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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不知道該作什麼表情才好,扶住額頭呻吟一聲:「你……不會是來真的吧?」一千次,一次一枚徽章……
慕容不置可否,白微想,他的確就是這個意思,真真確確。
腦子裡一瞬間湧上許多否決他的話語,無論是奉勸、是駁斥,還是別的什麼,到最後,都化為了一聲苦笑。算了吧,人家是病人,又是傷員,就別跟人家計較這麼多了。
白微把徽章貼到床頭,之後才想起來:「嗯?貼這裡?不需要跟之前那枚貼在一起嗎?」
「都一樣。」慕容淡淡地說。
「……」
「過來。」
「嗯?」
突然被慕容那樣要求,白微不明就裡,傾身湊上前去:「怎麼了?有哪裡不舒服?」
慕容沒有回話,抬手將手臂輕輕環過白微的後頸。
白微嚇一跳,感覺到那隻手臂在用力,他不敢亂動,嘴裡問著「做什麼」,身體還是順著壓力的方向往下伏去。
到達了足夠距離,慕容稍稍揚起臉,一吻印上白微的額頭。
「晚安。」之後,慕容鬆開了手,閉上眼睛,顯然是要休息了。
也的確是應該休息了。只是白微被他的行為弄得雲裡霧裡,摸著額頭退回椅子裡,越想越不明白。這是什麼?晚安吻?可如果是這樣的話,應該是由他吻慕容才對……不過他肯定做不出來就是了。
實在理解不了這個人的想法,白微只能放棄,雙手抱懷靠在椅背上,百無聊賴地等著。他現在還不能休息,待會兒要換血袋,在最後還要拔掉慕容手上的點滴針頭。看樣子今晚是要在這裡過夜了,白微發現自己對此似乎並不是那麼牴觸,心情不禁有點微妙起來。
凝眸望著床上那人平靜的睡顏,白微緩緩瞇起眼睛,複雜的光芒在裡面閃爍著,最終被闔起的眼帘所掩蓋。眼下這樣的情景,放在一個月前,是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到的。然而它就這樣發生了,從起始,到現在,一件又一件的事。
慕容……這個曾經只是聽聽的名字,這個曾經只會想想的男人。
如果那天沒有一時衝動跑上去講出那番話,或許直到現在,慕容仍然只是他概念中的那個慕容。
然而,這已經只是如果。
早晨,白微迷迷糊糊感覺到有人在摸他的頭,便睜開了眼睛看去。
那隻手恰在此時收了回去,然後白微看到一張淡漠如常的臉。
「唔?幾時醒的?」白微聲音沙啞地問道,睡眼惺忪地打個呵欠。
昨晚他給慕容拔掉點滴針頭之後,本來準備去以前睡的那間客房睡覺,卻被慕容握住了他的手。
又是用那隻受傷的手。白微只能說,這個男人真的是狡猾透了。
那樣一弄,他就沒辦法用勁掙脫;想與對方理論,可人家閉著眼睛連看也不看他。
實在被弄到無計可施,白微索性往地上一坐,再往床沿一趴,就這麼睡了。
沒想到卻能睡得這麼熟,一覺到天光。
「忘了。」慕容答道,顯然是隨口敷衍。
倒也的確不用回答得太清楚,只要看那明亮銳利的眼神,白微就知道這人肯定醒了已經有一段時間。
不過這人是為什麼要摸他的頭?要是想叫醒他的話,出聲叫他不就好了?
白微扒扒頭髮,不太明白,還沒完全清醒的大腦也不顧意費力去猜,伸著懶腰從地上站了起來,才發現腳有點麻,背也有點酸。
他揉捏著有點落枕跡象的後頸,說道:「你沒別的事的話,我去洗臉了。」昨晚睡覺之前都沒洗臉,感覺真是不太好。
見慕容點頭,白微便走出了房間。雖說這間房裡不是沒有浴室,不過他還是想回之前住過的那間客房。
進了那裡的浴室一看,果然洗漱的用具都還在,真是做了個英明的決定。
收拾完了之後回去主臥室,剛到門口,就看到慕容走了出來,身上的西裝整整齊齊。
「你怎麼起來了?」白微幾步跨上前去,皺起眉:「你打算去哪裡嗎?」
「工作。」慕容說,轉身往下樓的階梯那邊走去。
白微跟在他身邊,想拉住他,但還是沒有那麼做,只是眉頭皺得更緊,說:「你的手這個樣子還要工作?你應該多休息。」
「不用。」
「……」突然間,白微怒上心頭。
好嘛,算他雞婆,他多管閒事。反正這人自己都不顧惜自己的身體,他還在這裡瞎操心個什麼勁?管這傢伙去死好了……
瞪著慕容的背影,一直跟著他下了階梯,就在這時,聽見一個女人的聲音。
「慕容!」
白微心裡不禁暗暗一驚。這把聲音他有印象。
循聲看去,果然看到欒煙,穿過傭人的攔阻一路沖入進來。雖然目光是死死盯著慕容的,但欒煙並沒有走到慕容跟前,而是在不遠處就停住了腳。
「慕容,你什麼意思?」欒煙大聲質問,那凌厲逼人的氣勢,加上緊身皮褲、及膝長筒靴的裝扮,襯得她如同一個來索命的女殺手般。
「你要跟我解除婚約?為什麼?就因為昨晚的事?」欒煙冷笑兩聲,忽然向站在慕容身後的白微狠狠瞪去一眼。
白微沒有任何反應可給。他根本不知道什麼解除婚約的事,至於這件事與他昨晚的行為有沒有關係,他就更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