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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堯的散會宣布得乾淨利落。走出會議室的時候柯兵一把將網絡開發部年輕帥氣帶著多拉A夢氣息的經理扯到角落:“剛才唐……總經理說就這麼定了,指什麼?”
多拉A夢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難怪,我就說嘛,大義凜然那就不是你的風格。合著一直走神了吧。”
“到底定了什麼?”柯兵覺得頭皮越來越麻。
“是這樣,每年歲末咱公司管理層都會和行業內的兄弟單位來場足球友誼賽,今年是和遠洋網絡,據說他們挺強的哦。全公司管理層平均年齡才26。啊,對,他們有個部門經理腳法相當精湛,去年和其他單位一人上演單刀赴會的帽子戲法……”
柯兵重重的拍上機器貓的肩膀:“哥們兒,說重點。”
“重點就是外聯部建議咱公司經理級以上的正好十一人全部參加,剛才在會議上總經理也拍板同意了。於是當場劃定了分工。”
“然後呢?”
“你光榮的成為了守門員。”
“就是啥也不干靠門框上光等著被球砸那個?”
“如果次次都能和球親密接觸,說明你專業水平高啊。”
“一邊去!那要是轟我臉上我能拿臉接球?那要是撞我胸口連人帶球進了門框呢……”
“你當這是對方是大空翼啊。”
“靠,這位置誰他媽給我定的!”柯兵咬牙切齒,“老子壓根兒沒出聲!”
“這是外聯部經理當眾徵求的大家意見。”
“都選我?”
“那倒沒有。他就是說不想守門的舉手。”
“……”
這、這也太惡毒了吧!
12月24日,如期而至。柯兵穿著英姿颯慡的深藍色隊服,帶著超級專業的手套,以非常花樣年華的姿態倚到了球門立柱上。
對方果然都很年輕,一個個張揚著青春的氣息,看得柯兵心曠神怡。反觀自己這邊,全是工作例會上的老面孔了。讓柯兵比較意外的是唐堯運動起來那架勢倒還真是有模有樣的。
由於是友誼賽,大家都沒防的多緊,但無奈腳法很符合中國國情,所以即使雙方都排出10-0-0陣形,上半場結束比分也只是3:2。什麼單刀赴會世界波,柯兵連影兒都沒看見。
柯兵這輩子第一次做守門員。要說看著那球呼呼的砸過來,頭皮不發麻絕對是撒謊。所以十次撲救有九次方向相反是可以理解的,趨利避害的條件反she嘛。
但大家心裡明白是一回事,說出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在柯兵第一百零一次撲反了方向但球仍然很不爭氣的沒進之後,對方10號she手把鬱悶發泄在了球門上。咣當一腳,隔著空氣柯兵多能感受到音波的震動。
“喂,不是你家體育設施你不心疼是吧。”柯兵燃起了強烈的主人翁意識。
“哪來那麼多話,趕緊開球。”10號一臉不耐煩。
這下長得帥也沒用了,柯兵一挑眉:“你這距離我比咱家後衛都近,等著越位呢?”
10號悶悶的退了回去,可嘴沒閒著:“敢情還知道規則啊,我以為你玩兒躲避球呢。”
士可殺不可辱!柯兵覺得自己那小宇宙開始熊熊燃燒!
於是,下半場的後半段,就看柯兵跟卡恩附身了似的,左撲右擋抬腳出拳儼然把球門變成了金鐘罩鐵布衫。
眼看著比分成了7:5,時間所剩無幾,對方急了。尤其是10號,柯兵遠遠看著他帶球過來背後似乎有火翼鳥忽隱忽現。以往對方都是採取遠she,這一次,柯兵看架勢是要短兵相接了。嘖,誰怕誰。柯兵將帶著手套的兩手重重一擊,雙腿微屈,看著對方距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起腳!
撲!
飛沙走石,刀光劍影。
裁判一聲哨響,距離全場結束還有10分鐘之際,遠洋又完成了一次進攻。
“柯經理是吧,能把你懷裡的東西給我嗎?”
“怎麼可能?這是我們的球!別擋著我開球啊!”
“球在門裡,謝謝。”
“……”
柯兵低低頭,抬抬頭,再低低頭,懷裡那畫著耐克標誌的尤物正熠熠生輝。
“下次把鞋帶繫緊點。”
“那也禁不住你死拽。”
“失禮失禮。”
“承讓承讓。”
……
全場,鴉雀無聲。
唐堯衝著裁判艱難的做了個手勢,換上財務部經理,然後自己下場走進空曠的更衣室。
至於唐先生一人窩更衣室里樂了十幾分鐘最後喝水還差點嗆著,就是後話了。
平安夜,柯兵一戰成名。不光同事,連唐堯看他的眼神都隱隱的閃著別樣光輝。
“你都笑一禮拜了,不累啊。”柯兵沒好氣的白了身邊的男人一眼,然後從果盤裡拿片西瓜塞進嘴裡消火。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笑了?”唐堯拿過泛著熱氣的jú花茶,輕輕抿了一口。
“我兩隻眼睛都看見你笑了,沒笑在嘴上,都擱眼睛裡呢。”
唐堯不出聲,端著茶杯轉頭望向前方舞台上正低吟淺唱的歌手。柯兵發誓,看見那傢伙的肩膀在微微發抖!得,樂吧樂吧,難得撿一笑話也不容易。柯兵權當自己為人類社會做貢獻了。
唐堯這段時間心情大好,柯兵可謂功不可沒。自從英勇飛身抱球鞋事件發生後,唐堯怎麼瞧著柯兵都想樂,看見他瞪眼想樂,看見他挑眉想樂,看見他撇嘴翻白眼也想樂,以前是覺著這傢伙臭貧來著,一聽他說話就腦袋疼,如今卻覺得他那聲音抑揚頓挫頗具趣味性,聽多了,倒還挺順耳。當然最有特點還屬他咧著嘴大笑的時候,嘴再張點都能看見前一天晚飯了。也不知道是挖著金礦了還是夢見娶媳婦兒了,那叫一陽光燦爛。連帶著,他周圍都跟佛光普照一般,明亮,柔和,溫暖,外加一點傻乎乎。
當然柯兵的功勞還不只這些。
今天來紫荊堂,也是柯兵安排的,並且約了樊若山。美其名曰感謝上次的幫忙。唐堯清楚記得上次柯兵提出要感謝時樊若山說過回頭電話聯繫。但他們究竟是什麼時候聯繫的呢?唐堯不知道。
自從上次之後,他們倆誰也沒再聊過那個一棵樹吊死的問題,就好像那天晚上的互相揭底壓根兒沒發生過。可柯兵這次的舉動,讓他隱隱覺得對方似乎在有意識的幫他。好像算準了他肯定開不了口主動約樊若山。
唐堯不確定自己想的對不對,柯兵之於他嚴格講起來,可以算外太空生物了。不過對於這傢伙,唐堯的感覺已經從最初的看不上,不知不覺變成了……呃……那就勉強看著吧。
九點半,樊若山姍姍來遲。
“不好意思,路上出了點事兒。來晚了。”樊若山說著把外套脫下來,然後整個人略顯疲憊的靠進沙發里。
“路上怎麼了?”唐堯略帶關切的問。
“一碰瓷的。我那車離他還有半米呢,人就躺地上叫起來了,那叫一慘絕人寰。”樊若山冷笑,嘴角勾出的弧線都有點驚悚的味道。
柯兵咽了咽口水:“然後呢,你把他怎麼了?”
“你怎麼知道是我把他怎麼了?”樊若山坐起神來,忽然間興致盎然。
柯兵想說看你這德行就知道,可話到嘴邊還是給擰成了:“正義必定戰勝邪惡嘛。”
樊若山噗的笑出聲來:“我也沒怎麼著,就給了他倆選擇,要麼他起來讓開我過去,要麼他不起來我直接碾過去。”
柯兵在心裡翻個白眼,到底誰欺負誰啊。不過這事兒,還真像樊若山能幹出來的。
唐堯一直很安靜,從樊若山到達開始。他不知道說什麼,索性不開口。以前他和樊若山單獨見面的時候,也是樊若山問他一句,他才會答上一句。更多的,就是沉默。沉默並不影響樊若山的優雅自在,但對於唐堯就很難熬了。所以,他最近開始越來越頻繁的佩服柯兵的自來熟能力,並且產生了想據為己有的念頭……
呃,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唐堯覺得和柯兵呆得久了,自己好像也有點秀逗。
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的喝酒聊天快一個鐘頭時,樊若山接到一個電話,然後臉色大變。
“什麼?你現在帶他過來?!我在紫荊堂呢,這地兒他能來嗎!你在哪?我過去找你……今晚就飛?靠,你怎麼不把樊霖也打包託運!喂,餵?餵——”
看著樊若山鬱卒的樣子,柯兵忽然對那位敢掛他電話的仁兄好奇起來。
“我們……要不要先迴避?”唐堯忽然開口。
樊若山勉強笑笑:“沒事兒,等會兒我到門口堵她們。不過可能就要直接回家了,這裡……”
“我們倆就挺好,你先回沒關係。”
柯兵覺的唐堯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忽然有點沙啞。就像某種情緒壓迫在喉嚨那裡,吐不出,卻也咽不下。
柯兵隱約有了些感覺,但不確定。
二十五分鐘之後,答案終於揭曉。
樊若山沒來得及到門口堵人,美女已經帶著孩子電光火石間長驅直入,速度之快仿佛有那麼點從天而降的意思。
“孩子他娘,你還蠻快的嘛。”樊若山一改剛剛接電話時的暴戾,聲音柔得幾乎能擠出一汪水兒。
“孩子他爹,希望我不在這段時間樊霖能在你的精心呵護下平安成長。就半個月,咱能堅持吧。”美女看著像笑,可眼裡的威脅絕對明顯。
“我覺得這個事兒咱是不是可以借一步說話?”樊若山顯然不希望在有孩子的地方進行大人間的對話。語畢大跨步向後廳長廊走去。
“OK。”美女踩著高跟鞋,鏗鏘有力的跟了上去。
柯兵一頭霧水的看向唐堯,後者難得的好心給他解惑:“她叫郝昕晴,樊若山的前妻。”
柯兵恍然大悟。把視線投向進門後一直低頭沉默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小男孩兒,憐惜之情油然而生,仔細回憶剛剛樊若山講的電話……
“樊霖是吧,別總站著,坐叔叔這裡來。”柯兵拍拍身邊兒的沙發。
樊霖看起來十一二歲的樣子,有點瘦,可能男孩子的發育總是晚一點,所以現在看還很像一個小猴子。書包倒是夠大的,背在後面,看著都辛苦。五官隱約可見樊若山的影子,不過眼睛比男人的大,想必是遺傳的剛剛那位美女。嘴唇倒很像姓樊的了,薄薄的,形狀優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