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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手術開始之前,她去了一次洗手間,出來的時候恰好看到那位病人的女兒正在和手術車上的父親說話。
“爸爸,”金髮的小姑娘微微彎下腰,握住父親的手,“我和艾瑞斯已經選好了我結婚時穿的禮服,純白色的,有很長的尾擺,還有許多花紋,等你出手術室的時候,我就給你看照片,好不好?”
“好。”躺在病床上的中年男人笑著回應她,“艾瑞斯這小子,馬上要把這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娶走了,讓他小心些,女孩的爸爸的房間裡可是有獵|槍的。”
“他知道的。”小姑娘也笑著說,“他可害怕你了。”
他們依然如同往常一樣,像是幾個小時後,他們還能繼續這樣笑著看著彼此說話。
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她閉了閉眼,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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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邊郊的一片空地上,已經易容過後的孟方言和moon一同並肩走向那座溶液製造廠。
門口有ghost手下的守衛,看到他們時,兩個面露兇狠的高壯男人立刻擋在了他們的面前。
“我們來自中東的阿布·尼達爾組織。”
孟方言將背後的背包交給他們,並出示了能代表組織的信物。
“那個巴勒斯坦70、80年代特別活躍的組織?”一個守衛嗤笑了一聲,拿過他們的證件去驗證,而另一個守衛看了他們一眼,動作粗暴地將他背包里的東西全倒在地上。
結果,只看到了兩支筆,一本本子和一把雨傘。
把東西一股腦地塞回背包,守衛將背包粗魯地扔還給他,“拿走。”
“謝謝。”他朝對方道了個謝,並拿回自己的證件,“請問ghost先生今天會親自來進行交易嗎?”
“問那麼多幹什麼?!”守衛兇狠地啐了一口,將他和moon朝廠門裡推去,“ghost先生的行蹤哪是你們可以過問的?”
廠門在他們身後被緊緊關上,孟方言和moon對視一眼,走進了空曠的廠里。
整個巨大而空曠的空間,都是用來製造溶液的生產線,許多戴著口罩的工人,正在面無表情地操作著手裡的工作,他們來自不同的年齡層,卻都一樣的動作機械,鴉雀無聲。
“我猜這些人,八成都是被ghost抓過來的普通人,”kermid的聲音這時從他們戴著的眼鏡里傳出來,“太可憐了,等會必須得把他們救出去。”
情報上列舉的其他組織的人也都來到了現場,每一個組織的代表都坐在了一張桌子之後,靜靜等待著交易的開始。
落座後,他觀察了一圈廠內的四周,忽然感覺到有一束銳利的目光直直朝自己she來。
朝那個方向看去,他看到一個面容醜陋的白人男子正一動不動地看著自己。
“mars,你見過他?”moon這時壓低聲音問。
“沒有。”他一邊說著,毫無畏懼地和那個男人對視,“他也不可能見過我這張臉。”
很快,那個男人就轉開了視線,而與此同時,廠內的一扇門突然被人打開,一個戴著面具的男人一步一步朝擺成圓形的桌子這邊走來。
“歡迎各位朋友今天遠道而來。”
只見他走到桌子的中央,朝他們做了一個歡迎的手勢,“我是ghost先生委派來進行今天交易的代表w。”
“廢話不用多說了,”來自西班牙巴斯克一個組織的頭目不耐煩地拍了拍桌子,“ghost把這些溶液說得那麼好,開價也高得離譜,我只想知道要我出那麼多錢買的鬼東西到底破壞性有多大,今天如果不說清楚,我他媽可是一分錢都不會留下的!”
“是啊,告訴ghost,他要是膽敢欺騙我們,我們可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其他組織的人紛紛附和。
“各位,各位,”w這時輕輕抬起手,“請稍安勿躁。”
說完這句,他打了個響指,很快,他的幾個手下就從四面八方出現,在他的身後搭建了一個屏幕。
“各位,請你們現在仔細看大屏幕,”只見他優雅地側過身指著屏幕,同時從衣服內襯裡摸出一個小小的遙控器,“這裡,是土耳其伊斯坦堡一家城中的商店。”
“如你們所見,這家店裡現在人群絡繹不絕,除了本地人,還有外地的遊客,多麼熱鬧而祥和啊,是不是?”w這麼說著,突然輕輕按了一下手上遙控器的一個按鈕。
在所有人的視線里,下一秒,那家商店忽然整個爆炸開來,煙霧和火光衝破了平和的天空,恐怖的爆炸聲和碎裂聲刺穿了人的耳膜。
即使沒有身在現場,都能想像到那個地方此刻是怎麼樣的人間地獄,數以萬計的人被炸得血肉模糊,悲鳴和哀嚎響徹整個伊斯坦堡的上空。
廠內一片死寂,所有組織的頭目都目瞪口呆地看著w,和他手中的那個小小的遙控器。
孟方言和moon臉上毫無血色地坐在座位上放在椅子下的手不斷地在顫抖、幾乎想要立刻拍案而起,而孟方言的神色冰冷到毫無溫度,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在桌子下輕輕拍了拍moon的手背。
“如你們所見,一瓶小小的溶液,就能促成剛才那樣一場絢爛的煙花。”
w自顧自地拍了拍自己的手掌,甚至還快樂地笑了幾聲,“來,讓我們來看看下一場的煙花主辦點在哪裡。”
拉丁美洲的手工集市市場。
北非的小村莊。
白俄羅斯布列斯特的學校。
……
w用手上這個小小的遙控器,導演了一場又一場盛大的死亡。
所有組織的頭目在最初的驚愕後,興奮無比地開始為溶液的巨大破壞力而喝彩,整個廠內,只有孟方言和moon渾身發寒地坐在座位上,目眥盡裂地看著這些千萬條無辜的生命在一瞬間逝去。
孟方言終於明白為什麼ghost會被稱為這個世界上最危險的軍火商人和恐怖頭目,各國安全機構不惜犧牲無數條探員的生命都必須要逮捕他。
因為他根本是將人命視作螻蟻,他將自己當做神,隨意地抹除這個世界的一切美好。
這樣的人,根本已經失去了人性,甚至都不能被稱作“人”。
“我要殺了他。”身邊的moon眼眶已經通紅,“我一定要親手殺了ghost。”
孟方言輕輕閉了閉眼,對眼鏡那頭輕輕啜泣的kermid冷聲說,“kermid,準備好。”
“好了,那麼,表演到此結束,各位,由ghost先生所批量生產的所有溶液都在這個溶液製造廠里。”w這時收起遙控器,對所有組織的頭目說道,“今天,你們可以盡情帶走你們想購買的數量。”
啪、啪、啪。
就在w說完這句話後,整個溶液製造廠的所有燈突然全都被熄滅了。
在場外的kermid切斷了廠內所有的工作電源時,孟方言和moon也立刻將眼鏡切換成了夜視模式,正式開始圍捕行動。
“怎麼回事?!”“餵?!w?!”“你們耍詐!?”……
所有組織的頭目都發出了怒吼和大聲質問,整個廠內頓時一片混亂,他們的人手和武器因為規定都被留在了廠外,而由於廠門已經被kermid提前鎖定,他們無法出去,外面的人也無法進入救援,按照計劃,louis派來的特遣部隊應該也已經開始和廠外的人進行交戰。
而孟方言和moon就如同兩個幽靈,開始穿梭在這個黑暗的空間裡,用背包里的那兩隻筆——實則切換後是刀的工具,刺殺一個又一個恐怖組織的頭目。
一片慘叫聲響起在黑暗之中,孟方言手起刀落,他的臉龐上甚至濺上了溫熱的血液,也絲毫不能停止他的腳步。
“mars,我這邊結束了,你快去抓w……”眼鏡里moon的聲音剛剛響起,原本黑暗的製造廠突然又亮起了一盞又一盞燈光。
“怎麼回事?!”moon驚問。
“我不知道,電源依舊是關閉的模式啊!”眼鏡那邊的kermid飛快地敲打著電腦鍵盤,也急得大叫,“難道是他們還安排了一組備用電源?!”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刻,整個廠內又再次恢復了光明。
“哎呀,真是好精彩啊。”w戲謔的聲音在他們耳邊響了起來,“全世界各地的人民應該都會感謝你們除掉了那麼多恐怖組織,還他們一片和平吧!”
孟方言此時站在原地,他背後是一地的組織頭目的屍體,而正對著他的,卻是一排排黑洞洞的槍眼——那些本來在操作生產線的工人手裡都拿著槍枝,對準著站立著的他和moon。
他們失算了,這些他們以為沒有戰鬥力的普通人恰恰在這時成為了ghost最好的武器。
而出乎意料的是,正在說話的w卻也並沒有什麼好下場——此時他正被那個在開場時和孟方言對視的醜陋白人男子挾持在懷裡,白人男子手裡拿著槍,緊緊頂著w的太陽穴。
“讓我猜猜,這三位客人,你們來自哪裡?”
w即使被槍頂著,卻也還是一派閒散的輕鬆,“cia?fbi?軍情六處?還是俄羅斯?……”
孟方言的目光此時從w身上,移動到了那個面容醜陋的白人男子身上。
慢慢地,他的眼睛眯了起來。
那個白人男子持槍的手,是左手。
“三位,我想你們應該很清楚,即使你們有通天的本事,今天也一定不可能活著走出這家製造廠。”
w輕輕拍了拍手掌,那些舉著槍的工人都將槍枝上了膛。
“即使死,我也一定會死在你的後面。”誰知白人男子這時忽然開口,握槍的手指也一點一點彎曲,“在你去見閻王之前,我也可以先割了你的舌頭。”
“是嗎?”
w在這樣的情形下還是毫不驚慌,還忽然大笑了起來,“啊,我想你們應該不知道,剛才的煙花秀表演其實還有最後一場沒有結束,作為保留遊戲,是今天結束前的慶祝。”
“就在這個倫敦城裡的x醫院哦。”
x醫院。
原本正在思考著下一步對策的孟方言聽到這三個字時,忽然渾身猛地一震。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那家醫院,應該就是祝靜正在實習的醫院。
☆、第二十一夜
第二十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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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無聲的製造廠內,此時只迴蕩著w一人尖銳刺耳的笑聲。
“這三位神聖的探員,”只見w輕輕搖了搖手中小小的遙控器,“你們看,我只要這樣輕輕地按下這個紅色的按鈕,這家x醫院,就會在倫敦的中央綻開一朵美麗的花火……”
“就像剛才,你們看到的那些個地方一樣,嘭地一聲——”
w的話還沒說完,那個拿槍頂著他的白人男子終於忍不住,憤怒地狠狠朝他的胸口砸了兩拳將他打倒在地,然後一腳踩上了他的胸膛,拿槍死死對準著他的眉心。
“別,”
孟方言立刻走到了他們身邊,對著那個白人男子搖了搖頭。
白人男子怒視向他,“你居然要我饒了這個該死的惡魔?!”
孟方言不言不語,在他的瞪視中,忽然閃電般的一腳踹向w的手,那個小小的遙控器瞬間脫離w的手,滑向moon的腳步,下一秒moon立時就將遙控器踩得米分碎。
“殺了他,ghost的行蹤就更不可能被捕捉到了,我要活的,”孟方言看著白人男子,“這種人,讓他輕易死去是對他的寬容,應該讓他在極刑中生不如死。”
白人男人面無表情地和他對視了兩秒,終於抬手收起了槍。
“moon,”
下一秒,孟方言和moon使了個眼色,突然彎下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起了地上的w,而與此同時立刻將背包里的那把黑傘拆開,從裡面拿出了一個小小的微型儀器,朝舉槍的工人們用力扔去。
巨大的煙霧瞬間瀰漫了整個製造廠,工人們因為視線被阻,拼命地咳嗽、無法再開槍,他和moon一前一後毫不停留地一起朝kermid替他們準備好的逃生通道跑去,而白人男子看到w被他們先行一步帶走,眉頭一簇,立刻也飛奔著朝他們而去。
三人先後從側門出了製造廠,白人男子腳程飛快,已經追上了提著w的孟方言,一拳揮向了他。
孟方言早已有所防備,將w的雙手綁住扔給moon,與白人男子瞬間纏鬥在了一起。
“這是第二次了吧,”他一邊躲過白人男子的一次揮拳,一邊微微勾起嘴角,“上次實驗室一別,別來無恙啊。”
他從發現白人男子慣用左手開始,就已經知道了他就是那次在實驗室懷有和他相同目的想奪走ghost的溶液樣品的人。
“噢?”白人男子也冷笑了笑,“不愧是[戰神]啊,就算易容成這樣居然還是瞞不過你的眼睛。”
“不過今天,我不會再讓你全身而退了,我不僅要帶走w,還要將你的人頭斬殺當場。”
孟方言聳了聳肩,抓住他的弱點,一拳揮向他的腹部,“來吧,恭候大駕。”
“啊——”
兩人激烈地搏鬥數個回合,依然難分高下,就在此時,他突然聽見了moon悽厲的尖叫聲。
一個側翻離開白人男子的攻擊範圍,他眉頭一皺,立刻朝moon的方向衝去。
被反綁著雙手的w不知何時已經掙脫了繩索,一拳擊向沒有防備的moon的雙眼,以飛快的速度朝路邊一輛沒有牌照的越野車逃去。
孟方言落後於他半分鐘的路程,眼見w已經上了車,立刻隨手奪來了一輛摩托車,朝已經啟動的車子狂飆而去。
空曠的街道里此時只有風和呼嘯的引擎聲,w一邊開車,一邊從車窗外伸出手來不斷地朝孟方言開槍she擊,孟方言躲過他的每一發子彈,加速摩托車逼近了他的車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