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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算是看出來了,林嬈就是上天派來折磨他的。方才自己說要carry她的話被她轉眼就回給自己,真當是個合格的天蠍座。
他輕輕嘆了口氣,語氣帶了些寵溺,無奈道:“你給我認真一點。”
“哦。”林嬈嘟著嘴,專心添了幾筆,飛快地向鏡頭展示出來。
除了體力不敵洛岑,林嬈對自己的評價可謂是非常高,縱觀六位嘉賓對自己的評估,這兩位尤其有一種強強聯手的感覺。
導演心累地揮揮手,可算是不折騰了,接下來只要單獨錄上一些對行程的展望就可以出發了。
剛才在脾氣很倔的彭嘉寧那邊受到的委屈都化作浮雲,他甚至覺得蘇藝和於凱晉那組才是本次旅途中最讓人省心的了。
然而對於洛影帝來說,跟林嬈在一起才是最放鬆的狀態,甚至說是省心到不能再省心。
不用迎合不用妥協,再怎麼你來我往都是兩個人的事兒,在攝像頭拍不到的地方,一個對視就能知道對方在想什麼,兩個人都已經佛繫到“我倆就這麼相處,別人愛覺得我倆什麼關係我倆就是什麼關係”的地步。
可惜就可惜在這種狀態實在是太“老夫老妻”,還是互相嫌棄、相看兩厭的那種,不怎麼曖昧,實在讓人難以想入非非。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來到機場,準備搭乘飛機到達目的地,由於錄製消息較為封閉,只是在機場收穫了一小部分人的圍觀,唯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期間有兩個洛岑狂熱的粉絲差點被安保人員強行帶走。
“……可以啊洛老師,人生能有人為你痴狂一回算是不虛此行了。”
趁著沒人注意,林嬈用胳膊肘懟了懟洛岑結實的小腹,一邊調侃著他。
洛岑低頭看了她一眼,彎下腰低聲在她耳邊說:“我人生能有個叫林嬈的媳婦兒就已經是不虛此行了,可惜讓她痴狂一回比較難。”
洛岑人生的字典里好像就沒有“女朋友”三個字,平時跟她講話就是喜歡帶著鼻音的整日“我媳婦兒”“我媳婦兒”地掛在嘴邊。
趙益還悄悄跟林嬈吐槽說影帝以前的“媳婦兒”是金鐘獎影帝,下一個本來是要迎娶國際獎過門,誰知中間追到手了個真“媳婦兒”。
“誰是你媳婦兒。”林嬈輕哼了一聲,內心卻無比自然地接受了這個稱呼。她斜睨著他,看著他穿條黑色長褲,問:“大夏天的,不熱嗎?”
洛岑投來鄙夷的目光:“還不都怨你?”
林嬈納悶:“關我什麼事?”
洛岑說:“誰讓你直播不快點關?我現在去哪兒都有人對著我的腿拍照……老子真特麼怕了。”
林嬈:“……太拼了吧。我媽要是有這耐心早就知道我對象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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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上沒法拍攝,林嬈和洛岑並肩坐著,井水不犯河水地做著自己的事兒。一個要了杯茶水就翻起航空雜誌,一個拿了條毛毯把自己裹得只剩個腦袋——和那次在X航偶遇她時如出一轍,悠閒地欣賞小窗外的美景。
紫紅的夕陽帶著翻滾的火焰從天的盡頭燃燒而來,就像某位隨心所欲的畫家,在深藍的畫卷上肆意潑灑著金黃和焰紅。目之所及是一片生氣的涌動,閉上眼仿佛能看到渺小的機艙輕輕掠過城市的上空,而一抬頭,便是日月同暉。
機身衝破一層層雲層,將混雜著的昏暗和明亮慢慢剝離開來,從上升變成平穩的過程中,燃燒的烈焰被深藍的夜空淹沒在萬尺之下。
機艙的燈在小窗外形成倒影,好像深海中央一盞不熄的明燈。林嬈側著腦袋靠在小窗旁,目光追隨著一片單獨的流雲,逐漸失焦,眼神變得迷離。
她有些困意,朦朧中看到窗外洛岑的隱隱約約的倒影。他不跟著自己鬧的時候就像個深山裡獨居的隱士,溫潤如玉,柔和似錦,端著本消遣的旅行雜誌就跟讀什麼學術論文一樣,似乎還掏出了什么小本子做筆記。
也不知道他讀劇本的時候是不是也這麼用心,林嬈想著想著不禁笑出了聲。
有時候覺得他和自己還真像,兩個人動若倆不受控制的瘋兔,靜若倆入定的老僧,背靠背參悟人生。
連林嬈自己都說不上為什麼感覺跟洛岑在一起後能相處地如此熟絡,頗有種認命的感覺。
最近愈發覺得,自己被周遭環境逼著學會成熟的那部分心思突然被他熾熱的溫柔擊潰,和他拌起嘴幼稚的像個小孩子,不怕被人說任性,不怕被韋婉教育,好像他就是個靠山,讓原本就很不受拘束的她更加放飛了。
心滿意足地笑著,林嬈的頭慢慢垂下,閉上眼逐漸進入夢境。
蘇藝和她二人隔著一條走道,她的搭檔於凱晉落座之後和她沒說幾句話,眼罩、脖枕一戴,就沉沉睡去。她保持著微笑,心裡對自己說,他這才是真人秀,沒有鏡頭對準的時候是真人,有鏡頭的時候就作秀。
這期間她有轉頭看過洛岑和林嬈,發現這兩人從登機之後就沒怎麼說過話,影帝看書看得入迷,林嬈姐也一副根本不關心隊友的樣子看風景。
那兩人和她這邊的狀態沒什麼區別,沒有交流也沒有寒暄,甚至連個眼神都是吝嗇,可她總覺得哪裡奇怪,就好像於凱晉對她只是客套和冷冰冰的假面,而洛岑和林嬈的氣場卻渾然天成,和諧得宛如一個整體。無形間就覺得有東西將他們維繫在一起。