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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時間,紫荊堂後廳深處豪華包廂。

    “給你弟打電話?”

    “嗯。”

    “呵呵,稱職的哥哥。”

    “我就這麼一個弟,不看著他看著誰啊。”

    “也是,唉,他現在肯定以為你還在政府辦公大樓里為民生操勞呢。”

    “難道不是?頂多就是換一地界兒。”

    “呃,也對。來吧,再來談談那塊兒地。”

    “明擺著了,環路一建,這就是密集商業區,你現在拿著它,將來就能下金蛋。”

    “唐禹兄啊,有好事兒你總想著我,讓我可怎麼報答你。”

    “這話可夠假的,咱倆誰幫誰還說不好呢。”

    “呵呵,雖說官民魚水情,但我這再有錢終歸比不上你那兒有權的嘛。”

    “切,你就跟我這打太極……哦對了,我弟最近沒找你吧?”

    “找嘛倒是沒找,就是偶爾發發簡訊。你不也看見了,十分鐘以前還發來著。”

    “哦,簡訊沒事兒。”

    “他說能為我做零。”

    “噗——咳、咳、咳……”

    “唐兄,你還好吧……”樊若山無辜的眨眨眼,“如果坦誠也是一種錯誤的話,那麼我改掉好了……”

    第5章

    周末傍晚,唐堯秉著聽哥哥話的原則,準時回了家。多數時候,唐堯喜歡把這個披著軍區家屬大院外衣實則比別墅還寬敞外帶花園庭院且配備衛兵把守的地方稱做唐門。這才配得上裡面的老頭子,多有氣魄。

    唐家算是典型的軍人世家。在唐堯爺爺那輩,家裡六個兄弟五個上了戰場,也不知道是唐家普遍覺悟高還是一不小心就站到了歷史正確的一邊兒,他們先是跟日本人打,接著又跟國民黨打,唐堯的爺爺更是跟國民黨打完還覺不過癮沒過幾年又雄赳赳氣昂昂的跨了鴨綠江。這一跨不要緊,那叫一戰功赫赫。回來中央再結合該同志以前的革命歷史,二話不說,級別那叫一個三級跳。

    等到了唐援朝也就是唐堯他爸這一代就不用說了。路前人鋪得差不多了,後天再一努力那就是水到渠成的事,加上唐援朝可能本來也有他爸那當兵的基因,一路在部隊闖了快五十年,如今級別就不用形容了。反正等將來騎著仙鶴撲棱撲棱往極樂飛的時候,那肯定是蓋國旗送八寶山的主。

    “你不是說那兔崽子今天保準兒回來嗎,人呢!”唐援朝毫不留情的用馬踹掉大兒子的一個炮,然後重重的把那個可憐的炮丟進象棋盒,咣當一聲,小綠炮的哀號在老爺子中氣十足的嗓音里完全可以忽略。

    “放心,我保證他在開飯之前準時出現,不能讓您老的訓子宣言白預備了。”唐禹笑呵呵,低眉順目的把另一個炮推過了楚河漢界,然後想著自己女兒昨天晚上玩那網遊叫什麼來著,裡面的噴火大怪龍和自家這老爺子怎麼就那麼神似?

    唐老爺子看著大兒子,更鬱卒了。

    鑑於唐家的優良傳統,唐老爺子自然希望兒子能繼承衣缽將唐門發揚光大。可盼了二十來年,最後希望破滅的渣都不剩。大兒子進了政府機關,按理說他也能接受,軍政不分家,歷來槍桿子和政權都是相輔相成的關係。但問題是,這兒子自打進了政府,那是一天比一天難搞,一天比一天滑溜。唐老爺子這輩子最煩肚子裡九曲十八彎的那種人,就現在他到中央開會見了當年的政委,遠遠的都要繞道走。小兒子呢,那脾氣倒是能和他對上,一般兩句嗆聲三句對罵五句就能上演全武行。但那兔崽子怎麼就下海了呢,唐援朝這輩子第一煩jian商,第二才煩政委。

    唉。唐援朝這口氣,嘆了十多年。

    “對了,秀玲今天又帶著樂樂學琴去了是吧。我聽說你給樂樂報了仨特長班?回頭給我孫女累出毛病我饒不了你!”

    “爸,你看現在哪個孩子不學個三五樣特長的,人家孩子都能堅持,樂樂是你孫女,那更是繼承了你這鋼鐵的精神和意志力哪能談幾下鋼琴就垮掉。你看我說的在理不?”

    “……”

    唐老爺子曾經無數次的在夢裡追問,自己剛正不阿的基因在這大兒子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突變啊!

    唐堯回家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麼一副父慈子孝的場景。大哥那車馬炮都被殺光了,就剩個小卒子擱那兒掙扎,人家依舊不疾不徐面帶微笑。唐堯嘆口氣,這就是差距,他這輩子都悟不進這境界了,上次和老頭子下棋還得追溯到大學時期,那場棋的結果是爺倆聯手掀翻了棋盤。

    “我回來了。”唐堯把外套脫下來掛好,大聲道,“媽,你又一個人在廚房忙活呢?”

    唐媽媽王美麗女士圍著圍裙從廚房探出來,笑得眼睛都眯成了fèng兒:“老二回來啦,等著,一會兒就開飯。”

    唐堯揚起嘴角衝著美麗的老媽笑了笑,然後一屁股坐沙發上開了電視。顯然不準備和家裡的其他男同胞們打招呼。自然,剩下的二唐不滿了。

    “你那什麼態度,我是你爸,你給我裝沒看見?!”

    “弟啊,哥哥很傷心,後果很嚴重。”

    “……”

    唐家的家宴歷來都是溫馨開場狼藉結束,那一晚也不例外。每個家庭都有自己的合家歡方式,你不能因為人家另類就說人家家庭不團結,對吧。

    唐門合家歡的時候,柯兵正和崔小鵬在街邊一燒烤店喝著小酒兒。五花肉在烤盤上滋滋作響,滲出的油在盤側形成了一小汪水窩。

    崔小鵬沒進去那會兒,倆人常出來喝酒。崔小鵬請客的次數不能說屈指可數,因為就沒有。所以當柯兵再度確認這頓真是崔小鵬請的時候,還真有點受寵若驚。

    “你這葫蘆里到底賣什麼藥,你不說我這頓飯吃得都不安心,回去容易做噩夢。”柯兵說著還不住的扭動身子,一臉腸胃不適的狀態。

    “你幹嘛呢?”崔小鵬觀察半天沒觀察出所以然。

    “我現在就覺著被怨氣纏上了……”柯兵煞有介事。

    崔小鵬把還沒拆封的一次性筷子直接丟到柯兵腦袋上:“你一天就不能想點地球人範疇的事兒?”

    “關鍵是你這事兒不像地球人作風啊。記得高中那會兒我和你說過吧,我這輩子要能吃你一頓飯死了都值。”柯兵齜牙,“你看你多摳,都給廣大人民群眾留下陰影了。”

    崔小鵬一臉黑線:“一會你買單。”

    “啊?!你不說你請嗎,這才幾分鐘啊你就變卦!”

    “摳我也認了,誰讓你這命那麼不值錢。”

    “……”柯兵動了半天嘴,愣是沒了詞兒。本來那話他就是隨便說說,如今崔小鵬一當真,他還真有點後背發涼。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兩個人又東拉西扯說了好些個沒營養的屁嗑兒,崔小鵬才總算進了正題。他告訴柯兵,他要開公司了。

    “要我注資?”這是柯兵的第一反應。

    崔小鵬眸子裡的光一下子就黯了。

    其實也不怨人家柯兵,以前崔小鵬沒少幹過這借錢的事兒,而且多數借了就肉包子打狗。當然也不是什麼大錢,但有一有二就有三,程度可以慢慢發展嘛。所以今天崔小鵬又是要喝酒又是要請客神秘兮兮的,也難怪柯兵往那方面想。柯兵又一直腸子,怎麼想自然就怎麼問唄。而且他覺得這也沒啥,崔小鵬要真是需要注資,他二話不說肯定有多少給多少。

    不過,怎麼說呢,看著崔小鵬那一臉受傷,柯兵隱約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想找補,他又沒那能力,只能硬著頭皮等待發落。

    好在崔小鵬也沒說什麼,又喝了幾口酒,這插曲就算過去了。

    後來倆人喝得暈暈乎乎的,崔小鵬才說,他找柯兵出來就是想找個人說說,跟他一塊高興高興,他胡漢三又回來了,他崔小鵬又他媽要東山再起了。柯兵聽完感動得一塌糊塗,就像心裡有個大姑娘在跨火盆似的,那叫一熱乎,那叫一喜慶。

    這是什麼?這就是自己在崔小鵬那兒獨一無二的地位體現!

    喝到最後柯兵才想起來問崔小鵬資金哪兒來的,結果三兩下又被人用馬虎眼打發了。柯兵也沒在意,就這麼的,倆快三十的大老爺們兒後來勾肩搭背沿著主幹道遊蕩了半宿,把學齡前的事兒都翻出來又曬了一遍才盡興。

    至於倆人最後怎麼安全回的各自家,只能說我社會真是安定團結和諧有愛。

    第6章

    天氣漸漸轉涼,當人們還每天起早貪黑為生活奔波的時候,秋天已經悄悄來臨。日進斗金的人絕對不會有閒暇駐足街邊去觀賞落葉的悽美,而有時間為枯葉凋零而感傷懷古的人在感傷之後肯定需要考慮月底是否還有錢交房租。前者我們稱之為第一種人,後者我們稱之為第三種人。

    世間萬物都遵循能量守恆定律,有得有失,端看每個人的態度和選擇。

    當然,更多的人處於前面形容的兩種人之間,即第二種人。這種人會在上班的路上抬頭看看街邊大樹幾乎掉光了葉子的樹杈然後念叨著,喲,秋天了啊,接著下一秒繼續疾行奔赴拼搏前線。

    如果說唐堯屬於第一種人,那麼柯兵肯定就屬於這第二種人。小卒子同學一直以自己的廣大人民群眾身份而驕傲和自豪。偉大的領袖怎麼說來著?不走群眾路線那是要摔跟頭滴。

    那走了群眾路線就不摔跟頭了嗎?

    呃,這個領袖可沒說。

    做生意這種事情不只需要智慧,膽識,氣魄,合適的團隊,優秀的指揮,有時候還要那麼一點點的運氣。所以當電子產業重新洗牌小魚吃了蝦米而大魚又吃了小魚的時候,柯兵那公司命途多舛也就不奇怪了。

    廣東一批小作坊倒閉,柯兵第三季度的款子剛打過去,貨沒見到,公司代理的八個牌子就倒了四個。損失錢是小事,但一下子這資金就周轉不開了。

    資金周轉不靈這種事情可大可小,弄著錢了什麼都好說,一切順順噹噹星星還是那個星星,可要說弄不著錢,那破產都是有可能的。所以剛立秋,柯兵就開始上火。

    上火的還不只柯兵一人。

    “阿柯,作為我本人來講,那是非常願意和公司同生共死共度時艱的,畢竟我對這個公司和對你都是有感情的,當然主要是對你有感情,你是我二十八年坎坷感情之路上的唯一明燈,是我陰冷孤寂的情感深海中的唯一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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