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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文輝給了他一個白眼:“副參謀長是什麼脾氣你不知道?要是提前和你說了,你弄一班的人板板正正地坐在那裡等著他?還不如直接等著挨批呢。”
林克就又諂媚地笑了一下:“剛才你們是什麼時候來的?我光顧著和班裡人說話,都沒注意到。我那些話,不說放這四海而皆準,也不出格吧?”
中隊長就幸災樂禍地看了林克一眼:“我們來的時候,你正在告訴你們班的戰士,訓練場上,只能聽你的指揮,也只能服從你下達的命令。”
第28章
林克覺得, 他從中隊長的話語裡,聽出了滿滿的惡意。可是做為下級,他要尊重上級。做為戰士, 他要尊重幹部。所以他的臉上, 只能擺出了剛才在李萬亭臉上出現的表情:“副參謀長不會生氣吧?”
樊文輝搖頭:“我不知道副參謀長生不生氣, 可是我很生氣。都聽你的, 你把我擺到了哪裡?”話里已經帶著一絲找麻煩的味道。
林克對這個問題無法回答,只能默默轉頭,裝成關心副參謀長與他的戰士交流。
副參謀長十分理解新兵們的忐忑:剛來到部隊, 經歷的也不過是新兵連嚴格的管理。他們最先學到的, 與林克一樣,都是下級要尊重上級。可是這其中什麼樣才算是尊敬, 沒有人能具體指導他們,只能由著他們慢慢摸索。
有的新兵領悟得快, 發現上級並不需要戰士對他們唯唯懦懦,而是從心裡的認可與敬意。而有些新兵,也是大多數的新兵,卻還是畏多於敬。
象是在四班, 就存在著這樣的情景。最初的談笑, 簡直就是情況問答, 由副參謀長提問,新兵家裡的情況呀, 為什麼來當兵呀, 對兩年的義務兵生涯有什麼規劃呀, 諸如此類的問題。
而新兵們的回答,也都中規中矩:問家裡的情況,如實回答,沒問到的絕不多說。問為什麼來當兵,多是套用那天中隊演講比賽時,參賽人員比較接近自己的觀點,不出彩可也不會引人反感。
直到問到了義務兵生涯的規劃,新兵們才顯露出了自己的想法,開始活躍起來。
“我爸說了,讓我在部隊好好干,爭取能在當義務兵的時候就入黨。”這是雷紅星的回答。
馬上就有人反駁他:“聽說入黨是按比例的,義務兵的比例最少了。副參謀長,是這樣嗎?”白興川表示雷紅星有點好高騖遠。
副參謀點了點頭:“想入黨,是好事。這就是要求進步的表現。”他先肯定了雷紅星的想法:“不過,黨員可是要處處起帶頭做用的。這可不是光自己做好了就行了,還得能讓大家信服你,以你為榜樣。小伙子,你這想法難度不小哦。”
看雷紅星有點受打擊,副參謀長又安慰他:“有了目標,向著目標努力,肯定就能有收穫。至少你自己就會嚴格要求自己,努力把自己做到最好是不是?就算是最終你沒達成目標,可是自己努力過了,就沒有遺憾對不對?”
雷紅星就不由地點了點頭,還有些挑釁地看了白興川一眼,仿佛在說,你看我還有個目標呢,可是你卻連目標都沒有。
要說雷紅星與白興川,真該用冤家來形容。他們也是一個縣裡出來的兵,天然地比別的新兵關係親近。可是這兩個人卻時時鬥嘴,誰也不服誰;等有了事情,兩個人又總是會同時出現,又誰也離不開誰。
這不,白興川一看雷紅星對他挑釁,也顧不得副參謀長是不是在問別人,就自己說道:“我其實想在部隊長期服役,等兩年義務兵滿了,能轉上士官就好了。”
副參謀長很感興趣:“這個想法不錯,說說,你為什麼想轉士官?”
讓副參謀長一追問,白興川才後知後覺地有些不好意思:“您也知道,我們那地方是老區。雖然我們家裡是縣城的,可是父母都是普通的工人。我又沒考上大學。在我們那裡,沒考上大學,只能四處打工。可是縣裡的工資太低了,兩千以上的工作都不好找。聽說現在士官的工資可高,所以我就想著…”
或許覺得自己的動機沒有雷紅星那麼高大上,白興川的話音越來越低,到最後已經不好意思說下去了。
副參謀長讓他逗得直樂:“這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雖然我們軍人是講奉獻的,可是也是要吃飯不是。再說家裡都有父母,也要孝敬對不對。這就是我們部隊,同樣是戰士,還區分出義務兵與士官的原因。兩年義務兵,你們就是在為國奉獻,就是在盡義務。可是轉了士官了,你們的年紀也大了些,也該考慮成家的問題了,所以士官就有工資了。”
見副參謀長沒有生氣,還很贊同白興川的說法,大家也都點頭稱是。張紫陽乘機問出了自己的問題:“副參謀長,您是哪一年入伍的?也是從新兵開始的嗎?你們那個時候,義務兵的津貼是多少?”
聽了張紫陽的問話,副參謀長臉上竟然出現了回憶的神色:“是呀,我也是和你們一樣,新兵入伍。而且我們那個時候義務兵還是三年時間呢。然後我在第三年的時候,考上了軍校。”
“至於說到我們那時的津貼,和你們現在可是比不了。”他環視了一下大家,問道:“你們現在一個月的津貼是多少?”
大家七嘴八舌地說道:“一個月五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