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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員沒說話,算是默認了站在她身後等待。
等她脫完了衣服,穿上禮服,便背對著店員開口,“麻煩幫我拉一下背後的拉鏈,謝謝。”
身後有腳步聲走近,她沒回頭,只感覺到有一雙冰涼的手微微觸到她背部的肌膚,先細心地把她長長的頭髮放到一邊,再將禮服的拉鏈拉到頂端。
做完這些,還幫她把頭髮整理回來,順便幫她調整了一下肩部的禮服。
“謝謝。”她說。
“不客氣。”
聽到這三個略帶笑意的字眼,她渾身一震,猛轉過身。
她此時身後站著的哪裡是店員?
這個擁有著一雙褐色眼睛的登徒子,她認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的人,再次堂而皇之地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所以說,剛才那段她自認為安心的時間裡,她脫衣服、換衣服的全過程,他全部都看到了,還看得一清二楚!
孟方言此時靠在帘布邊,微微一笑,“別來無恙。”
祝靜覺得頭都快炸開了,“你到底想怎麼樣?!”
他看著身穿深藍色禮服、如同美人魚一般的她,低聲、一字一句地說,“你不是缺一個未婚夫嗎?”
她沒說話,卻眯起了眼睛。
無聲的試衣間,近在咫尺的距離,她靜靜注視著他,他亦不躲不避地回望她。
“v,”他叫了她英文名的首字母,“it’s reallood deal, isn’t it?”
一分一秒,僵持許久。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走到他身邊,孟方言低頭看著她,雙眼含笑、紳士地伸出了自己的胳膊。
祝靜咬了咬牙,手臂一伸勾住他的臂膀,抬手掀開帘布。
帘布外,眾人的臉色又是另外一番光景——菱畫滿臉壓抑不住的竊笑、店員激動又難耐的滿面春光、祝容融疑惑驚訝又嫉妒、周易祺五味繁雜的直蹙眉。
走到眾人面前,祝靜連話都懶得講,而身邊的人卻已經先朝所有人微微頷首,禮貌有加,“孟方言,靜靜的未婚夫。”
菱畫很給力地吹了一聲口哨,一臉“你小樣這回真玩大了”的表情看著祝靜。
祝容融的嘴角抽了抽,努力擠出絲笑容,“……姐,你怎麼先前一點招呼都沒給我們打過就把姐夫給帶來了呀?爸媽要是知道了那得多驚訝。”
“易祺,你看他們多般配啊?”祝容融搖了搖周易祺的胳膊,“是不是?”
周易祺鐵青著臉,眼神在祝靜和孟方言之間流轉,轉了半晌,才憋出了一句“你好”。
孟方言眼鋒一帶,沒有再多說什麼,此時只是側過身,朝望著他的俊臉神色激動的店員笑了笑。
“麻煩你,幫我把我未婚妻身上的這件禮服給包起來,我們差不多要走了。”
**
孟方言去結帳的時候,菱畫被大帝召喚、比他們還急著離開,可走之前卻沒忘抓著祝靜拼命搖了幾下,低聲在她耳邊說,“祝靜你丫金屋藏嬌藏了個混血王子連我都不說,你就等著被我打死吧!”
祝靜給了她一個白眼,目送她風風火火地跳上車離開。
等兩人走出禮服店的時候,天色也已經暗了,她想要抬手叫車,卻被孟方言制止了。
“我開車來的。”
幫她把行李箱裝進後備箱,上了車,他系好安全帶,發動車輛,她看也沒看就將手裡的禮服扔在後車座上,坐上副駕駛座。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她目光空空落落一直落在窗外,直到他的車停下來。
收回目光,她發現已經到了她預定的酒店門口。
“下車,che,我去停車。”
祝靜難得沒有和他槓,二話不說拿上行李就進去了。
等剛進了房間,手機就響了,她大概心裡猜得到是誰,接起來,果然是祝敬國怒氣沖沖的聲音。
“你怎麼回事?城裡哪家禮服店你不去為什麼非要跑到他們去的那家?”
果不其然,祝容融告狀的速度永遠比閃電來得還快。
她鬆開手裡的行李,粗暴地脫掉鞋子,往房間裡走,“城裡那麼多家禮服店為什麼他們非要去我想去的那家?”
祝敬國氣得聲音都發抖了,“叫你回來不是為了讓你來砸場子的,你怎麼就不能心平氣和地祝福你妹妹和妹夫?怎麼就不能不使絆子?”
“對不起,我不如你,能夠坦然地走進前妻的再婚典禮,還能給前妻的新伴侶塞個紅包,就為了要他手裡的外貿公司股份——”
“祝靜你給我閉嘴!你還要不要臉?”
“爸爸,”她咬重了發音,將手裡的外套扔在床上,“你聽明白了,你這輩子,就算死了也永遠別想聽我親口祝福祝容融和周易祺一句,我沒找人把他們打成殘廢已經是對得起他們的了,你自己清楚,趁我去醫院實習的時候灌醉周易祺和他睡的是你的寶貝女兒祝容融,不是我,我他媽就算去賣也比她要臉!”
祝敬國這回終於沉默。
而說完這些話,她猛地掐斷了電話,重重地站在原地吸了兩口氣。
房間裡沒有開燈,一片漆黑,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卻聽到身後傳來孟方言的聲音。
“舒服了麼?”
輕描淡寫的四個字,卻像匕首一樣插|進她的心臟里。
她扔了手機,朝他走過去,抬手就抓住他的衣領,“你有什麼資格對我說這種話?”
他是個陌生人,是個外人,他根本沒有經歷過這些事情,憑什麼他能用這種洞悉一切的語氣奚落她?
孟方言沒有回答,任她抓著自己,那雙眼睛在這黑夜裡依舊醒目。
祝靜看著他的眼睛,仿佛看到了剛剛自己在禮服店裡讓祝容融周易祺吃癟的盛氣凌人,看到了剛剛自己對著祝敬國無法控制的暴跳如雷。
一逞快意,就是她千里迢迢敢回來想做的事情嗎?
“你還是沒有做好準備,”
良久,他將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祝靜,只要你心裡還有一絲恨的情緒,就說明你還是在乎。”
祝靜突然覺得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她鬆開他。
“這些人對我來說,加起來也根本一文不值。”她的聲音低了下來,就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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菱畫的男人就是大帝,政治權力鬥爭是我一直想嘗試的敏感題材,我知道你們想看
我給孟不要臉全程光明正大圍觀靜爺換衣服和給靜爺當刀使滿分666
孟撩妹這個男人,你是不可能不愛上他的
心疼靜爺
☆、第8章 第七夜
第七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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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靜洗完澡,穿著浴衣,披散著濕漉漉的頭髮,看著因為水蒸氣而霧蒙蒙的玻璃,心裡想著等會出去以後究竟該用什麼方式對付孟方言。
她有三種選擇。
趕他走,讓他留下睡一晚,和他睡。
可惜門外的人沒有給她太多時間做選擇題,大概是聽到水停了的聲音,孟方言直接敲了敲浴室門。
她放下吹風機,打開門把手。
“洗好了?”他走進來。
她看了看他。
“那我去洗了。”他手裡拿著替換衣物,從她身後經過,又突然停頓了一下。
祝靜拿著吹風機的手一緊。
“這浴室挺大的,”他說,“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洗?”
她沉默兩秒,拔下吹風機插頭,摔門而出。
……
等孟方言從浴室出來,祝靜發現她之前的擔心都是多餘的。
只見他換上了一件深藍色的襯衣,手裡拿著一個小小的手提箱,對她說,“我要走了。”
她關上了電視機,心裡鬆了一口氣,“慢走不送。”
他走到門口,握著門把,回過頭看著她,“祝靜。”
“當你需要我時,我一定會再次出現。”
祝靜漆黑的瞳孔里倒映著他的臉龐,慢慢地開口,“我不需要你。”
他看著她,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很快就離開了這個房間。
等他走後,她突然沒有了做任何事情的**。
這一天過得兵荒馬亂,她從下飛機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合過眼,並且遇上了這麼多的糟心事。
打開手機,是曾序、曾琦,還有謝忱發來的問候簡訊。
謝忱是她的同窗,他和雙胞胎兄妹是她在英國最好的朋友,之前他們去黃石公園旅行,謝忱因為家裡有事缺席,因為一直都形影不離,他們還被戲稱為是醫學院的“神奇四俠”。
回了簡訊,她躺了下來,裹緊被子。
她覺得冷。
這個城市裡居住著名義上與她有血緣關係的人,可她卻一點也不想待在這裡,她想回英國,想回到與她沒有血緣關係、卻待她如家人的朋友身邊。
**
星期五,祝容融和周易祺的婚禮。
祝靜那天起得很早,先去健身房鍛鍊,然後再去游泳,之後還做了一個spa,等菱畫和祝沉吟到酒店來接她的時候,她穿著那天買的禮服裙子,安靜地站在酒店的大堂里玩手機。
菱畫去接她,“我和你打賭,就我剛剛走過來的兩分鐘之內,最起碼有十個男人回頭看你了。”
她勾住菱畫的手臂,“大帝今天去嗎?”
菱畫冷笑了一聲,“怎麼可能會去,他要是去,就說明我和他的腦子都被車撞過了。”
兩人上了車后座,駕駛位上的祝沉吟今天難得不是白大褂示人,穿著襯衣和西褲,回過頭朝她們笑笑。
“哥,你怎麼能那麼帥。”祝靜故意托著下巴,做懷春少女狀。
祝沉吟無奈地笑,菱畫被噁心得直翻白眼,“祝靜你真噁心……對了,說到帥哥,我還沒問你上次試禮服時那個帥得飛起的男的是誰啊?就你那個未婚夫。”
“未婚夫?”祝沉吟捕捉到了關鍵詞。
祝靜渾身一震,擰了菱畫的胳膊一下,“什麼未婚夫,就一神經病。”
“什麼神經病?我看人家對你一腔深情好麼?”菱畫知道她不想讓祝沉吟知道,只能和她小聲咬耳朵,“祝靜,我發誓,我這輩子沒見過比那個男人更帥的男人了。”
“比瞿溪昂還帥?”祝靜斜睨她。
“……當然,人家是混血好麼?簡直就像電影明星。”
祝靜順著菱畫的話語想到那人的那張臉,不知怎麼又想到在黃石公園他載她策馬而行,想到他輕薄自己時的毫無愧意,想到他在更衣室幫自己系上禮服,想到他永遠胸有成竹的從容。
他說他還會再次出現。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也不知道是在什麼場景之下。
而她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否想要再次見到他,見到這個突兀地就闖進她生活的神秘人。
…
婚禮現場排場很大,祝容融和周易祺在大門口的花門前迎賓,祝敬國和後妻在會場門口和來賓握手。
祝靜三人走到門口時,祝容融剛剛還眉開眼笑的表情頓時就轉了一百八十度,然後過了一秒又努力地變回笑容滿面。
“姐!”祝容融迎上來,看著她,“謝謝你來參加我的婚禮,還有菱畫和沉吟哥。”
菱畫用鼻孔哼了一聲,一點面子也沒給,祝沉吟算是點了點頭,但是臉上也沒什麼表情。
祝靜看著祝容融,再看看祝容融身後表情複雜的周易祺,竟然對他們露齒一笑。
“妹妹,妹夫,恭喜你們。”
她格外咬重了“妹夫”這兩個字,然後居然直接繞過了祝容融,走到了周易祺身邊。
在門口的眾人頓時都愣住了,本來和t市大佬們相談甚歡的祝敬國的目光也被吸引了過來,似乎想要走過來阻止她。
“攝影師,來,幫我和我妹夫照一張。”
祝靜枉顧祝容融刀子一般的眼神,隨手勾起了周易祺的手臂,笑著對著攝影師說。
周易祺看著她挽著自己的手臂,只知道直愣愣地望著她,而攝影師見這麼個頂級美女朝自己微笑,魂也丟了,居然就真的拿起照相機,迅速按下了快門。
一張沒有新娘的照片。
祝容融的臉色難看如山雨欲來,可還沒等她發作,祝靜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她抬手就鬆開周易祺,頭也不回地往會場裡走。
“靜靜,”周易祺忍不住,輕輕拉住了她的手臂,似乎有很多話想要和她說。
她甩開他的手,似乎覺得連多看他一眼也是多餘。
“慢慢抱著你的美嬌娘拍照吧。”菱畫跟在祝靜身後,嘲諷了一句,“渣男。”
等進了會場,菱畫和祝沉吟先去落座,祝靜則去了洗手間。
等從洗手間出來,果不其然祝敬國和後妻管芯都已經早早候著她了,她心裡一聲冷笑,目不斜視地經過他們。
“祝靜,”祝敬國從她身後叫住她,聲音里隱有怒氣,“我警告你,你今晚別再給我出什麼亂子,我叫你回來只是因為你姓祝!”
“敬國,你別和她理論,這種和她媽一個性子的沒教養的姑娘,除了一個姓氏,和我們祝家又有幾毛錢關係?”管芯挽著祝敬國的手臂,如往常一般添油加醋,“你瞧瞧她身上這條裙子,又是用你辛苦賺來的錢買的,沒有了我們祝家撐腰,她算什麼?”
祝靜聽了他們說的話,覺得這話語裡處處是槽點,她都不知道應該從哪兒下手開始反擊,忍不住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