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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賀眉頭已經擠成了名山大川,男人忽然笑出聲來:"還沒自我介紹呢,在下莫飛克,徐卓警校同學,也是那傢伙為數不多的好友。"
莫飛克刻意加重好友兩個字,周賀瞬間明白了。他大方地伸出手:"周賀,徐卓男朋友。"
周賀看見莫飛克愣了一下才跟自己握手,馬上覺出了什麼。
"你以為我是MB吧?"周賀問得直接。
"抱歉。"莫飛克倒也老實。
"沒關係,錯不再你,"周賀笑著把指骨掰得咯咯作響,"誰讓某些人生活不檢點呢。"
"嘖,手下留點情啊。"
"我怎麼覺得你很期待呢?"
"呵呵,被發現了。"
周賀覺得物以類聚這話還是很有道理的,這個類不是外表而是本質。經過近半個小時的胡侃,莫飛克已經脫下正氣的外衣在靈魂上與徐卓重合了。
"咱倆掰手腕?"聊到無聊之際,莫飛克忽然提議。
"你是警校出身吧。"周賀有種被欺負的感覺。
"警校怎麼了,一句話,你是不是男人?"
"操,老子跟你拼了!"
徐卓一推門看到的就是這番景象,自己多年的損友表情愉悅地哼著小曲不急不徐地把周賀的手緩緩壓下,毫無疑問的壓倒性勝利。
"怎麼著,大年初一就來我這欺負人啊。"徐卓把外套脫掉走進客廳,第一個動作就是把周賀牢牢鎖進懷裡。
周賀掙扎了半天,未果,無奈之餘只能嘆氣:"得,我就是個人型抱枕。"
莫非克不滿地皺眉:"我又沒想幹啥,用得著保護得那麼周密麼?"
"得了吧,我還不了解你,"徐卓說著把腦袋轉向周賀,"以後禁止和此人單獨見面,他能把你啃得渣兒都不剩。"
周賀笑笑沒出聲,莫飛克是什麼樣的人都不重要,反正他已經被徐卓啃得沒剩什麼了。
晚飯是三個人一塊吃的,當然還是周賀下廚。談話間周賀了解到,莫飛克和徐卓從高中起就在一塊混了,一起翹課,一起泡吧,一起追男孩,後來還一起上了警校,應該算是孽緣吧。不過莫飛克比徐卓有出息,現在已經混到市局了,不像徐卓還在小派出所打拼。
"你們倆現在算同居吧。"莫飛克忽然問。
周賀剛想說話,卻被徐卓搶了先:"他這是放假沒地方待了,開學還得回學校去。"
想也沒想周賀就一腳踹了上去:"煩我就直說,操,離了你我還沒地方待了?"
"你奶奶的,謀殺親夫啊!"徐卓誇張地哀號,可惜喚不出施暴者的一丁點同情心。
"嘖,百鍊剛就是這麼化成饒指柔的啊。"莫飛克無限感慨。
吃完飯聊了一會,莫飛克就離開了。臨走之前還和周賀說什麼徐卓這人不怎麼樣可別對他太認真之類的,理所當然被徐卓暴力驅逐。不過周賀總覺得他不是在開玩笑,因為莫飛克最後看自己的眼神太過複雜。
新學期很快開始了,周賀還是搬回了學校。畢竟上課什麼的還是在學校住方便。陸曉還是沒回來,諾大的宿舍一個人冷清得很。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在QQ上又能見著齊苑了,CS還是一如既往的爛,人還是一如既往的貧,只是不再動不動就找周賀出去了。
開學快一個月的時候周賀迎來了人生第二十一個生日,得到的禮物是一麻袋向日葵,伴隨而來的生日祝福語是"你可以去盡情嗑了"。周賀本來想問徐卓"你家鮮花有用麻袋裝的麼"可後來還是放棄了。誰讓之前男人問他最喜歡的東西時自己說是向日葵呢,還給了個欠扁的答案"可以嗑瓜子兒"。
生日過後沒多久就是期中考,周賀突擊了幾天算是順利過關。眼瞅著再過倆月又是一個夏天,周賀忽然意識到,跟徐卓認識快一年了。
13.
徐卓失蹤了。不是嚴格意義上的失蹤,而是你可以和他通電話發簡訊甚至聊QQ,但就是見不著人。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了近兩個月,兩個月不做愛在徐卓那裡根本不可能,那這說明了什麼?
周賀禁止自己再揣測下去,患得患失是小女孩的把戲,不適合他。
學期的最後一天,徐卓終於露了面。滿臉疲憊風塵僕僕,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剛從伊拉克回來。
"想見您一面不容易啊,是不是還得提前預約?"
"得,都是我的錯,"徐卓態度那叫一個好,"這陣子所里太忙,我這不也是為和諧社會出力麼。"
"那我一正經公民也是社會一員,咋不見人民警察獻愛心?"
"嘿嘿,這不舍小家為大家舍私情為大義全國一盤棋麼。"
徐卓開始犯貧了。這是他想避開某個話題的具體表現,東拉西扯唱高調,說的卻全是廢話。周賀沒心情再扯下去,也不想繼續探究了。
"明天就放暑假了,我爸讓我回家。"周賀直截了當地表明找徐卓出來的目的。
"你家不是把你流放了麼,過年不回去都沒事怎麼暑假又找人?"
"我媽前陣子剛動完手術,我得回去看看。"
"嚴重嗎?"
"醫生說以後注意休養就行了。"
"哦,那就好。"
這次見面沒有持續多久,因為徐卓又被一個電話招走了。周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徐卓似乎比來時輕鬆了許多。
周賀有些黯然,一種說不出的憋悶在五臟六腑積聚壓得他喘不過氣,可束手無策。
[曲苑雜壇]:呼叫混世人魔!呼叫混世人魔!呼叫混世人魔!
[混世人魔]:在啦,叫魂啊!
[曲苑雜壇]:下午怎麼沒在線?
[混世人魔]:出去買東西了,總不能在火車上絕食吧。
[曲苑雜壇]:沒見徐卓?
[曲苑雜壇]:怎麼不說話?掉線了?
[混世人魔]:見了。
[曲苑雜壇]:靠,你擠牙膏啊,問一句擠一截。
[混世人魔]:你咋跟包打聽似的。
[曲苑雜壇]:他說沒說為啥倆月沒見人啊?
[混世人魔]:構建和諧社會去了。
[曲苑雜壇]:你信?
[混世人魔]:我又不是沒腦子。
[曲苑雜壇]:後來呢?
[混世人魔]:什麼後來?
[曲苑雜壇]:你沒再繼續問?
[混世人魔]:問什麼?
[曲苑雜壇]:靠,崩潰!你現在馬上給我來蝶吧!
[混世人魔]:現在?大哥,我明天要趕火車。
[曲苑雜壇]:把行李一塊拿過來,明天我送你去火車站。
[混世人魔]:不用,太麻煩了。
[曲苑雜壇]:怕被我吃了?
[混世人魔]:我又不是包子饅頭......
[曲苑雜壇]:呵呵,那不就結了。當我這個朋友給你餞行可以吧。
周賀想不明白,怎麼齊苑每次都能三繞兩繞的把自己繞進去。結果就是自己大半夜的拖著行李滿世界亂轉,差點被當成流竄犯。
今天不是周末,所以蝶吧又恢復了往日的格調,淡淡的,猶豫的,還有點小資。周賀自然被請進了那個極其華麗的酒吧休息室。由於已經知道了齊苑就是蝶吧的主人,所以此次周賀舊地重遊已沒了任何不自在,按齊苑的話說,他比自己這個真正的吧主還像吧主。
"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兩個月不見人你就這麼簡單放過他了?"齊苑說著把一罐啤酒遞過來。
"還能怎麼辦,他一犯貧你他媽的就甭想撬出真相。"周賀啪的拉開啤酒,仰頭就是幾大口。
"你是問不出來還是不想問啊?"齊苑一針見血。
"說實話,沒問出來我挺慶幸的,你說他要是真告訴我他想和我分了,怎麼辦?"周賀苦笑,把剩下的半罐啤酒一飲而進。
"什麼怎麼辦,涼拌唄,我這不還有候補的麼?"齊苑說得那叫一自然。
"靠,和你說正經的呢。"
"好,咱們就說說正經的,那徐卓有啥好,你就這麼怕他不要你?"
"我也想知道他哪好,操的,可一想到要和他散......"周賀苦笑著指指心口,"這兒就疼。"
"靠,這戀愛再談幾年你都可以去寫言情了。"齊苑無奈地聳聳肩,"你這麼拖著也不是個事兒啊,這一走兩個月你不怕真出點什麼?"
"天塌了我也不怕,反正在東北又聽不見看不著的,回來我還是他男朋友,只要我不放手他就得乖乖的認命。"周賀語氣頑皮卻堅定。
"嘖,幸虧我懸崖勒馬,這被你纏上也忒恐怖了點......"齊苑誇張地乍舌。
"謝謝你。"周賀忽然冒出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恩?"齊苑沒反應過來。
周賀笑:"死氣白賴把我找出來不就是怕我一個人想不開?"
齊苑明白過來,馬上說:"現在不怕了,倒是擔心給你纏上的傢伙想不開。"
"呵呵,他還沒充分認識到我的威力呢。"
"該怎麼說你呢,"齊苑嘆氣,"一條路走到黑?"
"拜託,我這叫執著好不好!"
"好,好得很!來,為執著乾杯!"
"干!"
周賀是在第二天中午醒來的,就在豪華休息室的沙發上。自己宿醉的頭痛還在肆虐,另一個傢伙已經跟沒事人兒似的立在面前了。
"火車已經開了,喏,今天下午的飛機。"
周賀看著手裡的機票,有點想揍人:"你他奶奶的就不會早點叫我!"
"叫了,你不醒啊!"齊苑甚是委屈,"我差點把沙發掀翻你都沒反應,一推你你就猛拳相向,什麼睡品嘛!"
"那現在怎麼辦?"周賀沒有一點愧疚,橫得理直氣壯。
"我這不給你買了機票嘛。"
"不要。"
"為什麼,又快有舒服,不是比火車強多了?"
"不安全。"
"啥?這是安全係數最高的交通工具好不好?"
"高有個屁用!你聽說過那架墜落飛機有人生還的?我又不會跳傘。"
"......"
最後周賀還是坐了飛機。起飛的時候耳膜很難受,像是被什麼壓著一樣,不過很快這種不適感就消失了。望著下面逐漸縮小的城市,周賀希望他和徐卓之間那些亂七八糟的干擾也能像這耳痛一樣轉瞬即逝。希望等他再回來時,生活依然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