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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星(一)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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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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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會開到一半,手機屏幕亮了起來,三條微信接踵而來。
安弦看了一眼,沒打開就能猜到是誰發來的,她皺起眉,有些煩躁地將手機翻了個面,正面朝下放在桌子上。
和上司沈池希就下一階段的流程統一了意見,她起身拿起手機離開會議室。
大步走到旁邊不遠處一間無人的小會議室,她打開了微信。
【安安,你三天沒有回我簡訊了,我做錯什麼了嗎?】
【安安,你今天下班之後我來接你好不好?】
【晚飯吃什麼?你最喜歡的那家日料可以嗎?】
聽完三條語音消息,她垂下眸,面無表情地在鍵盤上飛快打了七個字。
【我玩膩了,分手吧。】
將消息發送出去,她手指熟練地將“王赫”拉入了黑名單,順便將他的手機號碼也拖黑了。
做完這些,她將手機塞回口袋裡,離開了小會議室。
回到辦公桌旁,從辦公室出來倒水路過她位置的沈池希在她桌邊停下腳步,饒有興味地瞅她兩眼,然後對她說,“又分了?”
安弦挑挑眉。
“從我認識你到現在少說也有三十個了吧?你丫怎麼到現在都沒被人拖到小巷掐死啊?每次都玩這種三天我愛你五天玩膩了的套路,就算這樣居然還有那麼多蠢蛋前仆後繼地上你的鉤。”
她聽完笑眯眯地從電腦上抬起頭,“因為我長得好看。”
沈池希翻了個白眼,“呸。”
“老闆大人,我不是早就和你說過了嗎?”安弦揉了揉眉心,“男人,就如衣服,多換換,心情才會變得更好。”
“噢。”沈池希喝了一口水,在臨走前,輕飄飄地扔了一句,“一直換衣服穿,難道不是因為最想買的那件衣服怎麼也買不到麼?”
原本在電腦上飛快打字的安弦手指一頓,一向平靜的目光微微閃了閃。
…
周六一大早。
安弦洗完澡,從衣櫃裡翻出了自己最性感的一套內衣和內褲——黑色和紅色相間,還有蕾絲花紋。
外衣她選了白色的上衣和玫紅色的裙子,白色上衣背部略有鏤空,性感卻不放蕩,恰到好處,用她的話來說,這種若隱若現的感覺最能吸引男人的注意力。
化完妝,她在鏡子前端詳了一下自己——只要是個正常男人看到她,就算不說被她這幅樣子迷倒,少說也一定會產生一絲好感和心動。
從車庫裡取了車,她給安母打了一個電話,“老媽,我在路上了,二十分鐘後到。”
“好的,”安母在那頭的聲音聽上去挺高興的,“還有,栗林和栗叔叔他們都已經到了。”
安弦一聽到那個名字,覺得自己的心臟似乎都跳快了一拍。
努力穩了穩心神,她說,“ok,先掛了。”
放下手機,她才發現自己握著手機的手心居然滲出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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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家門口的時候,她站在緊閉的家門前,已經能夠聽到屋裡的歡笑和談話聲。
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她拿出隨身小鏡子,再照了照自己的儀容。
“來了!”
敲了門,屋裡就傳來了安母的應門聲。
大門打開,安母和著身後一屋子的人都看著她,“小弦回來啦!”
她笑著進門,脫下鞋子,大方地走進屋,“媽,爸,栗叔叔,栗嬸嬸。”
視線從四位長輩的臉龐上依次滑過,最後落在那個正坐在沙發上慢慢喝茶的男人臉上,“栗林哥。”
被喚作栗林的男人聞聲放下茶杯,抬起頭看向她。
四目相對,安弦清清楚楚地聽到耳邊自己如同驚雷一般的心跳聲。
一下,兩下,三下……越來越快,蓋過一切的偽裝和冷靜。
“小弦。”很快,面色溫潤英俊的栗林朝她微笑著點點頭,“好久不見。”
“並沒有很久,”安弦也笑,“也就八個月零十二天而已。”
她的這句話說得很輕,長輩們都沒有聽到,可是她知道他肯定聽到了,因為他的神色微微有那麼兩秒鐘的變化。
六人圍坐在一桌開始吃飯,安母放下盛湯的勺子,忍不住感嘆,“哎,一眨眼,栗林和小弦都已經這麼大了,我到現在都還記得他們兩個人小時候在吃飯的時候大打出手的樣子。”
“是啊!”栗母樂呵呵地道,“小弦一歲的時候栗林三歲,那時候栗林老喜歡捏她的臉頰,小弦每次都會被他惹得哇哇大哭。”
“這麼一算,我們都老了,你們倆也當了青梅竹馬二十多年了。”栗父說。
“我們家兩個孩子都是男孩子,栗島那孩子從小就不受拘束、遠在A市生活一年也就回一次家,栗林算是在身邊,可是因為工作忙平時也見不太到,所以其實一直以來我都在想,要是小弦能夠嫁進我們家就好了。”栗母說,“這個兒媳婦我可是不會有任何異議的。”
“我和安爸也會舉雙手贊成。”安母笑道,“可是這都二十年了,這倆孩子要成早成了,你們說是吧?”
從來都能言善辯的安弦此刻心裡百感交集,面上只知道笑、連一句話都說不出口,倒還是栗林輕輕巧巧地就把話接過,“所以從小到大我一直都把小弦當自己的親妹妹,小弦長得這麼漂亮,追她的男人一直都很多,她可看不上我呢。”
長輩們很快就開始聊起了別的話題,本來還在笑的安弦握著筷子的手一頓,抬頭看向坐在她對面面色平靜又溫和的栗林,心中頓時像一艘大船被巨浪打翻。
天知道她此刻有多麼地想拍案而起,天知道她此刻有多麼想狠狠給這個男人的臉上來上一拳。
這個王八蛋。
而當栗林的目光觸及到她銳利如刃的眼神,卻依然波瀾不驚,還特別溫柔地朝她的碗裡夾了一筷子,“小弦,你工作辛苦,多吃點。”
安弦氣得直笑,咧著嘴咬牙切齒,“……謝謝,栗、林、哥。”
“不客氣。”栗林笑得如春風十里。
……
一頓飯結束,安弦去廚房幫安母洗了碗,拿上外套,對長輩們說,“爸、媽,栗叔叔栗嬸嬸,我得先走了,老闆有要緊的事情要讓我現在回去公司加班。”
“我也走了,”栗林穿了鞋站在玄關,“等會和朋友約了去看劇,我先送小弦去公司。”
“去吧去吧。”長輩們毫不生疑地和他們告別,“路上小心。”
…
從離開安家一直到上了栗林的車,兩人全程都沒有任何的對話。
周六的道路不怎麼擁堵,栗林的車也開得很快,沒過多久,他的車就已經熟門熟路地駛入了她家的地下車庫。
從地下車庫的電梯可以直達她家所在的樓層,一進她家,他連門都沒有關上,安弦就已經直接把手裡的鑰匙和包扔在地上,狠狠地朝他撲了過去。??“嘭”地一聲,大門因為兩人的撞擊衝力而重重合上,栗林被她壓在大門上,任憑她抱著他的脖子兇狠地和他接吻,而他也能感覺到,她還伸出了一條腿勾在他的大腿上,極富暗示性地曖昧地上下摩挲。
“幫我把扣子解開。”她故意聲音黯啞地在她耳邊說,還舔了舔他的耳垂,“我這件衣服的扣子在後面,你幫我脫嘛。”
“栗林……”她見他無動於衷,雙手輕輕地滑到他的背後,撫摸他的背脊。
栗林的眼睛終於慢慢變黯。
下一秒,他並沒有按照她的意思去脫她的衣服,而是直接掀起了她的裙子,順帶扯開自己的皮帶、拉開拉鏈。
她因為他粗暴的動作而喜悅得臉頰泛紅,任憑他用力地托起她的雙腿盤在他的腰間,將自己重重地按在了他的身上。
第一次結束得很快,栗林的床事風格和他的本人性格截然相反,安弦久未經歷根本承受不住,很快就舒服得在他身上癱軟。
栗林就這麼抱著她走向臥室,走動的過程中,他不斷地流連地親她,“今天你穿的這件衣服……”
“好看?”她還沒等他說完,就懶洋洋地打斷他,“夠不夠勾起你的邪念?”
栗林搖搖頭,再瞥了一眼她的胸衣,忍不住輕笑,“給你四個字,用力過猛。”
“混蛋!”安弦沒好氣地一巴掌甩在他頭上,“用力過猛你剛剛還那麼投入!”
他不說話,就只是笑。
來到她的臥室,他將她輕輕放在床上,摸摸她汗濕的頭髮,“要喝水嗎?”
安弦看著他黑如墨的眼睛,還有那撫摸在自己臉頰上的大手,她的鼻子瞬間就有點發酸,平時面對所有男人的淡然和冷漠,在面對他時脆弱得如同一碰就會破碎的玻璃。
她有整整八個月零十二天沒有見到這個男人了。
他們在同一座城市,甚至連辦公樓都只有三條街道之遙,可是和他見面卻是這個世界上最困難的一件事。
沒有電話、沒有簡訊,他從不回她的任何消息,仿佛根本不認識她,她有一次瘋狂到給他打了二十多個電話,打過去永遠都是暢通的,可是他就是不接起。
而只有等到兩家人相聚的時候,他才會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出現在她的面前,然後再來到這間屋子裡,擁抱她、親吻她、占有她,仿佛像是她的情人,隨後再風輕雲淡地離開她的世界,在下一次見面之前與她形同陌路。
這一定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關係——連炮友都不如的“青梅竹馬”。
“怎麼,睡了之後才裝作假心假意地關心你的【親妹妹】?”她挑起一抹冷笑,語帶譏諷,“你怎麼這八個月里連一個字的簡訊都不關心我呢?嗯?栗林哥哥?”
剛剛還綺麗無比的氣氛瞬間就有些變味,栗林看著她的眼睛,很快轉開視線,淡淡地道,“睡完之後的關心是理所當然的,難道你的男朋友不是這樣嗎?”
“我不和他們睡覺,”安弦回答得又快、又斬釘截鐵,“任何一個都不。”
他垂了垂眸,微長的額發下看不清他的神情,“他們怎麼可能樂意。”
“為什麼不樂意呢,”她的目光還是緊緊地鎖定著他的臉頰,“我跟他們中的每一個都說過,我的第一次是要給我未來丈夫的。”
所有剛剛的激情和曖昧在她這句話後徹徹底底地消失無蹤,栗林沉默地伸出手將被子蓋在她的身上,翻身下床。
“栗林,這一輩子我就和你一個人睡過,從七年前到現在,再到這輩子結束,我也只想和你一個人睡。”
安弦一動不動地看著他光裸的背脊,眼淚終於從眼角慢慢滑落下來,“我喜歡了你十年,從十五歲到現在,我從來都沒有愛過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