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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知道你得給他涮好幾天的餐盤呢。想到這裡,李萬亭也小聲地問:“要不我替你給白興川涮餐盤吧。”
“你可別了。”張小毛趕緊制止了李萬亭不切實際的想法:“我一直都說是我自己著急糾正動作,梁紹峰也是這麼說的。班長也已經相信了。你要是突然替我涮餐盤,那班長還不得懷疑呀。”
看來小毛兄的思路有時也是挺清楚的。心懷內疚無法表達的李萬亭,只好坐在自己的學習桌邊,練字陪著寫檢討書的小毛兄。
地方公安局的同志們,工作效率也挺高,畢竟這可是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有賊偷進了軍營裡頭。不審不知道,一審嚇一跳,這可不是表面上想偷點吃的東西那麼簡單:這個小賊,是個慣犯不說,還是一個流動做案的慣犯。這次落網,好幾個地方的積案,都得到了破獲。
敢情人家那個賊,也不是隨便什麼地方都去偷的。他只挑那些懸掛著國旗的地方下手:這樣的地方,不是黨政機關就是學校,一般都有自己的財務室,也會存放一些現金。這樣他下起手來總會有些收穫。
那天那賊並不是有意要進軍營偷盜,不過是在趕路的時候,發現在這山里竟然還有個升著國旗的地方。那賊心下大喜,覺得自己運氣不錯,想也沒想就直接摸了進來。
可是進了軍營他才發現,那些蓋著樓的地方,每一個門口都有人在站崗。這時那賊已經覺得不對勁了,可是又想著賊不走空,怎麼也得偷點東西走。於是就讓他找到了副食庫房。也就讓他碰到了張小毛與梁紹峰兩個被考驗過的新兵。
老賊遇到了新兵,結果是新兵大展雄威,老賊束手就擒。而公安局的同志一聽說這個賊,竟然只偷有國旗的單位,就聯想起了轄區與周邊地區的幾起沒破獲的入室盜竊案,一問,還真就是這賊做的。
於是積案告破,公安局的同志對新訓大隊別提多感激了。當然要第一時間向新訓大隊通報審訊結果。當然要向新訓大隊贈送錦旗。當然要見一見奮勇擒賊的同志。
於是就在張小毛在全中隊軍人大會上做完檢討的第二天,當地縣政府與公安局鎮政府的同志來到了新訓大隊。來之前已經與大隊進行了聯繫與溝通,大隊與各中隊的領導也都在營區門口,帶領著新兵列隊歡迎地方的領導與同志們。
沒有彩旗,沒有標語,也沒有喇叭播放什麼樂曲。有的,只是兩行相對站立的新兵,在寒風裡,他們年輕的身軀仍然挺拔。這樣的天氣里,他們一個個的耳朵都凍得通紅,可是沒有一個人伸手捂上 一捂。他們的手也凍得通紅,可是也沒有一個人想著去搓一搓。他們的腳踩在冰冷的地面上,雖然穿了棉鞋,可是剛才訓練出的汗,此時讓腳更涼,同樣沒有一個人跺腳取暖。
他們就這樣挺立在寒風之中,象一株株幼松一樣,堅韌而又直立。他們就這樣挺立在寒風中,準備迎接著來自人民的第一次檢閱。
看似平靜,可是新兵們的內心是怎樣的火熱呀,這樣激動的內心,讓他們在這寒風中沒有覺得一點冷意。今天,由於他們中間的兩名同志出色地完成了值哨任務,得到了來自地方政府的肯定。他們心裡堅信,如果是自己遇到了這樣的情況,也一定不會退縮,也將如此出色地成為戰友們的驕傲。
列隊迎接地方的同志,他們不覺得是形式主義,畢竟形式也是為內容服務的。今天,張小毛與梁紹峰的光榮,也是他們所有新兵的光榮!
張小毛與梁紹峰沒有與新兵們站在一起,他們現在正站在中隊幹部的隊伍最後面,即激動又有一些緊張。原本以為最多會在中隊的集會中受到表揚,可是在張小毛寫了檢討書之後,兩人連這個也不敢想了。
誰知道他們無意中,竟然抓住的是一個要犯,就連駐地縣裡的領導都要過來給他們贈送錦旗。最初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兩個人都有些忐忑與不安——他們不過是做了一件所有值哨的同志都會做的事,怎麼就要給他們這樣的榮譽?
還是指導員看出了他們的緊張,開導他們說:“你們自己私自換哨,是應該受到懲罰,我們也是這樣做的,張小毛不就已經有軍人大會上進行了檢討了嗎?可是同樣,你們做了好事,做了有意義的事,也應該得到表揚。所以不用緊張,只要跟著隊幹部一起,與地方的同志見個面就好。”
是呀,張小毛已經接受了懲罰,受到了教訓。那麼應該得到的表揚,也不因為他曾經犯了錯誤,就一筆抹掉。部隊,就是這樣的獎罰分明。它容不得一絲弄虛作假,同樣不會埋沒任何一個人的成績,哪怕,這個人只是一個新兵。
幾輛地方牌照的汽車,在營區門口減速停下,從車裡下來了幾個人。為首的一位四十餘歲,頭髮竟然是部隊中常見的板寸,臉有些圓,架了一幅無邊眼鏡,添了些書生氣。大隊長已經迎著來人走去,在離人五步遠的地方停下,敬了一個軍禮:“副縣長好。”
副縣長顯然經常與駐軍打交道,面對大隊長標準的軍禮,他熱情地伸出了雙手:“大隊長好呀。”
大隊長禮畢後,與副縣長伸出的雙手握到了一起:“歡迎副縣長,歡迎地方的同志們來我們新訓大隊指導工作。”
“哎,我們可不是來指導工作的,再說你們的工作我們也指導不了。今天我們就是專程來感謝你們的。”說著,副縣長把他身後的人一一介紹給了大隊長與隨後跟上來的教導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