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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就在林克靠近訓練場的時候,發現那個站在他們班指揮訓練的人,不是張紫陽,正是他剛才想到的李萬亭!!
林克沒有馬上就走到自己班員面前,而是悄悄地觀察起李萬亭下達口令來。嗯,站在隊列前面,沒有扭捏羞澀,而是大大方方;下達口令的聲音雖然還不夠洪亮,可是也算乾脆;最重要的是,他下達的每一個口令,落腳都十分到位,長短也很得宜,也就是說,他下達的口令很正確。
都說在訓練場上,沒有錯的口令,只有錯的動作。可是每一個指揮員都力圖不下錯誤的口令,至少是少下錯誤的口令——老是下達錯誤口令,容易讓被指揮的人觀念混淆,不知道口令是否正確,是否還需要調整,不利於令行禁止的培養。
這也正是每年在新兵入營之前,新訓班長要提前集訓一個月的原因。一方面是為了打鐵還需自身硬,對新訓骨幹和隊列動作、體能進行進一步的提高。另一方面,就是規範新訓骨幹的口令——聲音要洪亮、口令要下得準確!
可是這個李萬亭,明明是與他們班的新兵同時入伍的,而新訓並沒有訓練到“口令”這一個環節。那就只剩下一個原因,就是這個李萬亭,是一個有心人。他不光在訓練的過程中,聽從口令做出動作,而且還對自己下有口令、下達口令的時機都進行了揣摩,並且計了下來。
林克甚至敢斷定,這個李萬亭,一定自己悄悄地練習過。要不然喊出的口令不可能這麼自信。是的,林克在李萬亭下達的口令之中,就是聽出了自信。
其實林克是真的高看了李萬亭,他可沒有林克表現得那麼自信:張小毛因為私自換哨的原因,全中隊軍人大會上進行了檢討,他與張紫陽交換指揮與被指揮的位置,雖然不是私自,而是四班全體人員要求的,可是他的心裡還是沒有什麼底。
原來在林克指定由張紫陽帶著大家訓練後,張紫陽幾次下達口令,都在落腳的時候出現了錯誤,李萬亭沒有忍住,小聲地提醒他:“向左轉走是左起左落,向後和向右轉走是右起右落。”
可惜張紫陽與他不同,人家是實打實的新兵。試了幾次,口令還是下不對,把行進間的隊伍都搞得有點亂了。而別的班,卻仍然有條不紊地行進著,就讓四班在整個訓練場上“突出”了起來。
好不容易,張紫陽才把大家指揮到了出發的位置,他汗都下來了:“李萬亭,接下來你先指揮一下吧。”趁著調整的時候,張紫陽對李萬亭說。
李萬亭推辭道:“可是你是副班長,班長不在的時候就應該由你指揮訓練。你得多練練。”
張紫陽也知道這個道理,可是這練習也不能拿著班裡的訓練進度練:“我知道,我知道。不過現在不是練習的時候。等你下口令的時候,我一定好好看好好記。”
大家也小聲地、七嘴八舌地勸李萬亭出列指揮:沒看剛才二班、三班的人用什麼樣的眼神看他們班嗎?一定得把那幫小子的氣焰壓下去才行!
沒有辦法,李萬亭只好出列進行指揮,就如林克所見一樣,他的口令儘管聲音還不洪亮,可是十分準確,基本能保證四班行進間轉法,從哪裡出發,就從哪裡帶回。
注意到李萬亭的不止是林克,還有中隊長。四班的口令不規範,隊列行進老是出問題,他一直在訓練場上,還能不知道?可是一個調整的時間,四班的隊伍居然又整齊起來,四班的行進居然又準確起來,中隊長不得不注意他們的指揮員。
果然,是指揮員換了。這兩個小傢伙他都知道:一個是四班的副班長,中隊演講比賽的第一名,現在中隊暴露出來的唯一一個有女朋友的人。另一個,自己悄悄加小操讓林克四處找,第一次五公里負重越野,是中隊第一個到達的,訓練挺刻苦,隊列動作由班裡落後已經開始冒尖了。
是個要強又有心的小伙子。這是中隊長對李萬亭的評價。做為一個一線帶兵人,他把戰士的要強分成了兩類:一類是嘴上要強的人。這樣的人看起來不服輸,可是往往嘴上功夫了得,實際行動卻少,他們把力氣都用在了如何用嘴服人上。一類是心裡要強,可能表現得不大愛講話,甚至好些時候看似退讓,卻自己在心裡、在行動上強大著自己。
而李萬亭,顯然屬於後者。而中隊長,欣賞的也是後者。君子納於言而敏於行,一個好兵,不是看他說了什麼,而是看他做了什麼,又能做到什麼程度。
林克也發現中隊長在注意著他們班,跑到中隊長跟前,嘿嘿一笑:“中隊長。”
中隊長看都不看他,用下巴示意他注意四班的訓練:“這個兵口令下得不錯。”
林克看不出中隊長是贊同還是反對,不過他還是為自己的戰士辯了一聲:“李萬亭是個內心挺好強的戰士,就是嘴上不大愛說。不過我看他平時與同志們相處得也挺好,與大家也是有說有笑的。”
第40章
中隊長聽了林克對李萬亭日常的描述,在自己心裡勾畫出了一個雖然不大主動, 卻也絕不被動, 還很要強, 訓練積極的新戰士形象。
這樣的兵,一向是他所欣賞的,而他欣賞的兵,一般都能在部隊走得更遠。所以中隊長已經暗中決定,這個兵,他會帶回自己的部隊, 最好能讓他跟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