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頁
話音落地,喬麥愣住了。
她腦子裡嗡嗡的,第一個問題就是——哪個陳鳴?
那邊,陳父被拆穿身份,也是一驚,進而陰狠的眯了眼:“你怎麼知道?”
安小意卻沒有回答,直接指出第二點:“我在心理診所見過你,你假扮成清潔工,那天我去的時候,你還問我女洗手間裡有沒有人,說要進去打掃,記得麼?”
陳父一怔,很快就想起這段:“原來是你。”
安小意沒接茬兒,腦海中突然有個念頭一閃而過,令她突然發起質疑:“你知道你兒子正在和喬麥交往嗎?”
顯然擺在面前的只有兩種可能,一種他知道,一定是父子倆串通好的,另一種他不知道,父子倆各懷鬼胎,都有自己的一套復仇計劃。
安小意話音一落,喬麥身體一震,終於證實了心裡最壞的“猜想”,果然是她男朋友陳鳴。
而毫不知情的喬振雄,這時激動起來,蠕動身體,聲音從塞住嘴的雜物中溢出,臉上的紋路都擠到一起。
陳父也仿佛被戳中了痛楚,臉色越發難看:“原本不知道,後來都知道了!那個吃裡扒外混帳!”
這下,安小意差不多明白了大概。
陳鳴多半是沒有動機要傷害喬麥的,否則陳父不會這麼生氣,說他“吃裡扒外”,顯然是在知道有這層關係後,父子倆曾經發生過爭吵,而且不歡而散,陳父才會顯得這樣激動,憤怒難平。
可是即便安小意想到這些,眼下也不是解釋給喬麥的好時機,於是她一手探入兜里,拿出手機,飛快地按下通話鍵。
她要賭一次,必須打通陸爵的電話。
陳父見狀,立刻抬起手,用刀尖對著她:“你打給誰!”
安小意吸了口氣,其實她遠比表現出來的要緊張得多,心裡突突的跳,她很怕陳父一個狗急跳牆,直接刺傷喬振雄。
但是到了這一刻,只能鬥智鬥勇,自己表現得越冷靜,不按牌理出牌,對方就越容易出錯,畢竟她的出現,已經打斷了對方的計劃。
安小意輕聲道:“放心,我沒報警,只是打給你兒子。”
陳父一驚。
安小意見狀,又飛快的說:“你要為女兒報仇,你要泄憤,我可以理解。可陳鳴畢竟是你兒子,是喬麥的男朋友,連我一個外人都在場,他怎麼能缺席?”
話音落地,她目光一落,就望見手機屏幕上出現的“通話中”。
接通了!
安小意立刻按下揚聲器:“陸爵,陳鳴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陸爵:“對,人我看著呢。”
一時間,整個屋子都很安靜,所有人都在專心聽他們對話,連陳父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攪亂了節奏。
安小意:“別看了,你現在和他一起來喬家,陳鳴的父親正在這裡‘做客’,這麼重要的關頭他身為準女婿怎能不在?”
安小意清楚的感應到,喬麥握著她的手更緊了。
陳父立刻插話:“什麼准女婿,你住嘴!我兒子才不會娶姓喬的!”
很好,等的就是這句!
安小意吸了口氣,知道以喬麥的智商,差不多應該能明白陳鳴對她的用心並非出於歹意了,而且陳父窮凶極惡的喊話也恰到好處的傳了過去。
安小意:“怎麼樣,都聽到了吧?”
這時,電話那頭出現另一道聲音,是陳鳴:“爸!你別衝動!”
可安小意根本不給他們父子對話的機會,等陳鳴的聲音一出現,就倏地按斷。
陳父一愣,隔了幾秒才重振旗鼓:“你到底是誰,我警告你,不要多管閒事!”
安小意:“這閒事我管定了!”
話音落地,安小意就鬆開喬麥,立刻衝到喬振雄身邊,將他的身體擋住。
陳父立刻上前,用刀子指著安小意。
安小意一邊喊“快把喬叔叔帶走”,一邊抬手擋開陳父,同時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扭。
雖然安小意不是練家子,行動力不夠迅猛,可是對付一個多日不曾睡過好覺的中年人,肯定比他更敏捷。
至於力氣,換做以前她絕不會硬碰硬,可現在她“力大無窮”,捏死他比捏死一隻螞蟻還容易!
陳父只覺得手腕一歪,關節的骨頭響起清脆的“嘎查”聲,他登時慘叫出聲,面部扭曲,膝蓋也向地上跪下去。
安小意卻不敢鬆手,只等他手裡的刀掉到地上,被她一腳踢開。
這時,餘光也瞄到喬麥扶著喬振雄讓到一邊,並幫他鬆開綁。
然後,喬麥和喬振雄一起震驚的看著安小意,以及“跪地求饒”的陳父。
與此同時,就聽到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下一秒,陳鳴就沖了進來:“爸!喬麥!”
他後面跟著陸爵。
……
喬麥見到陳鳴,當下一驚,下意識就要上前,卻又像是想起什麼,腳下一頓,把目光轉開了。
安小意見狀,手一推,讓陳父倒在地上:“你們也太晚了。”
陸爵瞄了一眼苦不堪言的陳父,這才小聲說:“來早了,你那有表演的機會?”
那邊,陳鳴已經奔向陳父,將他扶坐起來。
陳父氣恨的要打他,卻使不上力,只能口不擇言:“你這混帳,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東西,你姐姐在天之靈能瞑目嗎!”
陳鳴:“爸,姐姐的死和喬醫生根本沒關係。”
陳父:“放屁!要不是他診斷失誤……”
陳鳴:“爸!診斷記錄我已經看過了,我還找了心理學教授問過,喬醫生在姐姐的事情上,沒有犯任何專業性的錯誤!”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驚了。
喬振雄問:“我的看診記錄,你怎麼會看到?”
喬麥咬著嘴唇不說話,她的腦子亂成一團,早就沒了主意,只聽二人你來我往,靜靜地深呼吸。
陳鳴看了喬振雄一眼,就飛快的挪開目光,滑過喬麥:“是我趁你不注意的時候,拷貝的。”
顯然,陳鳴去找喬振雄問診是假,追究真相是真。
陳鳴接著對陳父說:“爸,你還記得嗎,姐姐上學的時候就對心理學很感興趣,畢業後這麼多年她一直在看心理學方面的書籍,還研究過很多案例——她在接受喬醫生的治療期間,根本就一直在演戲!她就是打定主意不活了!”
那最後一句話,仿佛成了壓死陳父的最後一根稻糙。
他“唔”的一聲,放聲痛哭起來,那聲音聲嘶力竭,像是連喉嚨都喊穿了,聽得人心裡發憷。
“爸,放手吧,咱們回家吧,好嗎?”陳鳴邊說,邊扶起一下子垮下去的陳父,將他往門口帶。
原本立在門口的喬家父女這時讓開。
陳鳴和喬麥擦身而過時,輕輕說了一句:“如果你們要報警,我沒意見,但是我想先帶我爸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