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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間的撲朔大戲(2)
又譬如說,同樣是綾辻行人的《鐘錶館幽靈》,案情詭譎之處在於案發時間。關於時間,人類的唯一標準就是鐘錶,所以,騙局便只能圍繞鐘錶展開。結局和《密室的魔咒》有類似之處:在鐘錶館中的鐘表改寫了日月、分秒,正因為存在“密室”的格局,當事人根本不覺得自己在錯亂的時間中。因而沒有人撒謊,因為所有人都被騙了。
新本格派的推理小說常常是在密室的基礎上拋棄機關,放眼到最為被人忽略的本質元素:時間、空間、經度、緯度……再加以龐大的殺人系列、華麗的形式感,攪亂讀者的耳目。證人和兇手都在說實話的時候,不可能發生的案情就發生了。
《姑獲鳥之夏》里的密室也很出名。但這並不能算是嚴格意義上的偵探小說,儘管丈夫失蹤於密室是眾所周知的引子,私家偵探卻一眼便知,失蹤者根本就是死在了密室里,毫無可偵可探之處。詭異之處是無人敢說,加上懷胎二十個月的產婦、蛙臉嬰兒的傳說、乃至偵探的陰陽眼、京極堂的陰陽術、姑獲鳥的古說……疊加迷離,布置出神鬼舞台。真相併不只是“兇手是誰”這麼簡單,而是“為什麼這些事會發生”。
這本書就是好看在顛覆思維根基的同時,長達幾代人的殺嬰事件、美貌少女的人格分裂、三流作家的回憶黑洞……撞成一出駭人聽聞的大戲,而推理也仿佛站在華麗的舞台上,勢必讓人驚艷。京極堂可以用陰陽師的咒語推斷院長夫人的往事、用死者日記推斷婚姻內幕、從而聯想到兩個少女的名字互換,從偵探的角度說,這些並不高明,只是久遠寺家族的古迷、涼子的悽美冰涼……為推理的外殼增添了顏色。
京極堂滔滔不絕的洗腦論辯,其實是不斷批判凡人腦海中陳腐而長久、根深蒂固的謊言,譬如妖怪傳說、譬如靈媒通靈。京極堂偵破的假象中有院長夫妻的謊言,也有無意識的謊言——他將心理學也放置到故事的密室里,就等於在密室里締造了幾重空間,相關人物的回憶也在分裂中多重化,內心裡,我們都會因受到刺激而改變事實和幻境,人的腦和心所編織的謊言是多麼斬釘截鐵、多麼瞞天過海,京極堂的任務是要指明這一點。
所以,京極夏彥是新紀元。是的新推理。在他筆下,密室不堪一擊,根本撐不起大場面。而謊言的背後,雜糅著視聽、古今和思辨,糾纏著心和腦的神秘動作。與其辨明誰在說謊,更要布置出人類謊言和騙局的多重舞台,有換場,有景深,有特色,有後台。
因為謊言本身,就是一個密室。裡面的屍體,是我們害怕的真相。
漢斯·克里斯蒂安·安徒生(Hans Christian Andersen),生於1805年4月2日,卒於1875年8月4日。太陽白羊,月亮金牛,水星白羊,金星雙魚,火星獅子,木星she手,土星天秤。
◎孤獨的手yín者,死於一場遲來的愛情(1)
文/女祭司
漢斯?克里斯蒂安?安徒生,這位舉世聞名的童話作家誕生于丹麥奧登塞,一個偏僻閉塞的小鎮。他有著複雜混亂的家族血緣、一位瘋瘋癲癲的祖父,父親是鞋匠,母親則是洗衣婦,自幼家境貧寒,而且在11歲時即經歷了喪父的哀慟。他的卑微困厄的身世和身後所獲得的巨大聲名形成了強烈反差。而在他的星盤上,落在白羊座的太陽和土天合相呈現180度對沖,似乎一早預示了宇宙神秘的因果律。
太陽落白羊的旺相,表示太陽的熱力和光輝能夠在這一位置展現它最為純淨的能量。太白羊的人往往很早就開始過獨立的生活,因為象徵“自我”的白羊座不容他去依靠外境。而一旦太陽受到其他星體的衝剋,尤其是兇險的土星和代表突變的天王星,太白羊的獨立性就很容易通過世俗物質世界的原則示現出來——家境的困頓和父親的早逝,無疑正是土星給安徒生帶來的艱難考驗,也是古怪的天王星為他所開闢的,不同尋常的人生開端。
在破舊閣樓上成長的少年安徒生,儘管有一副天生美妙的嗓音,但卻其貌不揚、性格孤僻。他不喜歡跟同齡的孩子玩耍,而是喜歡把自己關在家裡,聽父親給他讀丹麥詩人霍爾堡的作品和《一千零一夜》的神話故事,給布娃娃做衣服。這種自我幽閉的經驗,以及與周遭環境格格不入的特質,賦予了這個孩子與眾不同的早熟意志——他渴望離開令人窒息的小城,渴望到更大的舞台上去,向世界展現他那白羊座太陽火焰般的光芒。
14歲那年,懷揣著10枚銀幣的安徒生隻身來到哥本哈根,從此開始了他跌宕坎坷的文藝生涯。起初他的目標是成為一名歌唱家、舞蹈家或是演員。然而,他學習舞蹈和演戲的意願卻一再遭到冷遇,儘管後來被一位音樂教授收留學習唱歌,但最終青春期的變聲還是終結了他的歌唱家夢想。為了間接地實現舞台之夢,他開始練習寫作以嘗試戲劇創作,同時也開始大量的文學閱讀,並嘗試寫作詩歌和幻想遊記。這一從表演向寫作的轉型,逐漸將他引向了一條真正的自我實現之路。
觀察安徒生的星盤,最令人感到驚異的是,他的全部才華幾乎都淋漓盡致地體現在其星體的坐落和互動關係中,同時,竟也被這位敏感的天才少年自我覺察到,並且一一做出了嘗試和實踐。月亮落金牛座的人,天生擁有敏銳的感官能力,對於視覺和聽覺藝術都有潛在的天賦;而且由於金牛掌管頸部和喉嚨,他們還往往擁有動人的嗓音。火星落獅子,擁有戲劇才能和表演天賦;金星落雙魚,擁有毋庸置疑的審美想像力和寫作才華;木星落she手,和火星120度,擁有旅行家的潛能和旅行文學的創造驅力。而金星、火星和海王星三者分別成120度和諧相位,構成一個穩定完美的大三角,更是將他各方面的藝術創造潛能推向了極致。可以說,在安徒生的星盤中,正是這個美麗的大三角為他此生斬獲輝煌的聲名奠定了基礎,同時,也為他夢幻般悖離世俗的童話人生寫下了不為人知的註腳。
很少有人知道,除了168則童話外,安徒生還寫過六部長篇小說、七部長篇遊記、五十部戲劇和上千首詩歌。我們並不熟悉作為小說家、戲劇家、詩人、剪紙藝術家,以及旅行文學作家的安徒生。不過,這對安徒生而言倒並不是一個遺憾。各種類型的文學創作使他得以進入19世紀上半葉的丹麥文壇,並且最終將他引向了白羊座太陽的終極價值所在——成為一位童話作家。
◎孤獨的手yín者,死於一場遲來的愛情(2)
在十二星座中,若論哪一個擁有初生赤子般的純真情懷,以及足以照亮世界的靈感,當推白羊座為首。如此,太水合相在白羊座的安徒生,憑藉著太白羊的赤子之心和水星白羊澄澈而熱烈的表達,幾乎註定了要進入童話寫作的領域去摘取那頂王冠。他的童話所具有的詩意之美和喜劇性的幽默,無疑是金星雙魚和火星獅子的特質帶來的。儘管在他中後期的作品中,現實悲苦的滲入帶來了陰冷而憂鬱的調子,越來越多地流露出太土對沖這一壓抑相位的影響力,但這並無損於他作為一位具有獨特風格的童話作家。事實上,他恰恰是在通過童話這一體裁,自己最恰當的表達形式和最基本的才華所在,去對抗世俗現實的醜惡與黑暗,並在幻想的國度中將它們一一瓦解。如他自己所言,“我的名字必須閃閃發光,這是我活著的唯一理由”,在他的有生之年,安徒生看到了他的家鄉奧登賽因他的榮耀而名揚四海。
然而,光芒四she的太陽中也仍然有黑子的涌動。由於安徒生終生未娶,並且曾與許多年輕的男人過從甚密,在他成名後的幾十年中,說他是同性戀及性變態的流言也伴隨他的童話作品傳到了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在他死後,傳記作家和好事的研究者根據他的日記書信等材料,就此問題展開了冗長的辯論。如今,仔細凝視這位偉大的創造者的星盤,我們會發現,關於同性戀及性變態的傳說,並非是他生命中最大的謊言。
在安徒生同時代人的回憶中,“難看、彆扭、冷漠和憂傷”,諸如此類的形容詞是最接近他真實狀態的寫照。可以說,安徒生從來沒能擺脫過土天合相對沖太陽帶來的壓抑、憂鬱和神經質,也常常陷入海王星所帶來的超現實幻覺中,這令他持續經受著常人難以想像的折磨。嚴重的曠野恐懼症令他穿過城市廣場時會緊張得發抖;因為恐懼被火燒死,他隨身總帶著一條繩子,以保證起火時可以將繩子系在窗台上逃生;他有時還會陷入被活埋的幻覺,因此不得不寫字條放在身邊:“我沒有真死”。由於海王星的消融意識和天王星的瓦解傾向,他深信任何東西都是過眼雲煙。哪怕是在正當盛名之時,他也在日記中描述著一種無因的恐慌:
一個骯髒的盲流站在泉邊。我有種感覺,他可能認識我,並且可能會告訴我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好像我是個得到高升才進了上流階級的賤民。
這樣一個才華橫溢而又敏感多疑的人,在他的有生之年沒有對自己的性傾向作出任何的辯解。但在他死後,人們卻從他的日記中發掘了這樣一個事實:他的一生沒有和任何女人有過肌膚之親,取而代之的,是對意yín和手yín的瘋狂沉溺。儘管他曾經確實地愛過幾個女人,包括初戀的里伯格?沃伊格特、路易絲?科林,以及瑞典歌唱家詹妮?林德,但都只是停留於軟弱無力的暗戀。任何事情只要和性一沾上邊,他便驚惶失措、勇氣全失。29歲的安徒生曾在日記中寫到在參觀一位畫家的畫室時,見到一位年輕女模特兒的感受:
她站在那兒,半裸著,皮膚很黑,胳膊也有些細弱,但那辱房美麗,圓潤……我感到自己在震顫,無法呼吸,我很快走出了畫室。
他在日記中描寫的手yín頻率令人吃驚,“陰精疼”或類似的記錄比比皆是。快30歲時,他去義大利旅行,期間寫道:
◎孤獨的手yín者,死於一場遲來的愛情(3)
我熱血沸騰。頭痛。血湧進我的眼睛,一種從未有過的激情驅使我走出門外——我不知自己要去哪兒,但是我……坐在海邊的一塊石頭上,漲cháo了。紅色的火焰沿維蘇威奔流而下。我往回走時,兩個男人跟了上來,問我要不要女人。不,不要!我大喊,然而回家一頭扎進了水裡。
可以確認的是,安徒生對於女人不但有著正常的情慾衝動,而且那顆燃燒著的火星使他較常人更有著難以遏制的激情。儘管如此,由於土星帶來的深深自卑和怯懦,加上與金火皆成相位的海王星所導致的幻滅感,終究使他在現實的情慾世界中止步不前,而寧願在負罪自責的陰影中獨自慰藉自己孤獨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