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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拍了拍林嬈的頭:“還有我呢,說好了carry你哥不會食言的。”
林嬈抬手把腦袋上洛岑的手掰下來,在鏡頭死角偷偷捏了捏,淡定地說:“別,要是我爸看了節目以為我連地圖都不會看,一定會懷疑自己二十多年的教育的……”
不多廢話,林嬈和洛岑整裝出發,攝像老師扛著機器、帶著工作組的聯絡設備跟他們一起上山。
若是在景區,有棧道或台階的爬山還好,而這結結實實踩在土地上的爬山卻很耗體力。坡度時陡時緩,剛放鬆著爬兩步緩坡,就發現開始變得吃力,而剛用力爬過一個小陡坡,就又是放眼的平坦,腿上突然又覺得泄了些力,感覺並不是很好受。
前兩個任務點都沒什麼難度,地方容易找,遊戲也不難,洛岑和林嬈很快準備向第三個地點出發,托尼老師在旁邊工作人員的幫助下喝了兩口水,大喘了兩口氣。
林嬈眼神動了動,拽住洛岑說:“再休息一會兒可以嗎?”
洛岑看了眼鏡頭,點了點頭:“前面有樹,去那兒坐會兒。”
有點類似高山草甸草原,這裡的樹並非滿山遍野,一簇簇散落在山坡的不同方位,越往上植被越豐富,遠眺是松杉成群。
洛岑隨意地坐下看著地圖研究下個任務點的方位,林嬈找了一棵樹靠著,默默看著他的背影。
他從沒有刻意向外人展示過自己的身材,可就這麼一眼看去,就知道他身體線條是多麼迷人。汗浸透的上衣逐漸印出寬闊硬朗的背部曲線,要不是有旁人在,她真有種跳上他的背的衝動。
“怎麼了?休息好了?”察覺到她的目光,他單手撐地,兩腿一收站起來朝她走來,頓了頓,問:“還累嗎?”
“不了。走吧,下個任務是什麼來著?”
洛岑眼神複雜地看著她,或者說,是看向她身後,不知道在想什麼,久久沒回答她。
“怎麼了嗎?”
林嬈皺眉,腰部微微用力,靠著樹的身體一前傾,靠著慣性向前走了兩步,在他旁邊站定,回頭看著自己剛才靠這的那棵樹,恍然大悟。
這棵青翠雲杉的粗壯樹幹側面,有幾道刀刻的劃痕,劃痕時間似乎並不是很久,歪歪扭扭組成一排小字,很是生澀地寫著依稀可辨的漢字:“多吉,喜歡,央吉。”
下面一排是她認不出來的這裡某個民族的文字。想來是這裡居住的某位遊牧民族家的孩子寫下的。
雲杉不會凋零,世界上最古老的一棵樹就是雲杉,它深深紮根在一片土地,見證滄海桑田,被人賦予永生之意。
稚嫩的文字和古老的靈魂,在這一刻突然令林嬈窒息。
她回頭看了一眼洛岑,從他眼裡看到了和自己一般的濕潤,莞爾一笑:“發什麼呆,走了。再不去下個任務點晚上就得露宿山頭了吧。”
洛岑快步跟上,趁托尼老師扛著機器還沒跟上,明目張胆地低頭在她耳邊輕聲說:“我……也是。”
也是,也是什麼呢?
洛岑,也喜歡,林嬈嗎?
他意義不明,讓林嬈想了一路也沒想清楚他到底要說什麼,也就沒有看路,全靠他在前面帶領。
直到看到第三個任務點,林嬈把前面的思考都拋在了腦後。
平坦開闊的山間谷地,當地牧民騎著馬在鬆軟的草地上奔跑,韁繩一拉,“吁——”地一聲堪堪停在他們身側。
原來第三個任務是騎馬啊。她笑著和牧民先生打招呼,看著托尼老師鏡頭掃過俊俏的馬背,被突然甩尾巴的馬嚇了一跳。
“洛老師,我記得你好像沒買拍過古裝戲?會騎馬嗎?”林嬈興致勃勃地跟著牧民先生挑馬,還不忘打趣她身後盡職盡責用身軀給她遮陽的男朋友。
“……”偏愛演現代劇的洛影帝不說話,心想又不是拍古裝劇的就一定會騎馬,騎馬還能靠後期和特效呢!
林嬈聽著臨時騎術指導的牧民給她講完注意事項,從手裡接過他拿著的韁繩,下巴點了點洛岑對指導說:“您幫他看著,我會騎的。”
十二歲的暑假,林嬈就曾在林仲文的幫助下在草原上騎馬奔跑,後來回去被楊靜嵐知道後,足足讓父親睡了兩個月書房。
後來拍戲又跟著學了些技巧,林嬈自認為自己水平還不錯,踩著蹬子翻身騎上馬背,兩手攥緊韁繩,得意洋洋地看著洛岑。
她腳上稍稍用力,韁繩一引,駕著馬度到鏡頭旁,看著洛岑一臉緊張地看著她。
太陽從厚厚的雲層中稍微鑽了出來,一個工作人員想都沒想就撐開了一把很大的遮陽傘。
“嘭——”
林嬈瞳孔一縮,突然想到她曾和父親同騎在一匹馬上,父親將她穩妥地圈在懷裡跟她溫柔地說:“騎馬的時候把你的小玩意兒都收起來,最好也別打傘,再溫順的馬都會有受驚的時候……”
遮陽傘撐開的一瞬間發出的巨響讓她握著韁繩的手微微顫抖,一股不好的預感瞬間湧上心頭。
“聿——”
她聽見身下的馬不安地叫了起來,腹部蠕動,突然不受控制地飛奔了出去。
在馬背上差點穩不住身形,她大腦一瞬間的空白,只能聽到有人喊著她的名字,聲音似乎達不到她突然跳得飛快的心臟,只覺得是從很遠的身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