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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咪,小舅的書讀起來感覺好美哦,不管是詩詞還是散文,就好像自己也在那樣的意境中,我終於知道小舅為什麽那麽有名了。”
林照貞心下贊同地說:“你小舅是一個心思很細膩的人。他天生就是做這行的料。這也是你外公為什麽不逼他去學商的原因。以前媽咪和你舅舅們不了解他,有時候也會想他要怎麽生活,現在完全不用擔心了。”說到這裡,林照貞又心疼地說:“還是擔心。別看你小舅常年都生活在國外,其實他一年有大半的時間都是在香港你外公的身邊,他很依賴你外公。還好你們跟他都相處得不錯,看他現在每天開開心心的,媽咪也放心了不少,不然媽咪以後真是會沒臉見你外公。”
茹微假裝好奇地問:“媽咪,外公去世前應該有把小舅託付給舅舅們吧。外公那麽疼小舅,卻只給小舅留了那麽點遺產,應該有其他的補償才對呀。”林照貞鏟土的動作停下,茹微一副乖乖女的好奇模樣。
過了一會兒,林照貞嘆道:“你外公臨終前,特別留下你舅舅,跟他們說了一些我們都不知道的事。媽咪是嫁出去的女兒,是沈家的媳婦,娘家的事不好太多插手,你外公是個心細的人,不會讓你舅舅為難,也不會讓媽咪為難。這點無意最像你外公。”林照貞的眼圈紅了紅,茹微趕忙摟住母親。
吐了口氣,林照貞說:“媽咪很自責。你外公和江衣媛談戀愛的時候,媽咪曾強烈反對過。媽咪就覺得江衣媛是為了你外公的錢才跟他在一起。後來江衣媛在美國生了孩子,媽咪還跟你外公吵,說他再婚可以,但林家的產業只能留給你大舅和二舅。你外公當時什麽都沒說,他很沉默。我直到他去世才知道他為什麽沉默。”
林照貞的眼淚出來了。茹微嚇了一跳:“媽咪,你別哭。”
林照貞吸吸鼻子,哽噎地說:“你小舅的身體不好,根本就不可能繼承家業。”
“媽咪?!小舅的身體怎麽了?”茹微心裡一顫。
林照貞搖搖頭:“你外公沒說。只說是先天的問題,你小舅小時候一直都在國外治療,到二十多歲才基本上治好。所以你外公才會那麽疼他。你外公說是因為他有你小舅的時候年紀太大,把老人病遺傳給了你小舅,你小舅才會身體不好,你外公很自責。”
茹微難過極了,想到那麽美好的小舅身體竟然一直都不好,她也想哭了。
林照貞後悔地說:“媽咪以前太任性、太不懂事。也不要怪你小舅和我們生疏,媽咪以前見到他對他也很冷淡,根本就不像個親姐姐。你小舅現在對家裡人這麽友善,這麽關心,媽咪就覺得特別愧疚,特別對不起他。”
“媽咪,小舅不會介意的。”沈茹微也只能這麽勸母親,“我以前也不懂事,每次見到小舅我也不喊他,也不主動跟小舅說話。”她也很後悔。
“唉……”林照貞很難過地嘆息了一聲,卻不說話了。茹微抿抿嘴,低聲問:“媽咪,怎麽了?”
林照貞看著女兒,欲言又止。想到老哥交代的任務,茹微想了想,問:“媽咪,外公為什麽只給小舅留那麽點遺產?外公不是最疼小舅嗎?”
林照貞道:“就是因為疼他所以才沒有給他留太多的遺產。你外公希望你小舅能留在香港,有家人在他身邊,你外公才會放心。只是,你外公也不能肯定你小舅能和家裡人相處得來。如果留給你小舅太多遺產,你外公擔心你舅舅和媽咪會不高興。”林照貞又愧疚了,“都怪媽咪,總是因為這件事跟你外公鬧。”
“媽咪,都過去了,外公不是也把小舅交給大舅和二舅了嗎?”
林照貞難過地說:“有什麽用呢。媽咪都比你小舅大了二十五歲,更何況是你大舅和二舅。等我們死的時候,你小舅也不過六十歲,誰還能照顧他?”
話題轉到了這一點上,茹微小心翼翼地問:“小舅結了婚不就有人照顧了嗎?舅媽啦,小舅的孩子啦。”
林照貞又是剛剛的那種欲言又止。
“媽咪?”茹微突然有點緊張。
沉默了半天,林照貞只道:“你外公,不放心你小舅結婚,怕他受委屈。婚姻是一件很複雜的事情,要處理的關係太多。你小舅是一個簡單的人,只適合簡單的生活,你外公那麽疼他,哪捨得他被婚姻所累。你小舅最聽你外公的話,你外公不放心他結婚,他很可能就不會結婚。”
茹微贊同地點頭:“我和表姐都不認為有女人能配得上小舅,男人更沒有。”
林照貞馬上道:“你小舅的那件緋聞是假的,你小舅可不是同性戀。”
茹微毫不介意地說:“小舅是同性戀也沒什麽啊。小舅很有魅力的,如果有男人喜歡上他也很正常吧。還是媽咪你介意小舅是同性戀?”
林照貞嘆道:“媽咪只要你小舅幸福,他要真的喜歡上男人,媽咪還能怎麽辦?去反對嗎?你外公都不一定會反對,媽咪可不要再惹你外公心煩了。”
“媽咪,你好開明哦。”茹微馬上拍老媽的馬屁。
被女兒哄得很開心的林照貞道:“媽咪以前太愛計較了。又沒有盡到女兒該有的孝心,也沒有盡到姐姐該有的關心,你外公已經不在了,媽咪這回要做個真正的姐姐。只要是你小舅喜歡的,媽咪都會支持。”
“媽咪,你好偉大哦,小舅知道了一定會開心死的,一定會親媽咪兩口的。”
“呵呵,你們呀都被你小舅寵壞了。”
“哈哈,是啊,我好喜歡小舅吻我呢。”
女兒的貼心讓林照貞沒那麽難過了。茹微見狀馬上說:“反正不管男人還是女人,我都不覺得有誰配得上小舅。我看小舅在家裡挺開心的,Ethan現在好粘小舅,大表哥和於鴻表哥也搬到老宅和小舅一起住了。有於之和於鴻表哥照顧小舅,媽咪你也可以放心了呀。”
林照貞再次嘆氣,茹微問:“媽咪,怎麽了?你不想大表哥和於鴻表哥搬過去和小舅住嗎?”
林照貞幽幽來了一句:“他們又能跟你小舅住多久呢?”
住很久。茹微下意識地就要這麽說,可話到嘴邊,她猛地反應過來。是啊。大表哥和於鴻表哥又能跟小舅住多久呢?茹微突然一個激靈,怔怔地看著媽咪。
林照貞看出來女兒也想到了,說:“你哥也跟媽咪說過,如果他以後遇不到心儀的女人,他就學你於鴻表哥那樣只要孩子不結婚。可感情的事沒有絕對。現在遇不到不表示今後就遇不到,等到你們都結了婚,有了各自的家庭,又能照顧你小舅多少呢?不可能和你外公那樣盡心盡力的。”
“媽咪……”想到小舅以後只有一個人,茹微很難受。
“看,你都難受了,媽咪又怎麽不難受。媽咪和你大舅二舅總要走在你小舅的前面的。”想到弟弟老了以後的生後,林照貞就憂心不已,“你外公說了,如果以後是這樣的情況,就讓你小舅回法國。你外公有安排人照顧你小舅的後半生。”
“啊?是誰?!”
“不知道,你外公只說你小舅如果回法國會有人照顧他。當然,你外公還是想你小舅能留在香港,如果於之和於鴻一直不結婚,你外公其實是想他們照顧你小舅。家裡的孩子,你外公最放心的還是於之和於鴻。但現在誰也說不好於之和於鴻以後會不會結婚。你外公臨終前跟你大舅二舅提了,不過還是要看於之和於鴻自己的意思。這件事你不要說,你外公不願給於之和於鴻壓力,也不想你小舅變成他們的負擔,你外公終歸是希望兒孫們能有個正常的家庭。”
茹微的心中震動,外公竟然把小舅交給了大表哥和於鴻表哥!
林照貞嚴肅地說:“這件事你對誰都不能講,包括你哥在內。”
茹微重重點頭。
林照貞又叮囑道:“誰都不願意成為別人的負擔。給你小舅知道了,他說不定馬上就回法國了。”
“我不說,我絕對不說,我發誓!”茹微一隻手舉起來發誓,另一隻手在背後比了一個剪刀,在心裡對媽咪說對不起,這件事本來就是老哥讓她來套媽咪的話的。而且她也不覺得大表哥和於鴻表哥會把小舅當成是負擔。
林照貞又是一聲長嘆:“我們做長輩的也是矛盾。希望於之和於鴻能正常地結婚,又覺得他們不結婚就這樣也挺好。你外公的意思是等到我們快死的時候如果於之和於鴻還是單身,再把這件事告訴他們。如果於之和於鴻結婚了,這件事就爛在我們的肚子裡,誰也不說。”林照貞捏捏女兒的鼻子,“一定不許說出去,知道嗎?”
“嗯嗯嗯嗯!我絕對不說!”
老宅里,林於之和林於鴻心焦地在等笑微的電話,而和朋友們喝茶的沈笑微則是不停地看手機,心裡直嘀咕茹微怎麽還不來電話。壓根不知道女兒是“叛徒”的林照貞和女兒說著母女之間的貼心話。很多事情,她也只能跟女兒說。
對這一切都不知道的林無意此刻正站在“風箏傳媒集團”的門口,讓於舟給他拍照,他要放到他的facebook朋友圈裡。看到於舟的公司,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公司一樣,林無意的興致格外的高昂。林於舟很滿意他的表現,很久沒有拿相機的他再次捧起了相機。
等到林無意拍夠了,林於舟這才帶著他進入公司。“風箏”傳媒從之前的“股份有限公司”改為了“傳媒集團”,正式併入林氏的正投集團。不過“風箏”公司擁有獨立經營的權利,母公司不僅不會幹預“風箏”的經營運作,還會為“風箏”提供更便利的發展平台。
“風箏傳媒”的規模和“正投”、“輝來”自然無法相比,但看在林無意的眼裡卻是十分的好。“風箏”的意義對他來說是獨一無二的。
林於舟帶了一個陌生人來到公司,而且和對方的關係看上去極為親密,公司內部的員工自然格外的好奇。不過很快,就有人發現這位陌生人就是林家的那位很低調的小少爺,大家對這人反而更好奇了。
把林無意帶到自己的辦公室,林於舟拉下百葉窗,隔絕外面好奇的目光。林無意掏出手機,拍拍辦公桌,林於舟走到辦公桌後坐下。
“於舟,你也是老闆嘍。”林無意按下手機快門,一臉的自豪和驕傲。
林於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展開雙臂。林無意走過去,被對方抱了個滿懷。坐在於舟的腿上,林無意在對方的臉上親了一口,溫柔地揉揉對方的額角:“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