向一旁的本子,蘇舒念著。

    那大概是他的筆記,田裡想。

    「消失?民族也會消失麼?」田裡眼裡有著不解。

    「嗯,他們的民族太小了,幾十個人而已,一開始專家就要不要將他們定義為一個民族還有過爭論,其實現在也是一個問題。

    「不過這個問題現在已經沒有什麼研究價值,圖倫族在十七年前忽然從他們祖祖輩輩居住的地方消失,消失的一乾二淨,無影無蹤。有人說他們是自行離開了,當然還有一些荒謬的說法,類似遭到什麼滅族之災之類的說法……」  

    「這樣啊……滅族……之災麼?」摩挲著掌下的報紙,田裡眼中的困惑越發越濃,他覺得自己彷佛被扔進了一個巨大的黑洞,好像有什麼東西浮現在他的腦海里,可是他卻捉不住。

    「他們非常團結--這是少數民族的共同特徵,他們有過多久的民族歷史已經無從可考,世代居住在山林里的圖倫族,有著自己獨具一格的信仰和文化,這是民族學家主張將他們定位為一個民族的主要原因。」蘇舒繼續說著。

    「他們會被發現是偶然,前面我和你說了,圖倫族世代居住在森林深處,那是少有一般人涉足的深山老林,偶然誤入的旅人被圖倫族的人所救,後來他寫了一篇文章投稿到報紙,這才讓這個迷霧中神秘的民族曝光。

    「因為這個原因,圖倫族一時成了當時的社會焦點,遊客、學者紛紛對那片森林燃起了極大興趣,越來越多的人試圖進入那片森林。

    「雖然因為地勢險峻,很多人在闖入中途就失敗,不過這畢竟給圖倫族帶來了相當大的困擾,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反正忽然有一天,圖倫族一族就謎樣的消失了。」

    「啊?怎麼會……」田裡詫異。  

    「嗯,毫無預兆的消失了,那片森林從此就成了無人居住的真正野林,之後的旅人就再也沒有他們前輩被救的好運,以後的日子,那片森林就常有誤入森林的旅客失蹤案件發生。」將手裡最後一份報紙遞到田裡眼邊,蘇舒沉默。

    「啊!」看到報紙的田裡卻詫異的叫出聲來,這下不只對面的小孩,遠處的老太太也在瞪了田裡一眼之後沒好氣的離開。

    然而再也顧不得那麼多,指著報紙,田裡對蘇舒道:「這不是我前幾天給你們讀過的報紙麼?那片森林不是就在咱們這個市邊緣麼?那不是很近的地方嗎?」

    「沒錯,這個民族果然夠神秘吧?明明就在那麼靠近市區的地方,卻硬是直到二十年前才被人所知,然而才十七年,又徹底消失在人們的記憶中。」

    明明說的是圖倫族的事情,可是蘇舒的視線卻牢牢盯著自己,他現在沒戴眼睛,兩隻細長的眸子直勾勾盯著自己,田裡感覺額頭不由冒出幾滴冷汗。

    「你、你看我幹什麼?」那種若有所思的目光,好像藏著什麼沒說出來的話似的……再也受不了蘇舒的視線凝視,田裡瞪向蘇舒,「你這傢伙不會無緣無故讓我看這些東西的,你就直說好了,這些東西到底和我有什麼關係?」  

    報紙上的東西一定和自己有關,即使蘇舒不暗示,田裡也隱隱察覺,老實說,對於這種事情他雖然有點排斥,可是內心某處卻盼望蘇舒說出來,給自己一個痛快!

    「……還記得我那晚上問你的問題麼?」蘇舒卻轉過了頭,胳膊肘支在桌上,單手托著下巴。

    「當然!」那個問題害我好幾天沒睡好!居然說本少爺的口音和那個來路不明的小孩一樣……想到這裡,心裡一動,田裡忽然白了白臉。

    「你沒有回答我那個問題。」

    「我說過我就是本市人啦!我也問過我老媽,我老媽說我就是本地人!」這句話,田裡本來可以說的理直氣壯,事實上平時他也確實說的理直氣壯,然而現在……他卻心虛了。

    「我錄下你說話的聲音,找到相關的語言學家問過,送信的時候也詢問了一些市民,卻得出了一個有意思的結論。」說到這裡,蘇舒抬眼看向他。

    「啊?」雖然對於蘇舒未經自己許可就對自己錄音這件事有點鬱悶,不過他嘴裡的結論卻更讓他想知道!「什麼結論?快說啊你!」

    難怪蘇舒最近回來的特別晚,原來他竟是自己調查去了麼?  

    「你的口音……雖然有些不正確,可是確實是圖倫族說話的口音。」

    一句話,田裡愣住了。

    「啊?」

    「所以,如果我沒弄錯的話,你應該就是那個神秘消失的圖倫族的族人。」

    「啊?」

    「所以,進一步想的話,那個女孩子……也應該是那裡的人。」

    「……」耳里聽著蘇舒的話,田裡緊緊盯著附帶圖片的那幾張報紙,臉孔越發蒼白的同時,他感覺自己頭腦里全然混亂!

    「就算我是那裡的人好了,可是我什麼也不知道啊,我有記憶以來就是生活在城市裡的,對了!我只是被父母平時的腔調傳染也說不定……」

    「你小時候絕對是生活在那片森林裡的,無論是從年齡看還是你的習慣看。」蘇舒卻不給他自圓其說的機會,嘴裡說出讓他越來越混亂的話語。「圖倫族在十七年前並沒有離開過那片森林一步,如果你是那裡的人,你小時候應該是在族裡長大的。」

    「不是的,我一點印象也……」臉色蒼白著,田裡想說出反駁的話,他想說自己對那個地方一點印象也沒有,可是事實呢?  

    事實是他在看到那張圖片的時候立刻就起了一層親切感,那種熟悉的親切感……

    然而他腦中又確實沒有小時候生活在那裡的回憶。

    不,他腦中沒有的,豈止是小時候生活在那裡的回憶?他沒有的根本是自己六歲以前的回憶!

    沒有照片,父母的解釋是那時候家裡窮,沒有照相機,這個解釋勉強也算說得通,可是沒有記憶呢?

    「可是這樣……這樣又能說明什麼呢?就算那個小女孩和我真的是同族,可是又和我有什麼關係呢?」田裡說出了他最後的疑問。

    是了,就算那樣,這件事和那封信的事終究還是兩件事,有什麼關係呢?

    「嗯,沒錯。」蘇舒卻贊同似的點了點頭,「那兩件事看起來確實一點關係也沒有。」

    「……你……你耍我麼?」田裡皺眉,正想調侃蘇舒幾句緩解情緒,然而卻被蘇舒的表情阻止了接下來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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