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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被帶到訓練場上的新兵,面對著一根根直立的標誌杆,都有點傻眼了:這是要做什麼,怎麼還每根之間綁了條粗繩子,是怕標誌杆跑了嗎?
顯然是新兵們想多了。經歷過一次的李萬亭明白,這是給新兵們練習正步腿部練習用的。隨著各班長讓每班前兩名去取回了標誌杆,大家也都明白了過來。
兩根標誌杆之間的距離,正好是一個班排面所需要的寬度。那繩子的高度,也正好是距地面二十五厘米。也就是說,接下來,不再是由班長校正他們的高度,而是用那條粗繩,公正的顯示出哪個人踢出的高度達標,哪個人高度不夠或是超過了。
還是由班長做出示範動作。這次仍是分解練習,可是正步腿部練習的分解動作,是對新兵們的重大考驗:身體要時刻保持著向前微傾,將要踢出的那一隻腳,不能如齊步練習時那樣能夠前腳掌著地,而是要微微離地提起,保持著隨時踢出的狀態。
其中分寸的拿捏,能讓人發狂:前傾不夠,就會形成後坐的姿態。而前傾的幅度過大,又容易站立不穩。光是這一個動作,就讓他們練習了一個來小時。
沒有一次休息的哨聲,這樣讓人期盼。沒有一次休息,讓人覺得這樣寶貴。所有的新兵,對這時的哨音,感覺無比的親切。
“怎麼辦,怎麼辦?”著急的是張小毛:“我老是站不穩。”
“我是光想把腳放地上,能點上一下子好。到後來腿都不是我自己的了。”想著偷懶的是劉東西。
張紫陽還好心地提醒他:“你不能老想著放腳,要不踢腿的時候動作就會慢。”
劉東西哀嚎一聲:“我知道,可是我真的累呀。”
誰不累?練習地正步一步一動的人,就沒有一個說不累的。可也正是這種苦累,能培養出軍人的韌勁與意志力,經過這樣訓練出來的軍人,才能明白艱難困苦,玉汝於成的道理。
沒有人理會劉東西的報怨,大家都清楚,他也只不過是報怨,要不剛才他就不只是想一想,而是真的把腳點到地上了。
“不許坐,站起來!”一直巡視全場的值班班長,向著不右何時坐到地上的新兵大叫一聲。那個坐下的新兵動作十分麻利地站了起來。值班班長沒有再說什麼——新兵的累,他們也曾經經歷過,新兵的心情,他們也曾經體會過。
又是一聲哨音傳來,預示著五分鐘的休息時間結束了。
新兵們仍然快速地回到了各自的訓練位置。沒有一個人拖延,也沒有一個人落後。因為他們明白,這樣的訓練,才剛剛開始。這裡是軍營,需要的,永遠是一往無前,容不得退縮。
那就練吧。只有堅持不懈地訓練,才能讓大家早些掌握動作,而掌握了動作要領,就可以遠離這可惡的標誌杆,就可以早點進行連貫練習。
他們不知道,連貫練習,可能會讓他們身體更加疲憊,會讓他們的精神更加緊繃。正是這種無知,讓他們對接下來的訓練無畏。
“繃腳尖,壓腳面!”這是班長們糾正動作的聲音。
“出腳要有力,要踢出去。別看那繩子,你還怕把繩子踢斷了是咋地?”這是班長們不滿意的聲音。
“手,注意手,插在腰帶里,不是讓你把上身都伏在手上。”
操場上的班長們,時刻注意著新兵們的動作。新兵們在這樣的口令下,努力按要求重複著機械的動作,希望自己能達到班長的要求。
新兵們累,班長們也不輕鬆。可是就在這勞累里,新兵們的動作一點點成形。
大隊通訊員跑到二中隊的訓練場:“報告二中隊長,大隊長讓你們中隊迅速帶到大隊部,衛生隊要給新兵巡診。”
樊文輝看了看訓練場,有些不舍,新兵們的動作剛剛成形,還需要時間鞏固。現在就去檢查的話,下午再開始訓練,就又得花費時間磨合。
不過服從命令已經成了他的本能。他向值班班長交待了工作,讓值班班長對大家強調一下檢查的必要性,不能讓新兵們有什麼心理負擔——昨天剛進行完了心理測試,可別讓大家把這兩件事聯繫在一起。
等到值班班長吹響了集合的哨聲,樊文輝自己提前向大隊部走去。來到大隊部,才發現大隊長的臉色不大好。不過他還是向大隊長報告一下訓練情況:“大隊長。我們中隊正進行正步分解動作呢,怎麼這個時候巡診?”
大隊長臉色還那樣:“讓張隊長他們看一下也好。剛才一中隊,就有兩個新兵出現了膝蓋損傷。”
其實這個毛病,算是軍隊中的常見病——長期大強度的體能訓練,對膝蓋的磨損要比常人嚴重。可是在新兵時期就出現這個問題,還真是不多。
“那張隊長沒說是因為什麼?”樊文輝也有一絲緊張,生怕自己中隊的戰士也出現問題。
大隊長顯然也對造成兩個新戰士損傷的情況有些不滿:“說是蹲起動作做得過多,或者是因為鞋不合腳。我一問才知道,那兩個戰士的鞋,都大了一碼。自己又不敢和班長說,你看看。”
“當時不是讓他們自己報的碼數嗎?”樊文輝的些不解。
大隊長很無奈:“說是地方的鞋,大都比咱們的作訓鞋瘦,他們報的還偏偏就是在家時穿的碼數。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