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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不好,鴨子借了一部三級片回來,是香港的《偷窺無罪》,吳彥祖擔任男主角,在片中被一個女人誘惑,最後釀成悲劇。看了後讓人愈發鬱悶。

    身上的煙沒有了,我走到前校門去買,煙攤老闆看到老買主,熱情過頭,不斷慰問別人家事,說好久都沒看到你女朋友了,忙什麼呢?說得我鬼火冒..拿了煙轉身要走,突然看見葉蕊和閻玉明有說有笑地走過來。

    瓜貨!我心裡罵了一句,然後準備躲起來,看他們要幹些什麼。但轉念一想,老子憑什麼要像做賊一樣!

    我大步地朝他們走過去,葉蕊也看見了我,可能還在生氣,頓時面無表情。

    我裝作沒有看見姓閻的,一下就把葉蕊摟了過來,溫柔地問道:“忙完啦,今天累不累啊?”

    葉蕊臉一下就紅了,稍稍掙扎了一下,輕輕地從我臂腕里掙脫出來,“你幹什麼呀。”然後拉著我的手介紹道:“這位就是我以前向你提起的閻玉明,和我一起做社會調查的同學。”

    閻玉明臉上掛了些笑容,好像是要討好人似的把手伸出來,連聲說:“初次見面,你好!”

    真他媽的虛偽,色狼在暴露本質之前,首先要做的是隱蔽自己。葉蕊在旁邊,我不好直接發火,但我決定戲弄他一番。

    “哪裡哪裡,你閻兄的大名我早有耳聞,“我把他的手打了一下,似笑非笑地說,“校隊的朋友都說你是一代風流浪子啊。”

    葉蕊捏了一下我,送給我一個白眼,姓閻的也顯得有些尷尬,顯然他沒想到我調查過他。

    閻玉明笑了笑,對葉蕊說:“你男朋友真會說笑。”

    葉蕊跟著說,他就這個樣子,別見怪。

    我也沒多說什麼,拉著葉蕊就走,葉蕊轉過頭向他揮了揮手,我也朝姓閻地微笑了一下,但是在葉蕊背對著他時我把右手的中指朝他豎了起來,霎時,閻玉明臉上的表情極不自然,整個人都僵在了那裡。

    我心裡暗暗地想,龜兒瓜娃子,以後還有你娃好看的!

    “麼五”一條街

    新一輪的退學處理下來了,我們親愛的鴨子同學又光榮上榜,整天呆在寢室發愁,憔悴欲死。所謂退學處理是對每學期重修學分過多的人做開除學籍的處理。這幾年中國大學每年都在擴招,進入大學的人的確是越來越多了,但良莠不齊,有些成績差得還不如初中生的水平,真不知道高考是怎樣篩選的天之驕子。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有的人上大學後,第一個學期除了體育外就沒有及格的科目!更有甚者,大學二年級了還沒把自己的專業到底是幹什麼的搞清楚。讓人無限佩服。

    這幾年下來,計科系淘汰了六分之一的學生,大一下期的時候,第一次退學處理名單下來,我們班35個人,就有10個上榜,那段時間,各種關於退學的傳說,小道消息漫天飛揚,有的說上了榜的學生立刻就回家,有的說這隻下了個緩刑判決書,真的要動真格還要看以後的表現,弄得大家人心惶惶,不可終日。最後處理的結果是有兩個人走了,其餘的五個交了七千元錢,作跟班試讀處理,還有三個人因為在學校里有關係,就給了個警告處理,錢都沒交。被趕走的趙洋提著行李進車站之前,聳一聳肩,對著兄弟們說:“兄弟們,我走了。”大家等著後面的遺言,但趙洋再沒說什麼。

    猛男追問了一句:“就完了?“

    “就完了。”

    我們頓時惆悵不已。

    大二大三的時候,猛男,110,鴨子全部都上過榜,還好有林湯圓的關係,才得以多次逃脫。這次學校要評優,馬上國家教育部就會有人來檢查,聽說學校會下重手,堅決處決一批漏網之魚。鴨子這幾天過得很難受,一籌莫展,猛男要他再去找林湯圓碰碰運氣,但鴨子懷疑湯圓不敢頂風作案,怕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我取笑鴨子的無知,說你娃懂個屁,這次的處理辦法就是林湯圓那幾個搞出來的,他還怕啥子!

    楊帆突然在一邊嘆氣,說你們怎麼老是來這一套,這裡可是學校啊。

    騷人和我很有默契的同時笑了起來,對楊帆說,我們怎麼能和你比啊。

    大學裡孕育著廣博的生機,一萬個人里就會有一萬零一種夢想,抱負,或者叫做其它的什麼,他們就如一鍋開水裡的氣泡一般,在這短短的四年裡掙扎,膨脹,直到破滅。因為一旦美麗的外衣被無情地扯下,露出那殘破的現實,難免會給人沉重的打擊。大二的時候高校里流行一類語言,有人說,我們被華麗的招生海報騙了,有人說我們被掛名的院士們騙了,也有人說,我們被愛情騙了。那時的騷人剛剛才開始隨我們一起墮落,在一次醉酒後,無不憤怒地說:“其實我們都被自己騙了。”

    大人們都說,進入大學好比半隻腳踏入社會,我認為路是靠自己走出來的,想活成什麼模樣全看自己對人生的定位,對生活的態度。譬如我們學校,清晨六點以後便能看見許多晨跑,鍛鍊的學生,七點半左右,學校里環境稍好的地方都擠滿了大聲朗讀,背誦單詞的莘莘學子,不要光看寢室里睡懶覺的人多,教室和自習室也差不多坐滿了人,整個一派欣欣向榮的大好景象。

    講師,教授大多也兢兢業業,做到為人師表,偶爾有收受學生,家長賄賂的情況,一部分是待遇實在太差,一部分也是學生死纏爛打,不好拒絕。然而真正意義上敗壞學校風氣的大多都在管理,領導階層。譬如說林湯圓,譬如說保衛處的劉處長。

    學校後門不遠處便是成都市有名的“麼五”一條街,幾乎清一色的髮廊,酒吧,舞廳。麼五的意思就是說這裡的大眾消費水平是“每人每次150元”,消費項目自然是唱歌,陪舞,嫖jì.這裡雲集周邊地區有名的幾大名jì,夜幕降下,笙簫四起,歌舞昇平,校門外一片燈紅酒綠。

    猛男就是“麼五”的常客,經驗之豐富能準確說出哪家店有哪些妹妹,具體的藝名,甚至能說出哪些擅長什麼,讓人瞠目結舌。有一次猛男完事後跑回寢室,像發現新大陸似的對兄弟們說:“你們猜今天我看到誰了?”一幅神秘兮兮的模樣,“保衛處的劉處長,就在我隔壁的房間!”

    學校為了整頓校園風氣,制止學校里日益見漲的戀愛現象,派出了一些人做校風糾察,每次都由劉處長帶隊,一到晚上就見校園裡穿梭著一大隊人,專門往陰暗的角落裡搜索,發現牽手的,擁抱的,接吻的,立刻十多把電筒就朝別人臉上照過去,然後一群人就把那兩個可憐的情侶團團圍住,索要證件,報學校做處理,更有甚者,還要拍下照片登在公告欄處。我一直認為這種做法簡直就是缺德,用這種野蠻的方式對人的自尊心會造成極大的打擊,以後讓別人還怎麼在校園裡做人!很多情侶就因為這種事情分手,曾經還有一個女生因為面子上實在過不去,差點跳樓自殺。事後校方不但不承認自己工作方式上的錯誤,反而說現在的大學生心理素質不好,動不動就尋短見。

    上次姓劉的帶著一群人正在"執法”,碰上我和兄弟們路過那裡,當時姓劉的一幅狗仗人勢的模樣,讓人倍感噁心。我故意大聲地說了一句:“允許你們嫖jì,不准我們牽手,日本人!”

    這四年裡,學校里有兩位老師讓我十分尊敬,第一位是教數學分析的張教授,另一位是文學院教大學語文的孔教授。大二的時候考數學分析,那時我十分有把握,認為起碼及格是沒有問題的了,但沒有想到成績出來後我剛好59分,這讓我十分氣憤,一般來講,只要是55分以上的成績,老師們都會很有默契的打上60分,這幾乎成了一條不成文的規矩,我當時就覺得張教授是有意和我過意不去,再說了,我怎麼會不及格。得知成績後我立刻找到他,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還記得那時怒氣沖沖,態度相當不好。張教授和顏悅色地說,走,我們去看看卷子。拿到卷子後,張教授一道題一道題地幫我分析,引用書上的例子,定理,將所錯之處一一勾出,讓我心服口服,我哀求道能不能給我個機會,就一分之差阿,他說數學要求的就是嚴謹,我的學生的成績該是怎麼樣就是怎麼樣。頓時,讓我佩服得無話可講。這也是我唯一重修了的科目。大三時跟著騷人去上選修的大學語文,因為是選修課,最開始到課的學生寥寥可數,但孔教授知識淵博,旁徵博引,講起課來口若懸河,讓人不知不覺地就進入那美妙的文學天堂,再加上他和藹可親,如一位慈祥的長者,到後來,上孔教授課的人越來越多,有時候還要提前占位置,讓那些必修課老師看得眼紅。孔教授有嚴重的胃病,但我卻從沒有見過他缺課,有幾次上課的時候他的胃病犯了,他就拿著熱水杯緊緊地壓著胃部,豆大的汗珠密密地從額頭上滲了出來,讓人看了心痛不已。教授的待遇是相當好的,但他每次上課的時候就騎著一輛破破爛爛的28自行車,長久不換,後來才知道,由於學校的貧困生津貼太少,獎學金也不夠,孔教授每年都要資助一批他們學院的貧困生,而自己卻省吃儉用,過著樸素的生活,是校園裡有口皆碑的人物。大三下學期時,孔教授因為胃癌晚期辭世而去,公告貼出來後,大家深感遺憾,痛心。文法學院更是萬人空巷,把他的靈堂擠了個水泄不通,大家都來悼念這位為了教育事業無私奉獻了一生的好教授。當追悼詞念到“孔老師一生大公無私,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時,細細一聽,周圍竟是一片抽噎之聲,那一刻,我也禁不住流下了傷心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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