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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天明身邊的位子本來是總裁秘書的，但總裁秘書卻坐到了周子涵的位子上死也不挪開，其用意不言而喻。
最後周子涵只能坐到棄天明旁邊。
“棄總這回是不是又打算把我扣上一個蝴蝶結當禮物送出去？”周子涵狠狠嘲諷了一把棄天明。
棄天明微微挑了挑眉，眼裡先是露出幾分悔意來，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漸漸浮起一絲促狹的笑意：“不是所有人口味都那麼重。”
“你……”男人握緊了拳頭，要不是有人在旁邊，他直接就揍過去了。
“我口味也挺重的。”摸摸下巴，棄天明蹦出一句話來，看了眼差點氣到冒煙的周子涵，惡趣味的男人揚起一絲微笑，隨後拍了拍周子涵的肩膀，低聲道，“放心吧，我不會再任何人碰你的。”
這句認真的話算什麼意思？什麼叫“不會再讓任何人”？棄天明到底在臭屁什麼，他以為他是我的誰？
周子涵小聲哼道：“你以為你算老幾。”
“跟襲天坤學的？”棄天明瞪大了眼睛望著周子涵，大概沒想到一臉斯文的周子涵還會說出這種話來。
周子涵淡淡瞥了眼棄天明，手一抖，一杯咖啡潑在了棄天明褲子上，語氣平淡的說道：“哎呀，真不好意思。”
棄天明挑挑眉，這個傢伙也會咬人了。
第七十章
周子涵越來越不明白棄天明這個人到底在想些什麼，完全不按常理出牌，隨心所，一會兒處處針對他，甚至把他當禮物送人，一會兒又死皮賴臉的請他吃飯，借出差的機會帶他旅遊，就算他故意潑對方咖啡，棄天明也沒生氣。
好像這個人天生有兩張臉，一張是惡魔，一張是天使。
“怎麼不吃，這家餐廳的龍蝦很有名，我可是提前半個月就預定了位子。”就像是今天，棄天明又打著工作的擦邊球把他帶來這什麼高級餐廳。
周子涵看了眼棄天明，淡淡說道：“看著你的臉，我什麼都吃不下去。”
“那這樣可以了吧？”莞爾一笑，棄天明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個歐式面具，遮住了自己的上半張臉。
向周子涵做了一個“請”的動作，棄天明揚起嘴角。
周子涵頓時無語，忍不住笑了起來，棄天明這算是什麼？故意逗他開心？這男人腦子壞了？
“棄天明，你不要折磨我了，實話實說吧，你又是請我吃飯，又是請我聽音樂會，來紐西蘭旅遊，不要告訴我你這樣做是沒有任何目的，我知道你棄總從來不做沒有意義的事情，你到底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還是想利用我得到什麼？”
他寧願棄天明對他冷言冷語，也不要像現在這樣受到對方無微不至的關懷，這感覺就像是瞬間從地獄到了天堂。
如果是從前，他大概會毫不猶豫的深深愛上這個男人。
棄天明的確是一個聰明的男人，甚至非常懂得如何討別人歡心，浪漫、英俊、多金又溫柔，簡直就是童話里的王子。
不過現實是，在見識到了這位王子兇惡的一面後，周子涵只覺得現在的棄天明看起來有些可笑，所謂人面獸心，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
“做人就一定非得要有目的性嗎？子涵，看來你對我的了解並不是很透徹。”拿下了臉上的面具，棄天明笑得輕鬆愜意，“沒有任何目的，我只是很享受這種感覺。”
“你的享受對我而言是一種折磨。”一種難以忍受的折磨。
“那是因為你始終刻意在我們之間鑄造一道圍牆，你怕我，你怕你會愛上我。”舉起酒杯輕輕呷了一口，棄天明說道。
“棄總，你的自戀已經達到了不可救藥的地步，我想你大概以為連街邊的乞丐都愛你愛的要死吧？你怎麼不去競選美國總統，全世界六十億人都是你的粉絲。”周子涵最近越來越會嘲諷棄天明了。
收斂臉上的笑容，棄天明眼中多了幾分認真的意味：“至少你不會否認，你以前愛過我，是嗎？”
這件事情也是棄天明在周子涵離開後才漸漸想明白，就算他手裡有周子涵的弱點，這個聰明的男人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忍受他那一系列的無禮舉動。
直到，他把周子涵送給了Eric。
這是一個轉折點，從此以後周子涵不再忍受他的無禮，離開他，和另一個男人在一起。
多麼可笑的轉折點，他以為周子涵對他而言不過是一個不自重的男人，可以讓他隨便玩弄利用，就算離開了也無所謂，反正這一切都是他計劃的。
只是……該死的只是。
他心裡不舒服，就像被人用麻袋把他整個人都套住了一樣壓抑的難以忍受。
望著面前沉默以對的男人，棄天明卸下了面具，輕聲說道：“我忘了，離開棄家之前的記憶，我已經全部忘記了。”
周子涵不由愣住了。
第七十一章
我諮詢過醫生，好像是什麼創傷性分離症狀，大概是因為小時候親眼看到母親在自己面前上吊，受到一定的心理創傷，後來導致記憶缺失。
事實上我以前也曾經接受過治療，但後來在想起一些事情後我乾脆停止了治療，你知道那種感覺嗎？每天晚上我都不敢把燈關掉，無數個夜晚，總會夢到一個女人在我房間踩上椅子，用繩子勒住脖子……我害怕睡覺，害怕一個人在房間裡，討厭看到椅子，討厭看到繩索，甚至憎恨我的母親。
我恨棄家每一個人，包括我自己。
“為什麼……要和我說這些？”
好像我曾經，和你的關係很好，我很好奇，以前的我，以前的你，是以一種什麼樣的關係在一起。
“所以？”
所以我希望你能夠告訴我一些關於過去的事情，你，還有我。
“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忘記了就忘記了，就算記起來又能怎麼樣呢？”
呵呵，我不會強求你告訴我一切，不過我打算重新開始接受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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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呢？就算你記起來了，又能怎麼樣呢？
已經發生的事情，就是已經發生的事情。
棄天明，你的這些舉動是要告訴我，你開始對我感興趣了嗎？
我應該高興嗎？
可是一點也高興不起來，明明是如此充滿遺憾的事情，你缺失了記憶，而我記得一切，你回來了，然後撕裂了一個男人的心，現在又打算用膠水一片片的粘上嗎？
深深吸了口氣，坐在舞會角落的男人望著手中的酒杯發呆。
“狠心一點，不要傻了周子涵，你不能動搖，一點都不能，你已經有愛的人了，就不要再去想過去的那些事情了。”一個人自言自語著。
或許只有心智動搖的人，才會對自己說著蠱-惑性質的話。
同情心，人類最可憐的同情心，最無法抑制的同情心，如同曾經十惡不赦的壞蛋，當你知道他內心也有柔軟脆弱的一面時，總有人會忍不住產生同情心。
棄天明不算是一個十惡不赦的男人，卻已經足夠引起一個好人的同情心。
然後，你會不自覺的去關注，甚至去關心，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誰也不知道，然而就是這樣的未知讓周子涵感到了危險。
坐在角落裡，遠遠的望著那一個英俊挺拔的男人周旋在各類人物之中，看似風光無限，看似瀟灑倜儻，又有誰知道甚至連棄天明那樣看似無堅不摧的人背後，也有無法回憶的過去。
佛家八苦：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放不下。
尤其是這最後一條，凡人永遠都不可能達到，棄天明不能忘記母親的自殺，襲天坤不能忘記被拋棄的過去，正如他周子涵也無法忘卻棄天明給予他的希望與絕望，以及襲天坤在他走投無路時給予的溫暖胸懷。
人類，是不是永遠都在糾結於自己的苦痛之中，享受自己的苦痛，而無法脫離呢？
周子涵越來越糊塗了，這個世界好複雜，他好想逃，遠遠的逃離這一切。
第七十二章
放不下，是苦，是痛。
自己讓自己痛苦，自己讓自己幸福。
周子涵從未像今天一樣想的這麼深，這麼透，這麼多。
舉著盛著淺淺紅酒的透明水晶杯，男人透過杯子看著每一個在舞會上的男男女女，時代與社會賦予他們每一個人必須佩戴一個華麗的面具，即使對著仇人，他們也能笑得無害，在這其中何嘗沒有他周子涵呢？
他也佩戴著自己的面具，在公司里的自己，在家裡的自己。
男人輕嘆一聲，驀的，一抹挺拔的黑影闖進來他的視線，和棄天明有幾分相像的英俊臉龐，和性格一般不服帖的黑髮……周子涵放下酒杯，確認自己沒有看錯，站在遠處的穿著黑色西服的男人是襲天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