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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猛男收斂了一段時間,去得少了,但後來發現保衛處劉處長也在一同消費,於是又肆無忌憚起來,說,他都不怕我還虛啥子?我當時就敲著他的腦袋說你娃是彎彎,腦殼裡有桌球。“他當然不怕!你娃中招了個人解決!”

    我和騷人馬不停蹄地朝後校門跑,嘴裡的白氣呼哧呼哧的向後涌,肺里裝滿了冰冷的空氣。麼五一條街依然是燈火闌珊,彩霓閃耀,夜幕沉沉地襲來,我們異常恐懼地走在人煙稀少的大街上,一些人在歡歌,一些人已經睡去。一個穿著破爛的流浪漢嘴裡念念有詞的從我旁邊一晃而過,表情無比猙獰。那一夜猛男沒有回寢室。

    見到猛男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了,面容憔悴,萎靡不振。有氣無力地靠在寢室門上,一如當年和霹靂嬌娃大戰後的情景。聽說是學校出面偷偷帶人回來的。兄弟們都圍上去問長問短,看有沒有出什麼事。猛男一句話也不說,直板板地就往床上一躺,拉過被子就把眼睛閉上。我急了,走過去問:“小湯圓呢?小湯圓有沒有被逮到?”,鴨子說我沒人性,怎麼第一句話就是問小湯圓!我急得罵出來,吼道:“你懂個屁啊!公安局那邊交點錢就沒事了,學校裡面才是大頭!如果小湯圓出事了,他爸會幫我們啊!”

    幾爺子立馬不開腔了,猛男有氣無力地說:“他昨天就出去了.”我一聽,痛心疾首地想,這次麻煩才大了!

    我繞著寢室走了幾個來回,掏空了心思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只好拿起電話,硬著頭皮撥下了林湯圓家的號碼。

    電話鈴響了半天,林湯圓才接起來,用他那特有的長調官腔,喂了一聲。

    我深呼吸口氣,在心裡平靜了一下,低聲下氣地說道:“林主任您好,我是冷泉。”

    那邊沒有出聲,我心裡咯噔地跳了一下。

    “林主任,我想您也曉得了,這次的事情真的很無奈,麻煩你一定幫幫我兄弟程默的忙!”

    “......”

    “如果他能過得了這一關,我們真的是感激不盡,您千萬千萬要放在心上啊!我們一定不會讓您難做,需要些什麼東西立刻就給我說,馬上就給您送過來。”

    “......”

    我急壞了,說:“林主任,這次您一定要幫我兄弟一把。他這一輩子可就在您手上了,您千萬不能袖手旁觀......”

    話音未落,電話卡擦一聲就斷了,我茫然不知所措,抬起頭來,發現兄弟們都焦急地盯著我看。

    我不死心,又撥號碼,那邊接起來就掛掉,我繼續撥,連續四五次後,電話那邊終於有人說話了。

    我欣喜萬分,剛要張嘴說話,卻聽見那邊是小湯圓的聲音。

    “你還打電話來幹什麼?都是你們,都是你們這群敗類的錯!”小湯圓在那邊聲淚俱下,嘶啞著嗓子,疾聲控訴。

    “我簡直是看錯了人,居然和你們裹在了一起,他怎麼能帶我去那個地方!我們是學生,怎麼能去那兒!!”

    我心想你個龜兒子的!給老子來這一套,在背後擺我一道。居然把責任都推到我們頭上了!

    “現在你們來求我爸了,沒門兒!我不認識你們!”小湯圓劃清界限後,電話砰的就斷了。

    我拿著話筒呆呆地站在那裡,兄弟們也面面相覷,顯然,他們聽見小湯圓的話了。

    寢室里一片寂靜,大家都不說話。過了一會兒,聽見嗚嗚的聲音,猛男在床上哭了出來,這聲音由小變大,最後猛男用被子罩住頭臉,也遮不住那令人肝腸寸斷的聲音,楊帆和鴨子忍不住了,在一旁無聲無息地跟著流眼淚,我的胸口感覺到一陣刺痛。猛男壓著頭,突然嘶聲力竭地大叫一聲,“媽!爸!我對不起你們!”,可謂驚天動地,令兄弟們唏噓不已。

    騷人把我拉出來,說一定要想個辦法。我搓了搓手,心裡一橫,說只好這樣了!

    我拿出手機給林湯圓發了條簡訊,上面寫著:“林主任,對不起!我也是迫不得已,程默是我兄弟,我不能見死不救,如果他被學校開除了,那你我都沒好日子過!”

    “發送”鍵按下去的那一刻,我心裡冷冷地想,大不了魚死網破!誰叫你不是個清官!

    監守自盜!

    假期是很無聊的。很多人都有這麼一個心理,放假時覺得無聊,想著趕快開學,真正上課了後又感嘆假期生活的無憂無慮。說穿了,騷人說:“這就是空虛!”

    放假了後我一直都感到空虛,無聊,感受最多的還是寂寞。同學要不是出去旅遊,要麼就在跑工作,更有的在考什麼GRE,托福。忙得不亦樂乎。老媽建議我去學個什麼MCSE,說這兩年流行這玩樣兒。我到西南書城看了看教材,才十多頁就讓我頭暈眼花,昏昏欲睡,

    連連說高深高深,於是作罷。買了幾本小說,古今中外的都有,然後跑到好又多購入一箱鮮橙多,買了兩張周杰倫的專輯,滿頭大汗地搬回家,準備就這樣過這個鬱悶的寒假。

    期間猛男打過一次電話,說等開學了一定請我吃飯,好好感激一下我,我笑著說你娃給我假打,都是自家兄弟,誰跟誰啊?

    在我的恐嚇簡訊發出的第二天早上,林湯圓就回了消息,說再怎麼樣也不會被開除的,他會幫這個忙。我估計他一夜沒睡,權衡利弊之後還是決定不要和我們這種痞子鬥氣,畢竟我們還年輕氣盛,而他卻日漸衰老,時日無多。我像對待上帝一般虔誠地恭維了他半天,阿諛奉承,連拍馬屁,說您真是宰相肚裡能撐船,大人有大量,不和我們一般見識。心裡想著幸好你娃還不是個豬腦殼,要不然.......

    鴨子的事情也讓我擔心,我有個朋友在系上的輔導員那兒做學生助理,要走的前一天我請他幫我看看最後的退學名單上有沒有鴨子的名字,第二天回話過來說沒有,但可能還有變動。我在心裡捏了把汗,想你林湯圓不要給我搞鬼哦!

    老媽瘦了不少,小姨的死對她打擊太大,老爸退休了,每天就泡一杯茶,拿一份報紙舒舒服服地過日子。歲月如梭,二老的兩鬢都已斑白,他們為了這個家,操勞了大半輩子,其中又有多少的酸甜苦辣,也許只有他們心裡才最明白。而我,一個七尺男兒,又為這個家付出了多少?想到這裡,不禁滿面羞愧,覺得很過意不去。

    春節聯歡晚會是一屆不如一屆,但中國人就是改不了這個習慣,照看不誤。有時我在想,我的生活停滯不前,是不是也和老祖宗有點關係?看節目的時候接到了兩個電話,騷人說他一個人在學校很是無聊,叫我早點過來陪他耍,我說要的!開學的時候我早點過來!林靜的電話倒是讓我吃驚不小,說起話來含情脈脈,溫柔似水,不斷地問寒問暖,令我心情大快,整個人都快被融化掉似的,一邊看著趙本山的小品一邊痴痴地笑,想起算命老頭的話,“可能真的時來運轉啊!”。

    假期是漫長的,也是短暫的,轉眼之間,就快要開學了。我答應了騷人的話,提前兩天回到了學校。

    成都的春天總是姍姍來遲,時值二月下旬,人們身上卻依然套著寒衣,只有湖邊的樹上那幾隻新長的嫩芽,鮮綠鮮綠的,才提醒人們,春天,已經來了。

    食堂里的生意又紅火了起來,胖乎乎的炊事大叔脹紅了臉,大聲吆喝著,這兒來買,這兒來看,火熱的麻婆豆腐哦!但我卻依然能在飯菜里看見新鮮的活體動物,生活在不知不覺中又悄悄地轉了個圈。騷人說他很鬱悶,每天都在做程序,經常在機房熬夜。自從劉夏辭職以後,我一次都沒有去過機房,全部都靠騷人在打點。我看著他那泛紅的眼睛,心裡充滿了感激,當即就決定剩下幾天我全包了,開學後就重新找人!

    機房裡的空氣永遠都是那麼混濁,骯髒。雖然還沒有開學,但來上機的人也不少了,很少有空位置的時候。幾個男生走過來問我,同學,伺服器打開了嗎?我無聲地笑,想這群色狼還真是熬不住了。輸了密碼,成人天地宣告再次啟動。

    天色漸漸暗了,天邊紅色的火燒雲也慢慢褪了下去,校外的公路上,由各種各樣的燈火排成了一條條耀眼的長龍,遠處的學生公寓在星星點點的白幟燈下,忽明忽暗,顯得異常詭異。我打開網易的郵箱看看有沒有新的郵件,刪掉廣告,反動,色情郵件後,幾乎一無所有。最新的一封也是葉蕊三個月前發給我的,看到這裡,心裡浮起一絲淡淡的傷感。這個假期,葉蕊一個電話也沒有打給我,有時候我拿著手機發愣,或者寫好簡訊卻下不了決心發出去。我不得不承認,我依然還深深地想念著她。有一次,我忍不住了,鼓起勇氣按下了葉蕊的號碼,但電話里卻提示“餘額不足”,我了解葉蕊,她往往在手機沒錢之前就去充值,連續一個星期的餘額不足代表了什麼?難道她換號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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